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蒸好了三屉饺子,刚出炉的时候夹了一个给黏在身后的魔:“吃一个,试试口味。”
路刀不管烫热就张嘴叼进去,嚼得煞有其事:“好次!”
温浓自己也试了一个,咬了半口:“稍微有点咸。”
路刀趁他不注意,低头把他手里剩下的半个饺子叼了吃:“啊,魔界美味——”
温浓拿筷子敲他手背:“捡别人的口水吃?什么德行!”
路刀被敲得爪子一缩,魔角憋出了个角又缩了回去,委委屈屈地撞了一下温浓的脑瓜。
“行了祖宗,快放开我,把这饺子端出去咱们一起吃。”温浓踩了下他的脚,好笑地端起蒸笼。
地面忽然震动,温浓一个趔趄,手里的三笼饺子掉了一地。
“怎么回事?地震了?!”
路刀立即搂住他掠出厨房来到空旷的大殿,龅牙正暴躁地刨地狂吠,翅膀大张。
路刀神色一变,搂着他掠到大门口,只见魔都的无数魔兽飞了满天,驮着主人呜呜嗷嗷地狂叫,场面一度十分狂乱壮观。
魔都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轰隆声和戾气逼得温浓有些窒息。
怎么可能……这是……
“少主!”红招腾黑雾从天而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地裂了!”
温浓在心里大喊:不可能!
地裂应该是到后期才再度爆发的!
路刀环紧温浓,低声道:“让大家再往上飞,尽量离地面远一点。”
一个通讯阵法在这时浮现,路刀连接,阵法里浮现了坑洼魔尊路见不平的那张糙脸:“刀,魔都地裂了。”
“我知道,现在就镇。”
“等等,爹问你个事。”路见不平摸了摸他那把络腮胡,“你和墨勺刚才是不是在海上镇压了一条白龙?”
“是角龙。”路刀强调,“是它自己大限已至,不是我杀的。”
“那就没错了。”魔尊沉吟,“这回情况有点复杂……”
温浓眉一跳,路刀已搂着他飞出去,停在长黎殿的尖顶,魔都骚乱的大场面一收眼底。
他一手揽住温浓一手开阵:“不就是地裂吗?两年前我镇得住,现在照样可以。”
蓝阵一瞬扩大下坠,覆盖了整个魔都,强大的灵流输出迫使路刀眼角龇出灵纹。但他的神情还是镇定的,甚至在这么严肃的时刻还当着老爹以及全魔都的居民的面低头去亲温浓的额头:“看少主再给你露一手!”
红招:尼玛都这时候了还秀。
温浓管不上这种玩笑,和魔尊齐声大喊:“等等!”
话还没说完魔都地面就剧烈地复震,蓝阵不仅没能平定,反而被地面“吞噬”了。
温浓拉回路刀开阵的手:“不能再输出了,地下的东西会吸走你的灵力,你的灵脉会支撑不住的!”
路刀皱着眉盯着起伏的地面,下意识把温浓搂得更紧一点,揉着他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一点点灵力而已,别担心。”
说完他瞪向通讯阵:“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快说!你瞒着我们什么了?”
马德这态度!
魔尊忿忿:“老子也是刚才才确认的,上古大战结束后,据说魔界有三只神兽守着三方,为镇压一只古魔。”
古魔……
温浓瞳孔骤缩,就是那玩意害了路刀!
“现在看来这个传说是事实,阵眼就在魔都地下。在神兽联合封印下,我们魔界的灵流还压得住他,但是刚才那条白龙死了,神印缺了一角!”
魔尊说得激动过度,猛地咳了起来:“现在用普通灵力……压不住,得用你古灵的本源魔力……”
“刀,现在立即封印它,你将成为新的神印!”
“不行!”
平日乐呵呵怂巴巴的温浓炸了,梗着脖子咆哮:“他没有灵器没有灵兽,只能空手输出,还是本源!这么大范围的封印,你是要抽干他吗?!”
原作后期的魔尊路刀就是因为输出这么大区域的本源魔力,才会……
“不能封,你镇住他就行了!以后再慢慢补上!”温浓扯住路刀的衣领大喊,手都在颤抖。
另一边的魔尊咳得撕心裂肺:“但这是彻底封住古魔的最好时机,等到以后只会难上加难!”
路刀这时忽然想起在温浓识海里看见的一个难倒了无数英雄的段子:
当你老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时,你会救谁?
地面第三波震动来袭,天上的魔兽们吓得撞在一起,搞得无数魔修骑串了,叽里呱啦地叫着媳妇孩子的乳名。
红招挥动锁未央,腾出大片黑雾裹住居民,守卫也在天上维护秩序,但这些都是权宜之策。
“少主!”
“嗐,知道了。”路刀轻笑一声,弹指关了通讯阵,推开了温浓。
他吹口哨,火红獙展翅冲来,四爪一把抱住了温浓。
路刀笑:“带你娘飞远点,爹要搓大招了。”
温浓抓着龅牙毛茸茸的爪子,楞了一会,而后声嘶力竭地咆哮:“路刀!!”
“诶,叫小声点,废嗓子。”路刀流里流气地朝他弹舌,“放心,路刀没事!”
他看着龅牙把他带远,这才转过身来。他那老不正经的神色消失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戾气。
“红招,护送大家离远点,护好自己的灵脉。”
“是!”
红招和守卫们火速带着居民们撤离,没一会儿方圆十里就只剩路刀孤零零地站在长黎殿上空。
他深吸一口气,瞳孔蔓上赤纹,魔角也露了出来。
“抱歉啊老爹,我还想搂着媳妇热炕头呢,一口气透支灵脉封印什么的——”
他叹口气:“儿子确实逞不来这个大能啊。”
魔界的灵流正在飞速朝着长黎殿聚集,路刀闭上眼立在半空中,像一个没有上限的灵流黑洞容器。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周围空气被抽空的窒息感,纷纷守住自己的灵脉。
第四波地裂来了。
路刀睁开涌动岩浆的眼睛,赤色灵流排山倒海地铺开。
无数赤阵一瞬在他身边展开,呼啸着飞往地面,血一样的咒纹铺天盖地。
路刀手心向下,怒吼:“镇!”
赤阵在龟裂的地面上瞬间延展,覆盖了整个魔都!但是这还不够,地底的古老魔神还在嘶吼着冲撞!
血从路刀的眼睛里淌出来,他咬着牙再透支灵脉,脸上的赤纹再度烁光。他伸手从背后虚抓,一束刀形的赤色灵流从灵窍里抽出。
路刀看也不看,就把这柄本源魔刀掷下去:“给老子滚回去!”
地底传出恐怖的嘶吼,震得所有人耳膜轰鸣。
半晌,天地宁静了。
魔都地面不再起伏,只剩下一片废墟。
地裂震住了。
温浓狠狠擦掉唇边溢出的血,挣脱龅牙冲了出去。
心脏像撕裂一样,疼得他快疯了。
残余的赤色灵流刮过他的脸,擦出细细的血痕,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朝那个孤身站立的身影冲过去。
“路刀!”
狂风散去,风暴里笔直站立的路刀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趴趴地向后栽倒。
幸好温浓及时飞上去接住,他抱住路刀降落在长黎殿的屋顶,拍着他赤纹未退的脸大喊:“路刀!路刀!睁开眼看看我!”
他看着路刀毫无生气的脸,一时惊惧得呛出眼泪来。
“咳……”
“路刀?”
路刀慢慢睁开眼,嘶了口冷气,还眼弯弯地笑:“这不……一直看着你嘛……”
温浓没忍住,抱着他又哭又笑。
“嗳……怎么可能……”路刀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冰冷的唇吻上温浓的,卷走了他唇边的血丝。
“让你守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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