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天庭塌了

    第二十章  天庭塌了

    封建王朝被推翻的那一天,天庭的宫楼玉宇在瞬间崩塌。顷刻间,金碧辉煌的也好,仙气缭绕的也好,都成了漫天的沙尘,飞舞,消失。天帝知道,东方神的时代过去了。他们,神明,成了应该泯灭的历史。

    众仙家最后一次聚集在一起,所有的神仙,天帝天母,三大战神,二十八星君东西南北四海龙王他们在。兜率宫扫地的童子,龙宫里堪堪会走的小太子,还有抱着与文曲星君一道救下的书的司少流,他们也都一个不缺。

    那一日之后他们都记住了,日后你就是凡人,日后再不得使用术法,日后切记切记,不能以非人力所能做到的事情去干扰人类的历史。

    违者,使用一道法术,青竹鞭刑三十鞭,两道术法便是六十鞭,依次增加。

    青竹鞭掌刑,一鞭皮烂,两鞭肉烂,三鞭裂骨。十鞭便足够将个凡人打成烂泥,三十鞭便是天上拥有仙身的神仙也得皮肉溃烂骨髓具伤,去半条命都是少的。可见此规之严厉。

    儿若去以仙法干扰人族历史,不必多说了,活活打死,绝不容情。

    上界仙神四散而去,或是跟着家中长辈躲入深山老林无人之地避世隐居,或是各有志向各自谋生。

    战神远央与战神司宸皆不是放任山河破碎,而后自己隐世安宁之人。他们将司少流交托给了文曲星。

    一向是如此的,至小到大,司少流多是跟着师父,与父母双亲见之寥寥,幼年时刚刚出生倒也亲近过,只是没过几年他们便离了他,远赴战场。

    天庭倾塌之日亦是如此,双亲将他交托于师长便离开了。

    师父寄情诗书,却自有文人傲骨。他进了学堂,想要为家为国尽一份心力。山河倾覆,一年又一年,终叹,百无一用是书生。

    老师辞去了工作,问司少流意愿为何。

    自然是跟着老师,男儿志四方,他又如何愿意庸庸碌碌,浩浩山河,父亲母亲守得他自然也守的。有阵前人,自然也该有人后人。他或许武不就,但愿提笔文字,尽一份心。

    曲文同意带上司远照,但到底他只是代司远照双亲照看他。他传书给了战神远央与战神司宸,询问是否答应让司少流随他奔赴艰苦之地。

    三月,曲文离开了临安,司少流被双亲带往北京。

    司少流被托付给了杨奕。

    这位曾经的第一战神倒是与许多仙家不同,他成了个商人。不过几年时间,便有了北京数得上号的身家。

    从马车上下来,司少流仰头,牌匾上“杨府”二字,遒劲有力,笔锋锐利,锋芒毕露。

    司少流也很奇怪,杨奕这样的人居然会有这样一手凌厉的字。

    他掰着手指头算,这是他第三次见到他。

    第一次,彩虹桥上,一见不忘。

    第二次,天庭化灰,他站在最前头,他落在最后头。

    第三次……

    他落后双亲两步,跨过高高的门槛,穿过厅前道路,望见了从前厅里快步相迎的人。剪了短发,衬衫西裤黑皮鞋,还是一样的面貌俊朗气质温润。

    司少流只扫过一眼,便不敢再看。双亲与之寒暄,他便落后一步凝神的听他们说话。双亲要他见礼,他便上前行礼。双亲与他皆事物繁忙,三两句话将他留下,司少流于是再礼别过。

    杨奕在他来之前已将他的房间安排好,就在杨奕房间的隔壁。书房也是,特意将自己书房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让于司少流安置。还同管家交待了,若是司少流不喜欢,便让他自己瞧着喜欢的换。

    喜欢的,自然都是喜欢的。杨奕安排的住所,杨奕隔壁的书房都是极喜欢的。

    司少流还从自己屋子的屋檐下头瞧见了燕子窝,特意请求管家留下它,莫要赶走了。管家自然恭敬的答应下来。

    杨奕府里头的管家小厮皆是他手下天兵,三大战神威名赫赫,司少流身份在这儿,绝无怠慢的。

    司少流所带衣物不多,倒是书籍画纸颜料画笔装了一车。房间收拾片刻便整整齐齐,在书房足足呆了一下午也才勉强齐整。

    天色昏沉下来,彩霞布满了天空,司少流从窗户里头伸出一个脑袋来。这扇窗户所对的角度极好,恰可瞧见大门那头的路,谁来了都能瞧得清楚。

    司少流决定,便将桌子正对着这扇窗户,日后他在桌前坐着,打开窗户便能瞧见人。想要瞧见何人?这还需多说么,自然是心心念念想要见的那一个。

    管家劝他先去用饭,司少流将自己的琴抱出来摆在桌案上,心口突突跳起来,紧张得很。他小声问道:“杨……”

    一出口便出了错,他垂下头,暗自憋红了脸颊耳朵:“……小叔,可回来了?”

    管家是个年纪略长的天兵头,瞧着也有四五十岁了。他瞧司少流便似是瞧着自家小辈,难掩慈爱。他见司少流这内敛模样,心下越发疼爱,口中笑道:“小少爷不必太过拘谨,来了杨府这杨府就是您的家了。三爷在外应酬多,晚上回来不回来都是不定数的。小少爷饿了就吃饭,三爷回来了我们自然会再准备的。三爷也不在意那些长晚礼数,要是知道我们饿到了小少爷那才是罪过呢。”

    司少流点点头:“那……那便先不急。”

    他指了指画板,“我新学了西洋画,今日霞彩甚好,我可否先画幅画。饭食不急。”唔,也就新学了些许年头吧。

    “那好那好。”管家哪里能看不出司少流真正的意图,连笑着说好,“那我先给小少爷端些点心来垫垫肚子。”

    “有劳钟叔叔。”司少流道谢。

    “小少爷客气了。”管家笑呵呵的出去了。

    司少流准备好画板颜料,将东西都搬到门口架好,自己就坐在比花园高出一截的台阶上。他凝望了片刻霞彩,后低下头,调起颜料。

    当他握起笔时,彩霞已经在他的心上脑海了。他下笔,成竹在胸,目光便只在方寸间画布上。

    杨奕回来的果然甚晚。大门前的红灯笼已经烧没了近半蜡烛,月亮推下太阳,自己挂上了天穹。

    杨府并不很大,不过些许屋子一座小院。

    杨奕边走边松开领带袖口,他喝了不少酒,身上还带着一股子乌烟瘴气里粘带来的烟味儿。蒋择庭被他关在了门外,自己爬墙进来吧。

    “老……”

    他皱着眉,开口便要喊人来,先打个水去去身上的味儿,目光却在触及昏黄灯光时管住了嘴巴。

    大厅后头隔着两排树木,便是书房,书房门则正对着小花园的一条小道。杨奕站在进门的大路上,穿过树木依稀可见一道瘦小人影。他想起来,文曲星高徒可在他府上。

    杨奕走到大路尽头,拐个弯,果然瞧见司少流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正拿着画笔涂抹。他走近了,司少流还是无知无觉,一门心思还黏在画布上呢。

    明明等人为真,作画不过是借口,消磨时光的。可一静了心,该等的人回来了,就站在他身后,他还一无所觉,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画布上。

    杨奕的目光在司少流周边的地上逡巡,一地的画笔颜料,还有小刀子,无处下脚。他只好在司少流侧后方弯下腰。

    司少流看到画布上投落的影子,下意识回头一看,一只手恰在此时袭来,停在了他鼻头前。

    “天黑了,电灯离得又远,小心看坏了眼睛。明天给你在这儿也装两盏灯,你再来画。”

    是杨奕。

    司少流心头一喜,拉下面前挡住视线的手,一瞧,果然是。

    “你回来了。”

    小小少年还不懂得如何掩藏心绪,欢喜了于是便笑开,眼角眉梢都染上一层喜悦意味。

    这倒是让杨奕愣了一下。他不抽烟草,难免就得多喝酒,每夜回来,三次有两次是半醉不醒,还有一次是九分醉只留一分神。

    他这才瞧清楚,可以称为自己小侄子的少年人的面貌。已经是人间十八九岁的少年,可眉宇间未长开的稚气与青涩让他瞧着活生生小了好几岁。你说十七八岁可以,十六七岁也可以。

    五官精致,像是净挑拣双亲俊美处长的。他两边脸侧还有点软乎乎未消去的婴儿肥,倒是消去的五官的冷清。一身的书卷气,是个极秀气白净惹人怜爱的模样。

    杨奕被他白的晃了眼,一手被司少流抓着,另一手却觉得痒痒了,捏了捏司少流颊边的软肉。本就温和的嗓音越发轻柔了下来:“在等我呢?我不来,老钟就不给你饭吃不成?”

    司少流被抓住了脸,人也呆住了。杨奕的手有些粗糙,抓在皮肤细嫩的脸颊上,麻麻的。司少流的脸被夜风吹了许久,早吹冷了,杨奕却是喝了许多酒,浑身上下都泛着热气儿。干燥温暖的手贴在略凉的脸上,温度一下子渡过来,越发的麻了。

    “……没……”司少流慌了手脚,只觉得杨奕摩挲过的脸颊跟被火星点燃了似的。杨奕的手是火,他便是晒干了的稻草,这一下子烧了起来,片刻便将他浑身上下都烧了个透彻,热得他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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