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刘晓雯已经带着白槿跑回刘府了,一进家门就被下人簇拥着送到了大厅,准备用膳,一进大厅便看到全家人都坐在桌边聊天,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在等她回来。
但此时刘晓雯正心急着,还未坐下便眼眶红红地和自己父母说了今日下午发生的事,那模样是又委屈又气愤,待她告状完,全家人都震惊了。
什么?竟然有人要害自己的女儿/小妹!!!岂有此理!
一家子都很有默契地忽略了后头出场的贺兰氏,统统都跑去担心刘晓雯有没有受伤。而何氏和刘老爷是最为生气的,他们实在想不到竟有人如此狠毒连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都要迫害,何氏眼神严峻地看了刘老爷一眼,才开口道:“雯儿别怕,娘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的,以后再出门就带上几名壮实的家丁,好保你安全,知道了吗?”
“女儿知道,可不揪出幕后之人怎么行?”刘晓雯挨着姐姐坐了下来。
刘老爷这时开口了,心里也是很担心,就怕小女儿真得给人掳走了,那他和夫人不是要哭死,“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爹爹会去查清这前因后果的,到时必给你一个交代。”
刘晓雯听父亲都发话了,便放心了,于是便安心地开始吃饭了,毕竟跑了一个下午加之又在长身体的年纪,到了这会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腹了。可这晚饭到这会儿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吃得下去了,其余的人都在为她担心。
刘薇琳作为重生者是最惊讶,最担忧的,因为她怎么回想前世都没有找到有关此事的记忆,这说明如今发生的事情已经脱离上辈子的轨迹了,难道是因为有她这个‘意外’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吗?她越想越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这一晚,刘家的人都有点心不在焉,饭罢就各回各院了,何氏一回到屋里就把刘老爷拉进内厢里,问道:“你得给琳儿和雯儿配几个能武的人,我们以前实在太放心这扬州的治安了,没想到在你眼皮下也会发生这种事。”
“哎。行,我会找几个人去保护她俩,现在重要的还是得查出幕后之人。”刘老爷叹了口气,显然还是担心,一边猜测到底是何人想来绑走小女儿,一边安抚夫人,让对方好放下心。
“如今你任期也快到了,辰儿年纪不小了,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何氏觉得很烦躁,扶着额头道:“到时回了京城,怕是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文儿今年也要考童生试了,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夫人辛苦了,辰儿的婚事回到京城再说吧,再说等今年他考了乡试成了贡生,那成亲的事也就好办了,至于文儿,他学问最好,是最无需担心的,童生试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刘老爷一说起两个儿子那就是滔滔不绝,他对这两个儿子非常看重,加之两个儿子读书也成器,无形之中就给她长了面子。
何氏对自己丈夫的性格非常清楚,连忙把他的话题引开,“对了,那贺兰氏家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来了扬州?”
“确实是有一位贺兰姓的人调来,再过几日便要接手扬州都督的职位,但夫人不必担心,这人虽姓贺兰但在贺兰家却没什么地位,这次调来扬州,也是给人背了黑锅。”
“哦,那些世家之人都嚣张惯了,刚刚听雯儿说的那几句话,我便觉得难受,既然不是什么大人物,那我们也不必上赶着巴结,顺其自然得了。”何氏最讨厌狗眼看人低的世家之人,偏偏越是没什么本事的人就越喜欢蹦跶,而世家真正的核心嫡子一般都是很有礼仪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形成了这样的风气了。
“夫人说的是,那你好好准备一下,或许再过几个月京城的圣旨就要下来了。”刘老爷倒了杯热茶,端在手上也不喝。
这边,刘晓雯和刘大姐刚回后院,就有个丫鬟跑来给刘薇琳报信。
“大小姐,那许家的公子今日刚回扬州,现在正在门外说给你捎了东西,想见你一面。”
话说这许公子正是扬州大都督的嫡长子,长得是文质彬彬,器宇轩昂和他那能兵善武的父亲不一样,是个喜欢写诗作画的雅人,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书馆和刘薇琳认识了,之后也不知是看上了刘薇琳的才华,还是看上刘薇琳这个人了,总是隔三差五的跑来送东西。
可刚巧此时,刘大姐心情不好,顺其自然地不想出去见人,可念在对方是大都督的儿子,不见不大礼貌,而且对方也是好心来送她东西,想想便批了件碧霞云纹霞帔,带着紫华就出去见人了。
刘晓雯见大姐出去见客了,只好自己一个人先回去沐浴休息了。
巍峨雄厚的刘府大门,红彤彤的灯笼点缀其上,如同放在棋盘上的棋子一般。许祺然正站在朱红的大门旁,他穿着一身墨竹纹的长袍,腰系玉带,身形清瘦,墨色的头发以羊脂玉簪束起,怎么看都算是个谦谦公子。
他一看到刘薇琳来了,眼中神采飞扬,连忙迎上面道:“刘姑娘,我前几日在外寻到了这孤本,便想拿来与你共享。”许祺然拿出一本书高兴地递给她。
刘薇琳不好拒绝便只好接过,“谢谢,那我得拿回去好好品尝几番,过几日再还你。”
“不用谢,这书就当我送你好了,不必还了。”许祺然看出她有心里事,也就没再纠缠,“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刘薇琳一听他这么说,便顺着杆子而下,礼貌地与他道别了,两人也就没交谈几句话又分开了。刘大姐并不傻,这一年来,许祺然总是会来寻她聊天交谈,那些眼神和说话语气,她不可能感觉不到,只是从一开始相处她便把对方看作一个孩子,如今让她转变感情,她实在是办不到。
而许祺然确实是对刘薇琳有爱慕之情,刘薇琳继承了何氏的美貌,加之她本人又有一股高雅的气质,说句实话那便是个如仙子般的女子。许祺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正是初春,扬州的雪还未化尽,处处都带着寒气,当他掀开布帘走入书馆便见到正在看书的刘薇琳,那一刻便给他一种万物复苏的感觉。
那时他还不知对方的身份,但只是一眼就被这个小姑娘吸引了,交谈之后更是被对方的才学折服,这样的女子不正是他自己心心所念的吗?之后他便投其所好与对方成了朋友,时常交换点诗书,只是他发现无论如何刘薇琳似乎都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感觉,这无疑让他感觉十分挫败。
刘薇琳回到房后,便让下人把许祺然送的书收好,她现在脑里一团乱,实在是看不下任何书,只能坐下喝上几口茶,抚平心里的不安。她知道再过不久,刘家便要归京了,想起上辈子的那些糟心事儿,她就越发不想离开扬州,主家大伯,小叔对父亲不善,而那些堂姐,堂妹又是爱耍手段的,上辈子她俩姐妹没少给对方坑害,最后逼得自己妹妹恨不得去掐死那群人,她还隐约记得在逼不得已之时,是妹妹靠着股狠劲地护住了她,说出了同归于尽的狠话,那时家里的女眷也就给妹妹吓住了,没想到她一点不在乎名声,又是个瑕疵必报的,敢害她落水一次,她便敢光明正大地把你踩进水里。
但同时,妹妹也被冠上大逆不道的恶名,可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那群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女子不才是大恶吗?
想到这,刘薇琳也就狠下心了,若是这次她们不做错事,她便放她们一条生路,不然她必要她们连上辈子的债一起讨回来,如今的刘大姐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文雅淑良,仁善的女子了,她的心早在王府里挣扎的几年中变得狠毒了。
“姐你在咕嘟什么?”刚沐浴完的刘晓雯,带着一身水汽就爬到上了床。
“妹妹,你会怎么对付你所恨恶的人?”刘薇琳放下茶杯,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刘晓雯,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挡住她漆黑的眼眸里的情绪。
“啊?不就教训一顿,让她下次不敢再来欺负我呗。”
刘薇琳听了,轻笑了一声,差退下人后才道:“难道不该是斩草除根,杖毙处之吗?”
“可……可这是杀人啊!”刘晓雯一下被大姐的煞气镇住了,要知道平日刘薇琳都是一副温尔的模样,什么时候见过她这副模样,“阿姐,你不是一向说人心向善,如今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还小不懂,有的人就像那深渊恶鬼,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你……”刘薇琳抬眼看着对方,站了起来,昏暗的烛光印在她白腻如脂的脸庞,却让刘晓雯感觉到一阵怨气,实在是骇人。
“姐,你今日是怎么了,你平日不是这幅模样的,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终有一日你也会变成这样,妹妹啊妹妹。”刘薇琳还没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顺着她的脸往下淌去,刘大姐此时此刻积累多年的怨和恨都统统爆发了,但她也苦命,即使重生了无人诉说,憋了这么多年的痛只因刘晓雯这天遇害未遂的契机爆发了。
上辈子她去的太早,也不知妹妹之后过的如何,但她不由觉得嫁入皇家总是会有许多身不由己,难保之后妹妹也重蹈覆辙,便一气之下说出了这样的话。
“什么变成这样?姐,你怎么哭了,不会是刚刚出去发生什么事了吧。”刘晓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刘大姐哭过,一下吓住了。
刘薇琳擦了眼泪,连忙道:“没事,刚刚情绪太激动了,一时说了错话,姐姐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刘大姐怕会吓着对方,赶忙收敛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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