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林熙的反应平淡至极。
“你倒是很淡定。”那女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多少有点喜欢她呢。”
“以前是喜欢，现在没感觉了。”林熙拎起包，干净利落地走了。
楚如瑶看了看自己手机的录音，嘴角勾起，心情很好地拿着账单起身。
夜晚已经冷瑟瑟地降临了。
借着玻璃窗，林熙这时才看清自己的模样。
一张苍白的小脸浮在黑暗的夜色里，外面的灯火从她透明的脸颊飞掠而过，光影重叠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看到了那个胆小的，怯懦的，一心仰慕着沈姐姐的小孩。
其实她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沈月银在外面乱来的时候，她说什么了吗？她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她只是把自己伪装起来了罢了。
她装作不知道，装作潇洒无所谓，任由她爱的那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给她心窝子捅刀。
她跟着她不知羞耻地厮混了这些年，自以为的日久情深，全成了笑话。
她们能走到一起，仅仅因为沈月银“就好这口”。
林熙不禁想，沈月银和宋容在一起后，她还敢这么乱来么？
这个问题她不敢深究，一想她心脏就疼。
咖啡厅亮起灯光，光线柔和暧昧，钢琴声合着流水声慢慢流淌。月光下的窗外，凤尾竹被风吹的轻轻摇晃。
竹叶淡淡的影子落在沈月银眼睛上。
沈月银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不过宋容却很少注意到她的美。大概是看习惯了，她从前一直觉得沈月银一直就是那个样子，和好看不好看没有关系。
然而长时间未见面，外加曾经有过一段暧昧的过往，她这时再看着她，心脏却猛跳了两下。
漆黑的眼睛上睫毛乌压压的，因此她眼睛虽大，但眼睛白的少，黑得多。看着人的时候，目光总是深深的，像是能夺去魂魄一般。
女人长得太美，往往就超越了性别的界限。
宋容看着这个和她不欢而散的人。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没有动心过么？当然是有的。
宋容缓缓道：“这些年，你过的还好么。”
“还好，老样子。”
“别自欺欺人了，你现在这样，叫还好？”
“你什么意思。”
宋容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我就想问问，这些年你换的女朋友，你能一个一个叫出名字么？”
“跟你有关系？”沈月银语气生硬冷漠。
她最烦别人和她提这些。
“我不想你变成这样。”她深深地看着沈月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沈月银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不带感情地道：
“我觉得我现在好得很。”
一顿饭吃完，沈月银积累了几个周的烦躁已经到了极点，出门风一吹，那股又干又冷的秋意瞬间击败了她。
要不是那人是宋容，她真想当场掀桌。
沈家和宋家算得上是世交，小时候，两人睡觉都要粘在一起。她们读书的时候，最常从爹妈那里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隔壁老沈/老宋家的女儿”。这么被比较了好些年，她们之间居然没生出什么嫉恨，反而感情越来越好，也是奇事。
只不过小时候，是宋容黏着总是一脸冷漠的沈月银，长大了却是沈月银先起了不应该的心思。
只是沈月银现在经历的事多了，杂了，整个人成熟的同时，好像年少时那份纯净的青涩的感情，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办公室开了暖气，沈月银一进门就热的浑身不对劲。
她没头没脑地在办公室转了几圈，这才想起来要脱外套，开窗。
和林熙住一起的时候，每天林熙都会根据气温把第二天合适的衣服给她准备好，里面穿什么，外面穿什么，她都会帮她操心。这些小事林熙默默做了好些年，沈月银早已习惯了。
这些天她有意疏远林熙，对方痛不痛快她不知道，自己倒是不痛快的很。
“沈总，之前林熙来找你，你不在。”李潇把文件放在她桌上，顺口道。
沈月银脱外套的动作一顿，
“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
她把外套重新穿了回去，皱眉道：
“你怎么现在才说？”
“对不起，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沈月银白了她一眼。
她挎上包，转身就要出门。
“等等，您待会儿还要开会呢！”
“取消了。”
李潇露出抱歉的笑：“好的。”
她跟了沈月银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来的。
虽然沈月银没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她这些天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了。
沈月银回家的路上就在想，林熙现在在做什么呢？
这么晚了，她吃饭了么？有没有乖乖在家呆着，没出去乱勾搭别人吧？
她踏着一路落叶，头一次有点奇怪的紧张。
咔哒，门打开，冷寂的空气扑面而来，沈月银一颗心登时坠入谷底。
喊了林熙几声，都毫无回应。
很好，看来这几天不痛快的只有她一个人，林熙指不定在哪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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