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舒到京城之后,就抱着吃喝玩乐的心态,想要出去看看天子脚下的繁荣昌盛。不料她起床之后饭都没吃,第一件事就是要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
青桃没发现她面色有异,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絮絮叨叨:“这一路上诸多不便,倒有一个多月没有晨昏定省了,今儿个回京第一天,小姐要多加小心,不要被老夫人和夫人抓住了什么错处才好。”
于舒瞧丫鬟这个样子,显然原主以往去请安还要被责难,真是时刻如履薄冰,也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忍下吐槽,收拾停当便走出房门往上房去。
想来京城寸土寸金,徐家也不是大富之家,只能凑活着住。这新房子不大,看着也挺简陋,不过因为有个院子看着还算宽敞。上房四五间房间,老夫人和老爷夫人各占一半,两边厢房一边住了两位小姐,另一边住了少爷。不过这其实是二进的院子,前院有客厅和老爷的书房。
她们刚出门,恰好打扮一新的继室女徐若瑶也开门出来。
徐若瑶初回京城,心情原本是开心而兴奋的,不想一出门看见她那大姐徐若姝站在晨光中,明明衣着朴素,不施粉黛,却清新脱俗,又带着几分柔媚之感,把精心打扮的自己都比下去了!
徐若瑶立时拉下脸,一大早的不痛快极了,心道家里也没有其他男人,这位大姐真是无时无刻一副狐媚子作派!
她心中不快,很快越过于舒走在前头。
于舒简直莫名其妙。
她们俩一前一后地去了上房,詹氏已经一派孝媳妇样地站在屋里了。于舒觉得徐若瑶走在前面也好,正好自己有样学样,一一屈膝给老夫人、夫人请安。
然后她就默默地站在一边。
老夫人上了年纪,奔波这么久并不是一夜就能恢复过来的,因而精神并不太好。不过还是跟詹氏说了一些庭院空落买些花草,给下人立规矩不要松懈之类的琐事。
詹氏都答是。
“如今回到京城,你要注意多跟官家女眷来往,打点好关系......”老太太说了些,而后看了一眼徐若瑶,又道:“若瑶年纪不小了,你也要注意人家,京中有什么合适的场合,慢慢带出去见人。”
于舒正听得无聊,突然敏锐地发现老太太说完这个的时候,若有若无地瞟了自己一眼。
她仍垂着头只当不知,心里却打了个问号。
没多久她们总算说完,老太太挥手让她们各自回去吃早饭。原本一家人是一起吃饭的,不过老太太精神不济,刚回来又还没收拾齐,厨房那边是直接上街买了些包点回来,分开吃也方便。
于舒默默地出去,等那母女回房了,才默默往门口去。
她想着上街看看顺便吃个早点。门口有家丁守门,她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却被告知不准出门。
于舒一皱眉,问道:“为何?”
看守宅院的家丁虽然不忍为难美貌动人的大小姐,奈何他只是一介下人,无足轻重,只能小声道:“老爷有令,初回京城让大小姐好好在家里呆着......”不要出门抛头露面。不过最后这句他没说。
于舒顿时不悦。
青桃看小姐脸色不渝,小声拉着她袖子劝道:“既然如此,小姐咱们还是回房吧……”
于舒心中不快,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她真要出去的话没人拦得住她,但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闹起来,没必要。
于是她压抑了怒气,转身回自己的小房间。
转回到后院又看见了徐若瑶,她许是看见了于舒刚才的举动,哼了一声说道:“这才回京第一天,就这样眼巴巴地要上街抛头露面,也不嫌丢脸。”
于舒虽然不想理她,不过实在无法苟同她的话,于是语气淡淡反击一句:“上街就是丢脸?看来你从来不上街。”
“你!”徐若瑶没想到平日柔弱胆小的人会这样说话,不由得噎了一下。咬咬牙甩袖带着丫鬟回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于舒也回房,她坐在桌边觉得无聊又茫然。古代闺阁女子就是这样的?整天没事干就闷在屋里?她觉得索然无味。
看着青桃端上来的几个包子,更是无语。明明路上吃得还不错,安定下来反倒削减伙食。
青桃见小姐拿了一个包子,又一口没吃地放回去,不由得也有些委屈:“厨房里的人惯会这样捧高踩低的,好吃的都分不到咱们这里来。这也不是在客栈里,咱们自己给钱还能买些精细的。”
于舒这才发现,原来在镇子上吃的还是她们自掏腰包,不由得更加无语。
她略过这些,想起方才那老太太若有若无的一眼,不想把疑问憋在心里,就问了出来。
没想到丫鬟一听到这个,就红了眼眶,“原本该是长幼有序,您是大小姐,理应是您先议亲才轮到二小姐的。可是您如今都十五了,也没个人替您打算,老夫人的心都偏到没边了,更不要说夫人……小姐,您也不要太伤心了。”
于舒:“……”
听这口气好像自己十五岁还没议亲已经很迟了?可是十五岁不是才初中水平么,徐若瑶比她小难道是小学生年纪,就要谈婚论嫁了?这是个什么鬼。
她内心默默吐槽,心道她谢谢她们不给自己议亲。
她真情实感地松了一口气,道:“没事,我不伤心。”
没想到青桃听了眼眶更红,颇替她委屈地说道:“小姐不用掩饰了,难过就难过,横竖她们也看不见。”
“……我真不难过,我感谢她们。”她继续真情实感地说道,甚至拿起了一个包子啃。
青桃确认定她在强颜欢笑:“小姐怎么可能不难过。老爷这是要把您推入火坑啊,前几日说要把您送给二皇子做妾,您不是哭了整整一夜么,眼睛都哭肿了……”
于舒一口包子哽在了喉咙。
这么惨的吗?爹不疼娘不爱,还要被送去攀附权贵?啧啧啧。
青桃替小姐委屈完,又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于是旧话重提,语气坚决:“小姐!他们不为您打算,青桃为您着想!过阵子就是秋闱了,京城必定会聚集许多饱读诗书的考生,咱们好好挑挑,给您挑出个如意郎君!”
于舒:“……可别了吧。”
自己门都出不去,怎么挑?再说了徐荣心要真的想拿她去攀附权贵,就算她挑好了也没用啊。
于舒一时不知道该感动这个丫鬟的忠诚,还是嘲笑她的异想天开。
再说了古代女子地位这么低,年纪轻轻要嫁人,要被婆婆搓磨还反抗不得,生不出孩子还要被责难,还要忍受男人的三妻六妾……她准备借这身份暗戳戳地过逍遥日子,可不准备嫁人。
此番谈话让于舒刷新了对原主的可怜认知。
虽然说前两天就知道原主待遇不好,倒也没想到想吃一口好的都不得,还要被限制自由,还要忍气吞声。
行吧,先忍忍,忍无可忍的时候再说。
再说这边徐荣心回京城的第一天去便打起了精神,去吏部报了到说明情况。吏部此时正忙着,哪里有时间管一个小小县令,收了消息便让他回去等候空缺。
徐荣心怎么可能就真的等着,他处心积虑地想要走动一下,务必要为自己某一个京职。然而他原本在京中只是寒门,一朝为官又外任了七年之久,在京中着实是没有什么人脉助力的,就是想走关系都不好走。
徐荣心这么奔波了两日,突然一拍脑袋,想起路上碰见二皇子这事来。
心道自己真是舍近求远,舍高取低,自己的大女儿不是还娇滴滴地在家里吗,把她献上去不就搭上二皇子的关系了,到时候二皇子一句话,自己便高枕无忧了。
于是徐荣心出门打听二皇子的影踪。
没想到这一打听,发现早该回京的二皇子如今还没回京?
他不由得暗暗纳闷,二皇子当时可是先他们一步走的,怎么他们都回来几日了,二皇子还没到?难不成中途又去办差了吗?
他心中的疑问,也是许多人的疑问。
二皇子如此贵重的身份,又是如今夺储的有力人选,行踪动向有大把人密切关注。早在一个月前就有消息动身回京,结果临近京城却失去了消息?
许多人暗中惊疑着。
尤其是二皇子的随从卫队。
那日到了离京还有半日路程的京郊庄子,二皇子突然停下来,先让暗卫撤离,又让护卫队先回去。都快到京城了,危险性大大降低,暗卫以为还有护卫在,护卫以为有暗卫在,结果是两方都撤了干净。
后来迟迟不见二皇子,才知道事情不好了。
他们当日就回去搜查过,但是一无所获。二皇子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今不知道的,都跟徐荣心一样,以为二皇子中途有事去了哪里,故而迟迟未还京。
知道二皇子失踪的,俱都惊疑不定。
倘若二皇子真的遭遇不测,会是谁动的手?基于最后受益者,许多势力都暗中猜测,多半是大皇子动的手。大皇子平日看着敦厚温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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