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看，我已经能凝出一片雪了。”
从那天起，我在白亦非的“调.教”下修炼起了冰系的武功。当然，我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变得越来越冷。
我甚至怀疑再练下去我是不是也要抓些美少年来喝血补身体了。
猪羊怕杀，人怕打。
鬼谷子算是我的师父，白亦非也算是我的师父。
但白亦非和鬼谷子完全不同。
在鬼谷子面前，我作死作的漂亮，偷懒也偷的光明正大，他除了骂我几句，揪揪我的耳朵，其他的也就没了。
白亦非从来不骂我，也不会揪我的耳朵，但在他面前，我乖乖认怂，无条件服从。
他问我书看完了吗，我便埋头苦读。
他问我人体的穴位表记住了吗，我拉着白荷在她身上辨认穴位。
他问我想不想学习他的武功，我毫不犹豫地说想。
因为我不敢拒绝。
控制寒气是十分痛苦的过程，尤其是我的身体里有他注入的内力，还没能完全吸收融合。
一开始我冻的直哆嗦整夜整夜在床上滚来滚去地睡不着，到后面慢慢的就习惯了。
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白亦非检查我的练功情况。
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在手心凝出了一片小小的、晶莹的雪花――这已经到我的极限了。
白亦非敲敲我的手腕：“掌心化雪，勉勉强强。下次不要偷懒了。”
我听的很呕气，我能勤奋到这个境界，连鬼谷子做梦都要笑醒，他还说我偷懒！
不过呕气归呕气，面上我还是得恭恭敬敬的。
白亦非指了指我的左手边。那里放着一碟乳白的叮叮糖。
那算是……奖励？
白灵站在他身后，难得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我嚼着叮叮糖，内心却在为未来深深地担忧着。
不吃我，养着，传授武功……妈呀，他不会真的把我当接班人培养了吧！
有白甲兵来报：“启禀侯爷，一切已安排妥当，侯爷明日即可进京述职。”
白亦非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老妖怪要进京述职了，他要离开雪衣堡了！
我终于没人管了！
终于可以安稳地生活一段时间了。
我瞬间负手而立，遥望远处荒山乱石、长堤河畔，这雪衣堡真真是人间仙境。
“恭送侯爷大人~”
我甜甜地叫道。
已经迈步到长亭口处的白亦非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脸，悠悠道：“明日你也同去，我想你也很想念新郑吧。”
我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好想老天有眼，让他一夜暴毙。
但第二天，白亦非安然无恙地晃荡在了亭子里。
他喝酒，我站在一旁背《孙子兵法》，背完了才可以吃早饭。
虽然不太懂什么意思，但他今天还没要求我能理解。无比顺溜地背完，我刚吃了两口早饭，雪衣堡护送白亦非进京的队伍整军待发了。
等各路小队长安排好举旗人员时，发好旗帜，每人上手操练了几遍，我也迅速打包好食物，准备带上车吃。
车上不仅有金丝细软、美食点心，还有白！亦！非！
“侯爷您不骑马么？”
这货不是将军吗，怎么偷懒坐马车了？
白亦非正在看书，懒得理我。
车里燃着一种从未闻过的淡淡香气，给人一种强烈的……性冷淡风的感觉。
但是这股香气和我的烤小鸡腿的味道一串，就恶心起来了。
赶在白亦非皱眉之前，我忍着心痛将一包小鸡腿丢出了窗外。
……还是吃点没味道的糕饼吧。
我重新坐回书案前。
本来以为我一个人坐马车，这样随便我怎么玩都没事。但白亦非这妖怪往那里一坐，我连坐姿都要时刻注意了。
敢把裤腿卷起来盘腿坐或是拿裙子擦手擦嘴，他分分钟把我冻成冰块渣子。
我也不太敢和他搭话聊天。
聊的好，彼此愉快，时间打发的也快。
可我能和他聊什么话题呢？
――侯爷，书上这个问题我不太懂，您能给我讲一遍吗？
……Stop！我还是别给自己添堵了。
万一他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没听懂，他让我再讲一遍，那我岂不完蛋？
换个话题。
――侯爷，您年收入多少？年终奖呢？有没有提成？
……万一他以为我在觊觎他的财产就不好了，毕竟和姬无夜相关的人都挺贪得无厌的……
再换个话题。
――侯爷，您的初恋，她还好吗？
……算了吧，他初恋的坟头草都不知道有没有半米高了。
提他的伤心事，我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还是闭嘴吧我！
就这样，极其痛苦的几天都在和白亦非共处一车的沉默中度过了。
除了看我练功时说了几句话提醒，其余时间，我们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
等白甲军踏入新郑的城门时，我激动都要将桌上的茶杯给捏碎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和白亦非单独待在一起了。
吼吼。
“你好像很开心。”
白亦非望着窗外，幽幽道，“等过一会，你会更开心。”
过了一会，我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可描述。
白亦非带我去了一个我打死也想不到地方。
姬无夜的将军府。
天了噜……
秦时第一丑人居住的地方啊。
虽然我十分不情愿，但我也不太敢和白亦非抱怨，只能默默地挪动步伐，跟在他的身后。
将军府重兵把守，防卫丝毫不比雪衣堡差。
说起来，我也不是第一次到新郑了，但却是第一次来将军府。
白亦非带我去见了姬无夜。
姬无夜和动漫里一样长的猥琐，声音很粗犷：“你女儿？你什么时候有的女儿？”
他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白亦非俯身替我把衣裙整理好，动作小心又温柔，俨然一副慈父状。
他淡淡道：“她一直和她母亲生活在一起，现在总算是回到了我的身边。”
姬无夜愣了一下，说道：“你女儿年纪真小，都能当你的孙女了！不过你们长的可真像。”
他最后一句话倒是没说错。
我和白亦非肤色都过于苍白，白到一点血色都看不到。
可能是修炼冰系武功的缘故，也可能是雪衣堡的浓雾太重，紫外线含量太低。
偏生我俩又都穿着红衣黑靴，映衬着肤色，站在一起，一眼就让人觉得这是一对很不好惹的父女。
面对姬无夜……恩，是长辈。我还是要装一下懂礼貌的好孩子。
“呱呱见过姬将军。”我甜甜一笑，冲姬无夜行了个礼，“早些时候就听爹爹说过姬将军您威武霸气、英俊不凡，是韩国许多姑娘心目的大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一般人听到这种吹捧的话，都是客气一下。
古代人会说：“谬赞谬赞。”
现代人会说：“哪里哪里。”
姬无夜哈哈大笑，竟毫不谦虚：“你爹他看人一向很准的，说的的确没错啊哈哈。”
我&白亦非：“……”
大概是很少被人夸长的帅，这件事直接导致姬无夜对我印象很好。
吃午饭的时候，姬无夜让我坐在他旁边吃。
开什么玩笑，对着他那张脸，我哪里还吃的下去！
于是我便很装逼地学起了白亦非，委婉地拒绝了姬无夜：“这里的光太亮了。”
你还是让我去对面吃吧。
请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啊。
如愿以偿，我坐在了白亦非的旁边，一边啃着卤菜，一边欣赏白爹的盛世美颜。
那边的姬无夜撇撇嘴：“父女俩还真是一个德性。”
我笑笑，继续啃卤菜。
将军府的下酒菜比起雪衣堡来说，简直天上地下，因为都是实打实的肉。
卤猪蹄，酱大肘子，烤蜜翅，够油腻，够实在。
总之，都是些白亦非绝对不会让人准备给我吃的东西。
他就喝喝冷酒，吸吸血。
吃过午饭，白亦非要和姬无夜谈事。老姬便随意指派了一个马仔陪我逛街。
那个马仔……也算半个熟人了。
毕竟我在来这里之前，就听说过他了。
“白凤，好好保护呱呱，她出半点事，我要你的命。”姬无夜说完，便挥挥手让我们玩去了。
白凤，此乃傲娇害羞小处男一枚。
估计也没啥存款，跟我逛街之前，还去将军府的库房领了备用金。
新郑的长街我大概真的很久没来过了。
这里有几家店搬迁了，也有几家店是新开的。
我还找到了很多年以前（大概）想买的云锦团子的摊子。
摊主不再是那个嫌贫爱富的老头了，而是一个年轻男子。
问了才知道，他的父亲，就是那个老头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但我总感觉，在昨天，就是在昨天，我还被那老头在摊子前嘲讽了一番。
现在我有钱了，别说买一个云锦团子，就算是买下他整个摊子，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惜这世上钱能买到的东西很多，唯独很难买到光阴流转、赤子之心。
我往后退了两步，白凤不解地望着我。
我指着一处青石板，轻声说道：“当年，就是在这里，我遇到了张家大胖。”
一双青色的鞋子踏在了那块青石板上。
我缓缓抬起脸。
他穿着一身浅绿的衣服，眉眼间已经看不出小时候的猥琐，下巴也不再是双的了。
我喃喃道：“开弟他大孙，怎么长成了一个姑娘……”
我不能接受现实，背过身去，大步流星往前方走去，白凤在后面小声问：“云锦团子你还吃不吃？”
我摇摇头：“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它也肯定不是以前的团子了……走吧，我们逛逛别处去。”
这别处一逛，就逛到了紫兰轩。
啧啧，这不是当年卖盖聂的地方嘛。
我小手一挥，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对身后的白凤说道：“白凤，今天我请客，让你好好乐呵乐呵，花姑娘大大的！”
白凤的嘴角抽了抽，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我的再三威胁下，他才勉强跟在我的身后，倒不是真的要什么花姑娘，而是担心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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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紫兰轩后，我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清场清场，叫你们呢，现在本大爷，已经包下了这里，闲杂人等，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比起白亦非，我的行事作风更像是姬无夜。
我在最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示意白凤在我身边站好，然后对旁边的小丫头喊道：“去挑一个最好看的姑娘和一个最好看的小伙子来，记住了，要最好看的，好好伺候大爷我，和旁边这位二大爷，不然我马上砸店。”
二大爷的脸都绿了。
我一边喝着茶，一边悠闲地等着。
最好看的姑娘没来，最好看的小伙子倒是来了。
虽然长大了不少，但那张脸，那双眼，的的确确是卫庄没错。
“妈呀！”
我叫了一声，扔掉茶杯拔腿就跑。
但还是迟了一步，衣袖被扯住的那个瞬间，我看到卫庄，他在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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