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其来的一支利箭,另其余几人面露警惕。
宋绵趁其不备,拉着墨画逃命。
黑衣人见她们逃了,赶忙去追。
眼瞧着身后的黑乎乎的人影越来越逼近,宋绵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宋绵急中生智道 : “墨画,咱们分开跑。”这样敌人也能分散开,他们逃脱的概率也能大些。
幸而这几个黑衣人只知道要杀之人是宋家大姑娘,可这宋家大姑娘自小就去了京城,扬州城里鲜少有人认得。再加上宣平候府里的大丫鬟穿的向来体面,那衣裳的面料比起一些小门小户的姑娘家穿的都要好上三分。又因为今日宋绵是来祭拜爹娘,穿的也比以往素净些,发髻上也只戴了朵白色绢花。这群蒙面大汉自然是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宋家大姑娘。
他们干这行的,向来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于是决定兵分两路。
宋绵不过是养在闺中的姑娘家,没跑多久便有些体力不支了。黑衣人越来越接近,她一时回头去瞧,未注意足下,便被林子里的竹藤给绊倒。
尖锐的刺痛感从掌心脚踝处传来,疼的宋绵眉头紧蹙。她咬着牙想起身,奈何刚才那一下实在摔得太重,她一时之间无法独自起来。
黑衣人也赶了上来,举着刀就要向宋绵砍来。
宋绵下意识地闭眼,心里害怕至极。却又听到耳边响过“嗖嗖”几声,宋绵这才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云纹衣袍,一看便是上好的衣料。宋绵还未抬头,便听得一道略带担忧的清冷之声 : “阿绵。”
宋绵愣了一瞬,才缓缓抬头。直到看清面前之人,才难以置信道 : “程五叔……”
程予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将宋绵搀扶起来 : “可有哪里伤着了?”
宋绵站稳了脚,瞧着躺在地上的黑色尸体,再看看程予脚边的弓箭,瞬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面前的小姑娘发髻微散,小脸煞白,白色素衣更是沾染了淤泥,黑黑黄黄的一片。这副落魄狼狈模样,与前几日的红润气色比起来简直是相差甚远。
程予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阴冷骇人,不再是之前那般清冷孤傲。
这样的程予,让宋绵感到陌生。她动了动手腕,“嘶”的一声痛呼出声来。
“怎么了?”程予握住她的手腕,这才发现她的手心早已磨破了一层皮。
“我无事。”宋绵勉强笑了笑,试图收回手。奈何程予握的何其用力,她压根就挣脱不了。
程予紧锁着眉头,却迟迟不肯松手。
“五叔……”宋绵轻声提醒他。
程予这才放开,不过脸色依旧很差。
宋绵尝试着走了几步,发现脚下伤的并不重,至少还能行走。她忽然记起一事,道 : “五叔,快去救墨画,墨画她……”
“我已经让常勤过去了。”程予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如常道。
宋绵这才松了口气。
“五叔怎么会在这儿?”宋绵心生好奇,这荒郊野岭的,程予忽然出现,的确让人意外。
“今日是清明,我原是想过来祭拜一下殷四姑娘。”程予道。
宋绵的母亲生前在家排行老四,殷四姑娘自然指的是她的母亲殷璃。
这次若不是程予出现的及时,宋绵只怕早就命丧黄泉了。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相助了她如此多次。
宋绵感激不尽 : “大恩不言谢,我宋绵日后定会鼎力相助。”
程予好整以暇地看她,眼中似笑非笑 : “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鼎力相助?”
宋绵愣了愣,总觉得他这话说的话里有话,却又琢磨不出,只好硬着头皮答 : “五叔对我有恩,只要五叔有求于我,我定会尽我所能,倾囊相助。”
宋绵嘴上如此说,心里却道程予这样的人物,想要什么没有,哪里用的着她一个闺阁女子来相助?不过场面话而已,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全。
程予闻言,却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二人回了先前的八角亭。
墨画也跟着常勤来了。不过她看起来衣裳完整,只有发髻微微凌乱,瞧着便一副相安无事。
墨画见宋绵衣裳都破了,满脸担忧道 : “姑娘,您怎么了?”
宋绵笑了笑 : “我无事,不过就擦破了点皮。”
常勤出言提醒道 : “五爷,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巡抚大人还在府中等着您呢。”
程予颔首,临行前还和墨画说了句 : “你家姑娘的手磨破了,你仔细着包扎一下。”
墨画应下,程予便带着常勤离去了。
常勤跟着自家主子走了两里开外,便听得他家五爷说 : “我让你留的活口留了吗?”
“回五爷,我已经命人带回去了。接下来给怎么做?”常勤问道。
程予眸色清冷 : “带他去见江苏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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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里逃生,墨画真心感慨道 : “姑娘这次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如何也想不到,苗氏的心肠竟如此歹毒。”宋绵只觉得这人心怎会这样毒辣,苗氏不过是为了些钱财,便想让人要了她的性命。
“这个苗氏,真是良心被狗给吃了。姑娘这次可别轻饶了她,定是要抓她去见官的。”墨画气不过道。
宋绵何尝不想报官,只是人证全都死光了,她若是报官也得拿出证据才行。
这一趟出行,有惊无险。
宋绵回了宋府,苗氏见她平安回来时的神情古怪的很。
宋绵在心里冷笑。苗氏肯定料想不到她竟然能活着回来。
回了院子,墨画命府里的小丫鬟烧好热水,亲自伺候宋绵沐浴。
宋绵的手心破了点皮,这下又浸了水,她秀气的眉头一皱,手从浴桶里伸了出来。
墨画这才记起她家姑娘受了伤,连忙去拿药膏替她上药 : “程五爷临走之前还特意提醒了奴婢,奴婢怎么给忘了呢?”
经墨画这么一提,宋绵的脑子里又记起今日的事来。
仿佛这辈子,她和程予相遇的次数过于多了,而且每次都他都能在危急关头救下她。
这让宋绵不由记起上辈子的事来。
她记得有一回,程棠的母亲秦氏在程家家宴上,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她是个生不出鸡蛋的公鸡,更是拿出如今程棠年纪已经二十好几,若再生不出个孩子便是不孝。
秦氏数落起人来,向来刻薄难听。各位程家家眷也颇有些听不下去,可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们哪里管的着。更何况秦氏娘家背景高,他们也犯不着为了个扬州知州的女儿去得罪她。
婆母的教诲,宋绵自是不敢反驳的,只好默默忍气吞声,谁知这时自一进来便默不吭声的程五爷忽然来了一句 : “三嫂的意思,可是说我如今这把年纪了也未成亲,是为不孝?”
程五爷的这句话,可是把在座的人都惊到了。当时程予在朝堂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可以说太子殿下能得皇上看中,一半的功劳皆是因为得了程五爷这位恩师。程家之人哪个对他说话不得客客气气的。
为此,宋绵还是平生第一次见着她一向嚣张跋扈的婆母向人伏小做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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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个儿受了惊吓,宋绵这几日也未出门,只在家中养神。
谁知到了晌午,门房子那传来消息,说是衙门的人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府上的二夫人惹了官司。
这下府里的下人可都慌了。他们宋家怎么说之前也是有个做官的老爷。虽然如今人去了,可他们的大姑娘可是京城宣平候府里老夫人的亲外孙女呢。官府办事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谁知这人抓到官府一审问,竟是得出这宋家二夫人要害之人竟是宋家的那位大姑娘。
一时之间,这消息在扬州城里传遍了。都说这二夫人是因为家财一时与宋家大姑娘谈不和,这才买下杀手趁其不备暗中杀害。
这出戏可真是热闹非凡,就连茶楼的说书先生都连续说上了两天一夜。
宋绵人还在家中喝茶,便听到了外头的风声。
墨画替宋绵斟了茶,随口问了句 :“姑娘,您说这事是不是程五爷做的?”
“除了程五叔,也无人知道这事了。”宋绵道。那日之事,除了宋绵和墨画在场,便是程予和常勤了。常勤若是将此事传了出去,自然也是得了程予的主意。当然了还有苗氏,除非苗氏脑子绕糊涂了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衙门的人说,起先这苗氏还咬口不认罪,任凭官老爷如何施行都绝不松口。倒是她身边的那个叶妈妈,官老爷不过就是稍稍恐吓了她一下,她便全都招了。”墨画说的大快人心,仿若这些天受得气全都出了。
墨画继续道 : “如今这苗氏被判了死刑,就等着秋后问斩呢。这可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见老天爷果然是在天上瞧着呢。”
宋绵听了,却也是神色淡淡。这苗氏不过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放着好好的宋家二夫人不做,去做那害人的勾当,如今也不过是自尝恶果了。
倒是宋家二老爷和二姑娘得知了此事,急着到宋绵的住处来求她。只不过宋绵并不想见,便都让周妈妈和墨画给推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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