所幸顾三的腰并没有再扭到。
其实刚刚只是扭到了筋,现在被他这么一动,疼劲儿就显出来了而已。
景安小心翼翼地把顾三挪到了床上。
顾三也就脆弱那么一会儿,现在哪怕再疼,面上也已经不动声色。
床上垫上了好几层厚厚的被子,腰下放上了软枕,景安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有没有私人医生什么的,请过来再帮你看看。”
顾三吹了口景安刚刚递过来的热水,道:“有是有,不过他们都在京市那边,这次出门本来就计划待一天的,所以人都没过来。”
他这么一说景安倒是想起来了,原来他家在京市,顾三这些天待在这儿,他都快忘了他是京市人了。
景安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顾三冷眼一扫:“怎么?嫌我烦了?”
“……没。”
顾三冷哼一声,道:“我管你怎么想的,反正现在因为你的原因我受了伤,你就得负全责。”
景安理亏,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分手的事,只好默认。
等他好了再说分手也不迟。
顾三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呵,想分手,等下辈子吧。
景安面上很是抗拒,却在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再一个月,就一个月,等过一段时间,一定能下定决心分手的。
顾河被临时解雇了。带薪的那种。
他对此表示非常乐意。
景安无奈负责起了顾三的所有饮食起居。
等到了第二天下午,景安去浴室里端了盆热水,里面还泡着一条毛巾。
他站到顾三床前,二话不说开始脱他的衣服。
顾三有些诧异,看着景安道:“做什么?”
他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
景安眉头微皱,道:“别动。”
顾三被他脱了上衣,翻了个个儿趴在床上。
顾三了然的笑笑,歪着头看向景安,似笑非笑地说:“你最好把被子抱过来,放在我腰下面,不然现在这个姿势,不到两个小时,我的腰可就废了。”
景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对他的脑回路十分无语,他没解释,转身,带上手套,蹲下身去,把那条热水里的毛巾捞上来拧干,放在了顾三腰上。
顾三:“………”
真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脸颊上带着些许薄红,转过头去,假装刚刚犯蠢的不是自己。
景安按住他,眉头皱了皱:“别随便乱动。”
给他热敷的时候,景安出门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扭了腰,要请一个月的假。
老师不太高兴:“很严重吗?你现在是高三,如果不是很严重最好不要请这么长时间,扭腰这种事情一两个星期应该也差不多好了吧?”
景安听到“一两个星期”,不由得垂了垂眸子。
他握紧手机,良久,才有些固执的自欺欺人的回道:“不,一两个星期不行的,最起码要一个月才可以。”
老师有些惊讶,但是想了想这个孩子平常也不常请假,这还是这三年头一次,可能真的很严重,于是也没多劝,只是叮嘱他好好做题。
“……不要贪图一时的快乐而耽误了一辈子啊。”不明真相的老师语重心长的说道。
景安却被刚好说中,握紧了拳头,说了一声“嗯”。
“景安。”顾三在喊他了 ,“毛巾都凉了,你不换一下吗?”
景安走进去,把毛巾拿了下来,扔到了盆里,然后把桌子上的药膏往手里挤了小半出来。
他拉下顾三的裤子。
顾三惊住了:“你……你干嘛?”
没有全部拉下来,只是拉了一半,裤子在臀尖上堪堪停留着。
刚刚打完脸,顾三也没往不健康的方面想,知道他这是想给自己上药,但就是这样反而更羞耻了。
更何况那人穿着整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却在这里衣衫半褪。
这样强烈的反差。
顾三脸都红了:“你……没必要脱裤子吧?”
景安没说话,直接把手里的药膏拍在了他腰上,均匀的抹开。
顾三猜对了一半,景安是要给他上药,不过是要以按摩的形式上。
腰伤要多按摩热敷才能好得快,现在料理不好,以后很可能要留下腰痛的后遗症。
不过景安一向不喜欢多说话,他只是把想说的做了出来。
景安把药膏轻轻拍了几下:“按摩我今天早上跟网上学的,不一定标准,要是不舒服记得说一声。”
顾三心头一阵发软。
他早就知道,这个人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所以他死都不会放手。
不过他很快就没空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景安的手,从腰椎到腰侧,从上到下,推滚按压点捏,弄得他难受得很。
他抓住景安的手。
景安有些诧异:“怎么了?”
顾三头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闷闷地:“你……你别……别按那儿。”
景安低头,看到自己手待的位置,也难得有些尴尬。他迅速把手从那团柔软上抬了起来。
景安眼神有些飘忽,他轻咳了一声,道:“我先出去了。”
端着水盆出了门,景安到了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手机铃声响起来,景安接通。
“景安!你个混蛋!还说没事!没事你怎么跟老班请了一个月的假?!你现在在哪家医院?快说!”郑召南急吼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景安有点尴尬,但是也没法解释,只能接着圆谎,还好说谎这个功能在古代的时候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我现在在文家养着,没什么大事,就是扭了一下腰,我妈在照顾我,你别来了,没什么大事。”
那边陡然沉默了,随即,一阵更加急切的声音传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竟然霸占了景安的身体!我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要用他的身体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景安:“……”
他有些无奈:“我虽然跟文家关系一般,跟我妈关系也一般,但还没到这种难以置信的程度吧?”
郑召南听见他说的话,也有点尴尬,意识到了自己在犯蠢,但随即他又反驳道:“你和他们关系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
发烧快烧死了都不回家,要不是他突发奇想回宿舍,可能放假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他收尸。
景安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他怔了怔,良久,道:“当时不是不懂吗?现在,我好像想明白了。”
郑召南:“你想明白啥了?”
想明白了……当年眼里只有父亲一个人的母亲会突然改嫁给另一个人。
他挂了电话。又洗了一把脸。
上楼以后,景安把顾三翻了个个儿,然后把自己书包拿了过来。
里面就带了被顾三接走的那天晚上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两本练习册。
景安拿出一本,开始刷题。
顾三躺在一边,看着他写题。
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景安头都没抬:“A大吧。”
跳一跳,够得着,况且近,老家的食物也比较合他的胃口。他对上什么大学没要求,无所谓。
顾三没再说话了。
一个星期没到,其实顾三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出于私心,他还是一直装作连动都动不了的样子。
实在是景安这一个星期对他未免太好了。
每天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给他按摩,给他洗澡,让他躺在自己床上睡觉他也没什么反应。
他忍不住私心想再多享受一段时间,毕竟他真是不想再看那一张像是对陌生人一样的脸了。
景安给他按完摩,拍了一下他后背,说:“站起来试试。”
顾三演技精湛,竭力起来了一点又躺下了:“嘶,疼,不行。”
景安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他半搂着抱了起来,放到了地上。
顾三装不下去了,连忙站稳,瞪了他一眼。
这个眼神在景安这里没有任何威慑力。
景安想了想,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你虽然可以站起来了,但还是要多按摩,最起码要休息一个月。”
顾三有些惊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安抿了抿唇,道:“我请好一个月的假了。”
顾三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安还在说着:“这一个月,你注意不要久坐,也不要剧烈运动……”
顾三难掩心中的激动,走上前去揽着他的肩膀亲了他一口。
景安脸有点红。
顾三眼睛里满是笑意,他看着景安。心里满是欢喜地想,你终于回来了。
景安心里有点酸涩。就最后一个月,最后再放纵一下自己。
两个人,虽然方向相反,却阴差阳错的上了一条路,不管未来如何,总之现在还是幸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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