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从安倒下去了,眼前划过的就是商从慎这么个狼崽子满意的神情。
她心有点痛,她怎么就忘了,这一个是早早就把良心卖了换钱的人!
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商从慎抽出腰间折扇,手中敲了敲,确定人已经睡过去,立马扯开嗓子嚎:“红红!快!给我姐换衣服!”
红红里屋走出,抬头望天,万里无云,她又低头看向某个没人性的东西,看样子,今天老天爷不会打雷劈死这么个东西。
“是,公子。”
一旁童童心尖颤了遍,两边再望了望,唇齿发颤:“公……公子,你要对小姐做什么?”
商从慎一愣,看向傻在原地的童童,一拍脑门,对着人笑的分外纯洁:“怎么把童童你忘了。”
他笑着,亲切,和蔼,像只无害小绵羊。
童童:“!!!”
大灰狼来了!
她拔腿就跑,脑后一阵疼痛,人“砰”的一声,倒在地。
目睹一切的柳柳,腿软了,颤着小嘴看向正步步向他走来,打算“杀人灭口”的某人,立马举起一只手,目光坚定,慷慨激昂:“柳柳,誓死效忠公子!”
红红:“……”
骨气呢?
商从慎满意的点了点头:“去,把童童藏好了。”
柳柳一脸忠贞:“是,公子!”
过了会,季琛跟着下人走着,院舍从精致渐渐到朴素,他眉头皱了下,商家二房在商家的地位大致可以看出,再加上那位老夫人的态度,估计日子不好过。
不过,商家家事他不便参与。
他们跟着下人向二房走去,青山书院如今因着朝廷大力扶持国子监,导致经费不足,院长容丁找到商家老爷,对方答应支持青山书院日常开销,唯一要求,要带他长子入仕途。
“鄙人季子湛,奉青山书院院长之命,特来接商从慎商公子入书院。”二房院门前,阳光下,男子身姿颀长,不卑不亢,如缎长发微微扬起,交叠拱起的手有礼有节,气质清冽。
院门打开,一只洗到泛白的小巧绣鞋在纱裙下若隐若现,娇软女声响起,一众人微抬了下头,“女子”一身淡雅裙衫,头戴帷帽,迈着婀娜步伐缓缓向他们走来,还是温婉柔顺,知书达理的模样。
“家母重病,只好由从安招待各位。”女子娇弱状的福了福身。
下人:“???”
好像哪怪怪的?
帷帽遮了几乎遮了女子全部面容,她素手一挥,就见两下人抬着木板走出,灼灼阳光下,一群人瞬间脸色发白,仿佛一阵阴风吹过,浑身上下一阵寒意。
木板上,一块白布盖着,将人从头盖到尾,而白布下的人……
一动不动!
领路下人:“!!!”
吕绍吕航懵了,死了?
季琛眉头紧皱,垂下的手紧紧捏了捏,声音难得的略微慌张跟暗哑:“商……公子,他?”
“商从安”一看,掩嘴娇羞一笑,再摆了摆手:“误会,误会,没死!只是下了点药!”
话音落,满院子的人齐齐松了口气,季琛抿了抿唇,一个眼神看向吕绍,吕绍点了点头,对着“商从安”:“可否……”
“验吧,验吧!保证没死,就下了点蒙汗药而已。”某人大气的挥了挥手。
吕绍:“……”
忽然有种验尸的感觉。
他深吸了口气,走过去,一手微颤的小小掀开了白布一脚,见那张脸面色红润,不像死人,这才伸着手去探了探鼻息,浅浅的呼吸喷在他手上。
吕绍“砰”的一声,坐地,松了口气,赶忙起身回着:“监院,还活着。”
季琛心情平复了下,转而对着“商从安”,眉头皱着:“请问,是何缘故?”
“实在是……”
“商从安”亭亭立着,兰花小指翘微微翘起,捏起绣着翻飞蝴蝶的绣帕,擦着眼泪,我见犹怜的哽咽着:“舍弟过于玩劣,恐怕不这样,你们出不了梧州。”
屋内红红跟柳柳,齐齐低头望着脚尖。
吕航呆了:“这……这样啊……”
“好了,红红,柳柳,快帮几位公子把小……把小公子装上车。”某人绣帕一挥。
吕绍吕航两兄弟傻了下眼,装上车?
“商从安”赶忙捂了下嘴,轻打了下自己嘴巴:“口误口误,平常督促人装货督促多了,深怕他们一个手慢,耽搁了送货。”
“我家从慎从此以后就拜托各位了。”“商从安”福了福身,小风吹过,看起来清纯不做作。
季琛顿了顿,压下心头那点怪异的感觉:“商小姐多礼了。”
于是,红红跟柳柳面无表情的抬着盖着白布的人从大门走出,从来都要拦一拦,刁难下他们的下人,一个个小脸发白,齐齐让路。
“二房死人了?”
“谁啊?不就那么点人?”
“是童童吗?”
......
后面,季琛一手负后,下人的窃窃私语传到他耳中,他一双幽深眼眸盯着担架上的人,总觉得有点怪。
直到马车边,白布掀开,熟悉的脸露在阳光之下,那张脸还处在双眸紧闭的状态,季琛深吸了口气。
红红跟柳柳把人装上车,车帘放下,两人心疼的看了眼,退下。
季琛看着他们把人放进他的马车,沉默的站着,唇角微抿,广袖下的指尖微微发紧,一动不动,最后归于平静,眼眸无奈微垂。
“我家小……小公子就交托三位了。”红红在心头把某人又骂了遍,院内商从慎打了个哈欠,望着蓝天白云,他终于可以歇了。
“还请让商姑娘放心。”季琛薄唇轻起,就上了马车,红红咬了咬牙,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我家小姐给各位的,说是以防万一用的!”
吕航不明所以的接过,入了马车,马车走了。
二房院内,红红脸色铁青的回来,院里某个男扮女装的已经摘下帷帽,正拿在手上玩着。
“公子!等夫人醒来,你要怎么交代!”
商从慎歪了下脑袋,显然,完全没想过这问题。
红红:“……”
她又要给人擦屁股了。
屋内,肖容幼醒来,猛的想起今天大房要去宋家商议婚事,心头立马痛了,急急忙忙起身,那群人欺人太甚,她就算毁了两家婚事,也绝对不要让她们得逞!
人强撑着向外走去,就看到前方一背影,裙摆飘飘,她招了招手:“从安,走,我们算……”
“商从安”闻声,转身,翩翩纱裙随风微扬,青丝微扬,人低头娇羞一笑:“娘。”
风吹着肖容幼瘦弱单薄的身躯,然后,美人双眸大睁,身躯晃了晃,一手还没按上额头,又晕倒了。
商从慎愣了:“娘这是被我美哭了?”
红红嘴角抽了抽:“奴婢觉得是被您吓晕了!”
某人毫无知错之心:“本公子女装这么丑吗?”
柳柳:“……”
这难道不是下限的问题吗?
那可是他亲姐!!!!!
商从慎提了提裙摆,跑过去,抱起他娘就回屋,头一次穿女装,这女装不是一般的麻烦,“撕拉”的一声,某个地方裂开了。
童童屋内被捆在墙角,咬了咬唇:“公子,小心点,我家小姐也就这套拿得出手。”
商从慎放下肖容幼:“哦。”
大房那,商从语醒了过来,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一旁,向瑢心疼的宽慰着:“虽然为妾,可那也是官家妾室,怎么也比贩夫走卒的好。”
商从语泪水眼眶打转,她是嫡女,却要给人为妾?她两手紧紧的抓着被褥,青筋暴起,她不想。
“从语。”向瑢叹了口气,“你不要,那商从安可就是人正妻了,将来,你见到她,那就矮了一大截。”
商从语闻言,心头猛的一阵钝痛:“娘,凭什么?”
“什么?”
“我哪不如她?”商从语唇齿微颤。
“很小的时候,她要什么有什么,被人捧在手心,我呢?一个玩件,也是人家不要给我的。”商从语直勾勾的看着向瑢,双眸发狠,向瑢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么小的事,她居然都还记得?
商从语忽然下床,推开向瑢,直往二房跑去,身后,向瑢慌着,赶忙带人追了过去。
二房,商从慎正在苦恼,怎么让他娘接受下他这个“乖女儿”,柳柳忽然见鬼般的闯进来,大门立马关上,还死死抵住。
“怎么了?”
“疯了,疯了,大房那个忽然双眸泛红,向着这边冲来!”
商从慎:“啊?”
柳柳捂着心肝:“她看起来像是要砍了小姐你!”
商从慎立马起身,惊恐着:“确定?”
童童:“……”
柳柳叛变了。
红红嘴角抽了下,他真把自己当小姐了?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几乎瞬间,门外就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
门内,商从慎缩在一角,抖了抖,一手指着外面:“她以前这么凶的吗?”
几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理他。
外面,商从语眼眶发红,看着紧闭大门,嘴角勾着,像在自嘲:“他们就要你,是不是很得意?”
商从慎哽咽了下,怎么可以这么凶?
“商从安,我就算为妾,我也不要便宜你!”说完,人擦了擦眼泪,高抬下巴,白皙的手捏的死死,“官家妾室,也总比一农户强!”
“那家伙发什么疯。”商从慎打了个哆嗦,不过,转念一想,那一个好像进不来?
他淡定坐下,再淡定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兰花指继续翘起,掐着嗓音:“宋家这么喜欢安安,安安也没办法啊。”
屋内几人瞬间一阵恶寒遍体而过。
商从慎摇着小脑袋:“人家才不嫁农户的呢!”
“商从安!!!”外面,商从语被人刺激到疯,压根没注意到这从来不是商从安反击的招数,她招数向来不会透着股贱人气息。
屋内几人:“……”
“你凶成这样,小心人宋哥哥连妾室也不给你。”商从慎对着门挥了挥帕子。
柳柳呆呆的望着:“想吐。”
红红一手扶额,为什么世上会有这种人?
童童扭头同情的看着正幽幽醒过来的肖容幼,有子如此,她家姨娘真可怜。
就见小脸发白的肖容幼呆滞的坐起身,再呆滞的看向桌边,翘着个兰花指,捏着个嗓子,边喝茶边“哭泣”的“乖女儿”,身躯又晃了晃。
梧州官道上,马车滚滚向前。
“怎么总觉得那商姑娘怪怪的?”吕绍皱着眉想着,一旁吕航看了眼马车内还昏迷不醒的人:“怪吗?感觉那商姑娘好像挺好看的。”
“人家带着帷帽你都看得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美人在骨不在皮。”
季琛看着靠在车厢内被五花大绑,还在昏睡的人,还有那张脸,在看了看那位“商姑娘”的信,修长白净的手按了按额头,头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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