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澈是个行动派,说要盖新房,翌日一早就去夕阳新村看地,孟叔煜跟着过去。
这一看,江澈非常满意这块地的位置,出门就是秋水镇新开发的景区大道,交通非常方便。坐落于秋水镇有名的冠云山山脚下,风景秀丽,又有秋水溪在不远处流过,安静的时候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
看了一圈下来,江澈发现时间还早,就不急着回家,而是拉着孟叔煜去爬冠云山,适当的运动对孟叔煜而言是非常必要的。
冠云山是秋水镇的名山,海拔不是很高,但是山上有一座在县里十分出名的古寺。江澈也不知道这间古寺有多少年的历史,有说几十年,有说百年,还有说从唐朝就有了。
古寺就叫冠云寺,江澈半拉半拽将孟叔煜一起带上冠云寺,寺门口有一棵古榕树,这棵榕树可以说是冠云寺的象征,繁茂的枝干像巨伞一样铺开,树干粗壮,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气根像垂帘一样垂下,红色的布条挂满了枝头,是信众心中最虔诚的心愿。
现在时间还早,寺里的人不多。沙弥在扫着落叶,殿前的大鼎里燃着香,白色的烟雾袅袅而上。
江澈并不是虔诚的佛教徒,游玩的性质大于朝圣,他拉着孟叔煜在寺里前前后后逛了一圈,正打算回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老沙弥那里求了一张平安符。
这张平安符在孟叔煜期待地目光下,被江澈塞进口袋里,自始至终没有想过给孟叔煜。
“你刚刚求了一张平安符啊?”孟叔煜故作轻松地问道。
江澈点头,“嗯。”只当做没看到孟叔煜眼中的期待。
孟叔煜没再问什么,但是回去的路上时不时地瞄着江澈的口袋,江澈依旧当做没看见。
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江湛已经下课了。他现在其实也不算开学,严格来讲应该是补课,为了迎接高三,学校提前一个月让准高三的学生回学校。
这会儿饭香已经从灶台上溢出,江妈妈正从砂锅里舀出早三四个小时就炖上的老鸭汤,汤里加了杜仲枸杞沙参玉竹等中药材,使得一碗汤看上去黑乎乎的,可是闻起来却没有特别难闻的中药味,反而非常香。
江湛在摆筷子和勺子,见江澈和孟叔煜回来,说道:“哥,孟哥,正好吃饭了,还想给你们打电话呢。”
江澈拉着孟叔煜去洗手,顺口问了一句,“爸中午不回来吃饭吗?”
江妈妈:“被你小姑叫去吃饭了。”
江澈的小姑叫江书霜,嫁给后溪村的一个中学老师,现在住在镇中学的宿舍里。江澈几天前听他小姑说过,表哥黄严冰今天回来,好像还会把谈了三年的对象带回来,江爸爸今天被请过去,估计是去同小姑一家一起去见女方的家长了。
江澈上桌的时候,就问了一句。
“嗯,确实是去你小姑家看人了。”江妈妈说着给孟叔煜盛了一碗老鸭汤,“现在天气热,这汤滋阴清凉的,鸭子是本地的老鸭,你喝最合适了。”
孟叔煜双手接过碗,道了一声谢谢。只是看到手机这碗黑褐色的汤,他眉头还是微微蹙起,这汤看着就非常苦。
江澈给自己盛了一碗,余光看到孟叔煜愁眉苦脸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孟叔煜以前的身体很好,连感冒都没怎么得过,几乎不吃药,更别说是中药了,但江澈却知道,孟叔煜最不会吃苦,遇到苦瓜眉头都能夹死苍蝇。
江澈喝了一口汤,做出一个被苦到的表情,五官都缩在一块了,孟叔煜本来就在观察江澈,这会儿对手里的这碗汤更加敬畏了。
“这是我妈特意为你熬的,你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江澈偏头在孟叔煜的耳边轻声说道。
孟叔煜还想在丈母娘面前博好感,怎么可能不喝丈母娘亲手熬的并且盛给他的汤呢?他一脸慷慨赴义的表情,仰头将汤喝进去。
当舌头尝到汤的味道后,孟叔煜整个人稍稍僵了一下,他并没有尝到苦味,反而余味回甘,浓香绕舌。
当下里他就明白,自己被江澈耍了,转头看向江澈,江澈就差捧腹大笑,而且在对上孟叔煜的目光后,还很无辜地说:“好喝吧?”
看着江澈飞扬的眉眼,孟叔煜也跟着笑了,哪里舍得责怪江澈一丝一毫。
两人的互动自然被饭桌上的江妈妈和江湛看在眼里,江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不由得噙着笑,江湛却翻了白眼,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幼稚”,他从不知道他哥竟然这么幼稚。
饭后。江澈叫住江湛,把早上在冠云寺求的平安符给江湛递过去,“我早上去冠云寺逛了逛,正好给你求了一张平安符,你带上,求的是金榜题名。”
江妈妈在一旁说道:“是哦,过几天我也去冠云寺上个香,你哥当年高考的时候,我也去的冠云寺。”
江湛也不信这个,不过既然是家里人的心意,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马上就把平安符挂在脖子上。
孟叔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惦念了一上午的平安符被江湛挂上,心里别说有多失落了,这让他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他现在身体还没彻底恢复,早上又去爬了山,也有些累了,饭后没多久,他就回到房间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澈轻手轻脚地打开孟叔煜的房间的门,孟叔煜睡得香,更不敢发出声音,走到床边,把平安符放在孟叔煜的枕头下面。
江澈盯着孟叔煜看了许久,没忍住俯身在孟叔煜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孟叔煜醒着的时候,他是断不会将潜藏在心里的深情暴露出来的,也只有在孟叔煜睡着的时候,他才敢稍稍表露出一点儿对这人的喜爱,才不会压抑自己,追随本心的去亲近他。
但也仅仅是轻轻一吻罢了。
江澈的唇才刚刚离开孟叔煜的额头,他的后脑勺就被人给压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等江澈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被孟叔煜压在身下。
孟叔煜就像是抓到了偷腥的猫,眉眼里绽放出笑意,熠熠生辉,“你偷亲我。”
江澈只觉得面上一阵滚烫,偏头否认,“我没有。”
孟叔煜凑近了一些,亲吻江澈红彤彤的耳垂,“用不着偷亲,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亲。”
“孟叔煜你起来。”江澈推他,想要从孟叔煜身下离开。
“我不!”孟叔煜斩钉截铁地拒绝,唇从耳垂渐渐往下,一手掰过江澈的脑袋,就亲了上去。
江澈推拒了几下,终究没有抵过心中的渴望,推着孟叔煜胸口的手圈住了孟叔煜的脖颈,微微张嘴,迎接孟叔煜的攻城掠地。
两人的身体十分契合,久未亲近,一旦触碰在一起,压抑在身体里的情感便瞬间爆发,似乎要将两个人燃烧殆尽。
还是江澈找回理智,把孟叔煜已经探进他衣服里的手拿出来,用力将孟叔煜从自己身上推开,气息微喘。
在孟叔煜再次想要压下来的时候,江澈从床上窜了起来,“别,你身体好没好。”
这并不是江澈拒绝孟叔煜的借口,刚刚他就是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想到孟叔煜的身体状况,这才恢复理智把人推开。
孟叔煜坐起身,不顾江澈的反对,伸手揽着江澈的腰,把头埋进江澈的胸口。他感觉到江澈有些僵硬,便撒娇道:“我头疼,我就想抱抱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江澈渐渐放松,双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还是忍不住放在孟叔煜的头上,动作轻柔地揉捏着。
房间里的气氛温情脉脉,楼下却突然传来一声“咣当!”的重响,紧接着就响起江妈妈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行,你想都不想要,那块地我是留给江澈的!”
江澈和孟叔煜听到动静马上分开,江澈和孟叔煜说道:“你休息,我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孟叔煜知道江爸爸和江妈妈之间的事他不好插手也不好围观,并没说要一起下去,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窝在房间里。
江澈匆匆下楼,就看到不锈钢脸盆已经被摔在天井里,江妈妈围着围裙坐在饭桌旁喘气,眼眶发红,江爸爸坐在土灶旁,大口大口的吸烟,坐在那里吞云吐雾。
“爸妈,这是怎么了?”江澈先跳到天井里把脸盆捡了起来,放到天井旁的洗手台上,又走到江妈妈的身边坐下,一下一下帮江妈妈顺气,“妈你血压本来就偏高,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好不?别生气了。”
江澈抽了一张纸,给江妈妈擦眼泪。
江妈妈自己接过抽纸,低着头抹眼泪,不说话。
江妈妈这边问不出话来,江澈就去问江爸爸,“爸你不是去小姑家吃饭了吗?怎么回来就和妈吵架?”
他看江爸爸面色发红,想着应该是在小姑家喝了太多酒,应该是有醉了。就起身去橱柜里拿出一瓶蜂蜜,给江爸爸泡了一杯蜂蜜水。
江爸爸一根烟抽完,把烟头扔在脚下踩了踩,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正好江澈把蜂蜜水送上来,他伸手接过,灌了一大口,砸吧砸吧嘴,答非所问,“江澈你在家能做什么?这大半年你爸我没少被问你工作的事,你就打算一辈子呆在这乡下?”语气越来越急促,咄咄逼人,“要我说你早点回城里去工作,买房,然后娶一个女人,生个孩子!这才对得起我把你培养出来!爸养了你二十多年,有没有一点儿对不起你?临到老了,还没让你孝顺孝顺我,你就让我在老江家抬不起头来,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江爸爸一句又一句的逼问,就针一样刺进江澈的心里,江澈站在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语。
反倒是江妈妈拍桌而起,“江书海!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儿子哪里不孝顺你了?逢年过节给你的钱都给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每次提回来的烟酒保健品我看你也没少吃,你为了面子什么都要最好的,一两千块的手机用着不满意,你儿子就给你买的大几千块的水果手机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你儿子不孝顺?他以前工作再忙,每年请假回来陪你一两个月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孝顺?现在我就想把我手上的那块地留给他盖间房子,不能让出来给你妹妹,让你做不了面子,你就迁怒我儿子,就说他不孝顺了?江书海,你这是往你儿子身上捅刀啊!江澈是你儿子,不是你赚脸面的工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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