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蘅抽抽嘴角。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位掌门似乎是笃定他喜欢白衣一样，每次过来的时候都要给自己裹上一身不符合形象的白色，好像这样就能合了季蘅的心意一般。季蘅也不是没有委婉地提议他这身挺不适合的，奈何在对方眼中这是个有仪式感的东西，硬生生堵住了季蘅提建议的嘴。
算了，仪式感就仪式感吧，他们开心就好。
见他们都有了心仪人选，季蘅满意点头，这时间，那十五位玩家已经等了挺久了。
云雾降下，季蘅隐匿于云海之中，他的前面，五位掌门高坐，看着下面的玩家——今后自己的弟子。看到心仪人选的时候，他们眼睛都会一亮。
玩家在下面什么都不清楚，面色倒是没有太紧张。能到这个位置的，已经是足够优秀的人才了，更何况又是游戏之中，这些npc再灵动强大，到底不如真实存在的人带来的压力。
倒是五位掌门身后的季蘅，让他们颇为好奇。
云雾后面肯定是有人存在的，只是那雾太深，就连后面的身影都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影子，更何论看到他的面貌。
这是个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人物。就是在资料片里，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可以让五大派的掌门如此恭敬相待的角色。心思压在心底，大殿上方已经开始一个个呼唤起了玩家的名字。
那声音没有凭借任何工具，然而经过那个弟子口中，却是如同洪钟一般，震耳欲聋。
未来世界，人们多依靠外力，对于自身锻炼越来越少，除了军队那些人物，越是普通人，对于自己的锻炼越少，科技的发展带来的不仅是舒适的生活，还有对自身能力开发的减弱。
当然，就算再锻炼也不会出现游戏里这种声如洪钟，震耳欲聋的景象，不过即便如此，依旧让玩家心中升起一阵向往。
弟子一个个报数，也没管外面偷偷围观的其他玩家，将十五人按照门派分好。
“第一排，招摇太微。汀州，木更，浩歌。”
季蘅看去，最前面的果然是那天六个军部人士中的首领。
“第二排，瀛洲乐央。谭鹿，隋鹿，宿乐游。”
谭鹿季蘅自然认识，这隋鹿，季蘅看去却是一愣。不知为何，他数据分明得出，这两人居然有种莫名相似。无论是脸还是名字。倒是两人关系看起来像是完全不认识一般，眼神都不怎么分给对方。
大殿之上，乐央掌门满意地看着谭鹿，注意到他身上穿的青衫就更开心了。
声音仍旧在继续。
“第三排，涿光北辰。深不许，祁川，车连。”
“第四排，月宫轻云。薇芷，时笑，燃心灯。”
“第五排，钱来骖龙。溪溪河边树，睢阳，云可可。”
名字是按照当初交上推荐信的顺序念出来的。到了【薇芷】那里，季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这【薇芷】当初什么都没有干，却成了第一个交上推荐信的人，这其中没有发生什么，她可不相信。
在少女暗含惊喜的目光间掠过，他将目光看向了让北辰掌门纠结不已的深不许，最后又落到溪溪河边树的身上。
少年正脸颊通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哪知道少年的想法，对方当时起名字的时候没多想，这会才发现，自己的五个字的名字在人家一群人里忽然就显得非主流，这时候正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他们怎么想，外面的玩家却是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们。这些人里，今天可就会有掌门之徒被选出来，这样的话，资源绝对比其他玩家好一大截。
看他们都准备好了，季蘅挥袖，那弟子声音一转，宣布选徒正式开始。
按照顺序，第一个站起来的便是太微掌门。他声音低沉，目光扫向【汀州】之时，如同一把利剑冲了过去。【汀州】姿势都没歪一下，稳稳地接住了这个试探。
太微掌门不是喜形于色的性格，这会看到他的表现，却是满意点头。
接下来便是北辰和乐央掌门了，二者很快选好了自己的满意的弟子。到了轻云那里，却是出了问题。
谁也没有想到，轻云掌门居然亲自走了出去。
“嗯？”季蘅疑惑出声，一挥袖，一只白色的袖珍飞鸟落在了轻云掌门的肩膀之上，代替季蘅的眼睛为他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
轻云三人，【薇芷】神色微变，眼中惊疑丛生，【时笑】没什么表情，神色冷冷的，对现在的情况不大在意。【燃心灯】看到自己排列第三就放宽心，知道掌门弟子的身份与她无缘，倒是格外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那天你们一起进来。”她将目光放到了【薇芷】和【时笑】身上，神情冷凝，“为何是你先递的推荐信。”
她容貌美丽，却是如同遮掩在云雾之中，外面的玩家看不见，只有同等级的或者等级高于她的人才能透过面纱看清楚她真正的样貌。
轻云掌门的面容具有摄人心魂的作用，那与她所修炼的功法有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附带能力，到了她这个地位，也会对许多修者带来很大的影响。
即便如此，当那双美眸射出的目光落到【薇芷】身上的时候，她还是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那天的景象在她面前浮现。
打完了精英怪，她们就向轻云的方向走去，到了月宫外面，她抓住了【时笑】的胳膊，眨着眼睛眼巴巴看着【时笑】：“笑笑，我们等会就要进去了，你想好要怎么交推荐信了吗？”
【时笑】说道：“一起交上去。”
她叹口气，说道：“据说最先交上去推荐信的人会成为掌门弟子，我虽然也想看看掌门到底是什么样子，却绝对不想和你分开，这么样吧，我们等其他人进去之后再递推荐信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待在一起。”
【时笑】没忍住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发：“又不是要永远分开了，你想成为掌门弟子？”
她故作不舍地摇摇头。【时笑】果然不相信，将推荐信推到她手里，这才说道：“那你先去，我在你后面。”
像是为了让她安心，【时笑】加了一句：“我们不会分开。”
回忆结束，【薇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说道：“我们不分你我，并没有想太多。”她知道【时笑】的性格，无论如何解释对方也不会去反驳她的。
季蘅哼笑一声，在大殿之中听起来很明显。
外面玩家看了一场大戏，不妨碍有人看出了【薇芷】的这点小心思，但是也不会像季蘅这样，直接笑出来，还让当事人听见。
这到底是哪个npc，性格也太酷了。
轻云掌门微启的双唇合上，略显无奈地看了肩上飞鸟一眼，这才说道：“既然你们不分彼此，那感情定然极好，我的弟子，便是时笑了吧。”
美人手撕白莲花，可以说是一场大戏，燃心灯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心里的天平慢慢却是偏向了npc。这个【薇芷】性格一般，连好朋友都能坑，还是不要接近。【时笑】和她关系好，就算对方性格本身没问题，燃心灯也不想惹麻烦。倒是这些npc挺有趣，居然还能自动分辨玩家性格。这并不是npc的智能不能发展到这一步，而是由系统掌控，一点一点创造出来的npc到底不如季蘅这种让他们自由发展创造出来的npc灵活，所以性格也格外有趣一些。
【薇芷】身体一僵，两边的肩膀像是被钉子固定在空气之中，硬邦邦地立在那里。
【时笑】察觉到她状态不好，以为她是单纯为了没能成为掌门弟子难过，捏了一下她的手掌，这才躬下身子向轻云掌门道谢。
季蘅点了一下脸颊。
难得，这【时笑】恭敬的态度还挺真情真意切的，看起来对方表面虽然冷淡，对待别人的态度却是真诚，也怪不得当初会那么大度直接包揽了抢夺推荐信的任务，又将第一个交出推荐信的机会送给【薇芷】了。
在轻云这里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到了骖龙掌门那里的时候，季蘅坐直身躯，有些好奇他的选择。
之前他就发现骖龙掌门有些不对劲，模样也像是有些心虚的样子，这会倒要看看，他要做些什么。
作为最后一个出场的人，骖龙掌门受到了大众目光的瞩目，想到之前答应得的事情，他现在心虚得要死，眼睛都不敢往下面三人身上看。
怎么就是这么个要求呢，这太让他为难了。
犹犹豫豫，扭扭捏捏，他这模样其他几个掌门立即就发现了问题，由不得目光多看他两眼，催促着他。
季蘅敲击椅背，唤道：“还没有选好？”
“选好了！”骖龙掌门恭敬地拱拱手，这才转身，眼睛向天，梗着喉咙说道，“我的弟子，便是睢阳了。”
台下，【睢阳】一怔，继而是喜悦。
至于【溪溪河边树】，季蘅能看到，少年眼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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