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说一日衣冠不整，就一日不许吃饭。
吓得我一大早就爬起来沐浴、焚香，很认真地穿好衣服，抚平了身上的每一道折痕，把头发也梳的一丝不乱。
还装模作样的晨读了一小会。
幸好在鬼谷时期卫庄让我学习认字，不然现在我连书都读不起来，那得多丢脸。
白亦非比我起的更早，他很早就坐在庭院的长廊里喝酒了。
清晨的雪衣堡尤为静谧，冥冥日出在灰暗而密不透风的乌云里露出一线曙光。白亦非小口抿酒，目光穿过一道道台阶，落在了沉默了千年之久的荒山乱石上
——那是追随雪衣堡世代主人经历过无数荣耀与光辉岁月的见证者。
“嘿！侯爷，看我！看我！我这样穿是不是很整齐？”
白亦非侧过脸看了我一眼，并未言语。
他不说话就是对我的最大肯定了。
我瞧见他倒酒的酒壶旁边还有一个小碟子，里面放了些四四方方白色的小物块。
可能是我的视线过于灼热专注，他腾出左手，伸出两指捏起一个小物块，移到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住。
嗅了嗅，没什么味。
我好奇地问道：“这不会是人的内脏做的吧？”
白亦非端着酒杯的右手微微抖了一下，平静道：“叮叮糖。”
“叮叮糖？”
这么萌哒哒的名字？
我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甜的，唔……还挺好吃。
白亦非看我吃的欢快，把一碟叮叮糖都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吃叮叮糖，他喝酒，没有更多的言语交流。
偌大的雪衣堡里，人也不少，但声音很少。
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各司其职，专注又冷漠。
这里常年乌云密布，只在日落时分会落下夕阳，连鸟儿都很少飞来。
吊桥底下的河里倒是有很多大头鲢子，我钓上来的那两条大头鲢子养在了庭院里的碧方小池中。
碧方小池里原本养了几条红色的小鱼，开了几朵白色的小花，红白相映，十分雅致，但一晚上就被我的大头鲢子啃的残破不堪了。
白亦非站在被大头鲢子糟蹋完的碧方小池边沉默了很久，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来骂我，门口守卫的白甲军来报：“侯爷，明珠夫人来了。”
我不知道明珠夫人是谁，也想跟去看看，白亦非指了指碧方小池：“在我回来之前，把那两东西处理干净。”
那两东西指的是那两条活泼可爱的大头鲢子。
明珠夫人。
秦时里也没有放过有关明珠夫人的剧情？不晓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名字是个很高贵温柔的女人。
我不由得想起了表情包尔康的明珠格格紫薇。
白亦非和紫薇，这可真是一对无法联想的CP呀。
大头鲢子我舍不得放生，但是又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好送给了白亦非另外的“食物们”。
雪衣堡里有三种人，一种是白甲兵，一种是侍女，还有一种，是被当成食物的少女。
食物们都住在天心阁里，天心阁一共十八层，每层都有人住。
白亦非一般从最高层吃起，我住在最底下一层，因为我的血对他来说有很高的价值，但还没有长的白胖白胖，就先养着。
这倒也好，我暂时不会死，也不用每天爬楼梯。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都是白亦非的侍女白荷告诉我的。
我问白荷：“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不怕侯爷责怪你吗？”
白荷笑笑：“你就算知道了，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啊。”
――被吃掉的命运。
我有点郁闷了。
住我楼上一层的离光特别想得开，居然开导我：“姬无夜的雀阁和白亦非的天心阁非要二选一的话，还是选天心阁吧。被白亦非吃总好过被姬无夜奸，至少白亦非还能看。”
也是，秦时明月第一丑人姬无夜那张丑陋的褶子脸，还是算了吧。
我也决定开始学习离光这种乐观开朗的精神，同时保持身材，不能胖。
不能胖！
胖了就会死= =
*
大头鲢子养在离光的浴桶里之后，我窝在她的房里嚼烤蘑菇。
烤蘑菇很脆，带着点点焦香，撒了盐巴和芝麻，口感不错。
我嚼着烤蘑菇，离光在一旁做女红。
“今天提星姑娘开始绝食了。”离光咬断一根线，语气里充满不屑，“她胖了六斤，被白灵升到十八层了。”
升到十八层就说明即将变成白亦非的晚饭了。
“她还在闹腾着减肥呢，据说今天绕着雪衣堡跑得累到吐血。还有什么用呢？死到临头了，才想起来要少吃多动。”
……烤蘑菇突然有点味同嚼蜡。
“唉，果然是不能胖啊。”
在天心阁，白胖甜美的死的最快。
最好长的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让白亦非看了就倒尽胃口。
某种意义上来说，白亦非比减肥药有用多了。
离光长得比一般的少女要结实些，四肢修长，骨肉匀停，虽然面姿极为艳丽张扬，但我总觉得她的眉眼太英气了一点。
我放下烤蘑菇，凑近她，好奇地问道：“离光，你有没有听说过明珠夫人？”
离光又咬断一根线，朝我背后努努嘴：“明珠夫人……她，就在你身后啊。”
我是背对着门坐的，因而看不到门口的具体情况。
我甚至没听到一丁点声音。
直到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那酥软魅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才知道真的有人在我身后。
“侯爷，你几时喜欢这种小丫头了？”
那女人手指前移，蹭了蹭我的下巴，逗猫似的。
我转过脸来，本想给她一个装逼的面无表情，但我又被那双巨球深深震撼了。
太太太太……太大了吧。
那硕大饱满的双球，紧绷绷的塞在衣服里，动如脱兔、呼之欲出。
这可能是我迄今为止看过最大最坚.挺的胸了。
本以为白亦非清心寡欲，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重口！
“明珠夫人说笑了，她是我的女儿。”
――“呱？”
――“诶？”
这两个疑问的语气词分别来自于我和离光。
明珠夫人对这句话倒是并不意外，轻笑道：“哦，几时寻回的？”
“两日前。”
“呵。”明珠夫人顺手替我把衣服也理了理，又问道，“白亦非，你确定她是你的女儿，不是孙女？”
啧，段位真高，能问出这种问题。
我想笑又不太敢笑。
“自然是女儿。”白亦非走近一步，面带笑意，笑意不达眼底，“难道在夫人眼里，我已经这般苍老了吗？”
明珠夫人笑而不答，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该说我叫卫央吗？
但是白亦非已经说我是他寻回的女儿了，我要说白卫央吗？
“她叫欺霜。”白亦非淡淡道，“白欺霜。”
白欺霜，哈，挺有逼格啊。
明珠夫人摇摇头：“你性子冷，怎么连女儿的名字也取的冷冷冰冰的，这名字不好。
刚才她那声蛙鸣叫的嘹亮，不如就叫白呱呱。呱呱这名字俏皮可爱，也免得她以后变得像你这般冰冷无情。”
从白欺霜到白呱呱，改了两个字，天差地别。
我真的不想要这个青蛙名字。
“呱呱，还不谢过明珠夫人。”
完了，白亦非这么快就倒戈相向了，明珠夫人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决定了我的新名字。
我还得含泪跪下谢她：“呱呱谢明珠夫人赐名。”
*
白亦非送走明珠夫人之后，很快又折返回来。
他倒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找离光的。
离光咬断最后一根线，绣好一条腰带，抬起脸来：“侯爷。”
“你这么快回来，看来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抓到了两个混进去的叛徒。”离光耸耸肩，轻笑道，“还挺有骨气，既然不肯交代幕后主使，我也只能把他们给活剐了。不过这次有些特别，我把他们的皮肉剥离一块，就用烧红的烙铁印上一次，再浇上盐水……”
“结果呢？”
白亦非对离光变态的刑讯过程不是很感兴趣，只关注结果。
“跟侯爷想的一样，是那边的人。”
离光边说边拿起烤蘑菇喂我，“今晚我就要回去了，侯爷，把呱呱送给我玩吧。”
“……”突然变得抢手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为什么是送给他玩呢？
“我喜欢呱呱，侯爷你把她送给我吧。”
“她留着还有用。楼上的，你挑。”
“我可不要楼上的，全都是胖子！我只想要呱呱。”离光说着一把将我拎起来，在空中抛起又单手接住，直晃的我头疼脑涨，
“只有呱呱，软软的，轻轻的，人小胆子却大，还敢说侯爷你的坏话。”
……啊喂，别瞎说啊。
你自己也说他坏话了不是吗！！
“侯爷，要是今天我能把呱呱带走，那她就归我，好不好？”
离光左手拎着我，右手执剑，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正好请侯爷鉴定一下，我的剑法可有精进？”
白亦非唇角淡然，被血色镀上浓丽阴影的眉眼似笑非笑。
“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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