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的房间除去厨房和柴房，就只剩下了三间。
鬼谷子占了一间，盖聂占了一间，卫庄现在是女儿身，也得占一间，那我呢？
我面临着三个选择：一个是睡柴房，这个太惨了，脏兮兮的，死都不要；一个是和鬼谷子睡一间，这个更惨，宁死不屈；最后一个是和盖聂睡，这个有点……意味深长。
“师哥～”我眨眨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盖聂。
盖聂立刻心领神会：“小庄，你睡床，我睡地下。”
“师哥你真好~”
盖聂轻抿嘴唇，唇角漾开一个浅浅的弧度。这样干净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尤为清俊。
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剑客盖聂，日后成为了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其中包括性情闷骚高冷的医仙端木蓉。
当然鬼畜傲娇庄也混得不错，有个绯闻女友紫女，有个一直死心塌地跟随他的赤练，还有韩非张良白凤等可口诱人的多类型小受。
简而言之，鬼谷，人才辈出，量少却精。
*
“小庄，起床了。”
这是今天早晨盖聂第七次叫我了。
“师哥哥，再睡一会儿～”我打着哈欠翻了个身。
“小庄——”
盖聂的第八遍才刚开头，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
床前站着的除了盖聂，还有一脸冷漠的卫庄。
卫庄的手里，拎着一个小木盆。
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好家伙，这个死卫庄，一盆冷水全泼到我的头上了！
我妈都没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叫过我！
“小庄，你没事吧？”盖聂赶忙拿过一块布替我擦脸。
我颤抖地伸出手指着卫庄，咬牙切齿道：“你还是人吗？”
卫庄冷冷道：“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最有效的。”
“卫央说的没错，对卫庄这小子，就得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聂儿，不要把他给宠上天了。”鬼谷子走了进来，对卫庄赞许地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卫庄并未言语，继续摆着高贵冷漠的姿态，和鬼谷子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我吸了吸鼻子，悲愤道：“师哥，他们都欺负我！只有你待我好。”
“……小庄。”盖聂的目光愈发温和。
这一瞬间，我有种错觉，卫庄是鬼谷子的女儿，我是鬼谷子百般看不顺眼的窝囊女婿，而盖聂，是对我呵护备至，给我关爱的善良丈母娘。
果然，丈母娘和女婿才是真爱呐。
*
今天打柴的时候，盖聂带我去了另一条山路。这边的柴并不好打，我本来以为盖聂是忘记路了，几次提醒道：“师哥，这边好像柴很少啊。”
“我知道。”盖聂走在我的前方，时不时回头看看我。
我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
“小庄，你看。”
盖聂终于停下了脚步，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树枝上一小块一小块团团簇簇的红云。圆滚滚的小红果，在静谧的山林之中散发着一种清雅别致的秀美。
光是看着这可爱的山楂，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盖聂飞身到了枝头，摘下了一大捧山楂。
“小庄，这个给你。”盖聂将山楂递给了我，我赶忙伸手接住。
这是两千多年前的山楂，纯天然无污染，非转基因，没有农药和激素。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这两千多年前的山楂小果，艳红美丽，诱人至极，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是酸果。”盖聂解释道，“会有点酸。”
“师哥喜欢吃酸果？”
“嗯。”盖聂点点头。
“那师哥你以后一定会生个儿子。”
“……”
“酸儿辣女。”
……天明算是他的大儿子吧。
打柴回归的时候，卫庄还是倚在树下看着天空，尽管天空中什么也没有。我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想到了一句很文艺的话：“天空没有我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卫庄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刚才说什么？”
“……咳咳，你要不要吃这个？”要文艺还是以后找张良颜路去文艺吧，别在卫庄这个莽夫面前卖弄了，我赶紧转移话题，从口袋里掏出了包着山楂的帕子。
卫庄伸出手指，从我手中拿起一颗山楂。
他凝视着两指间的红果，良久，又放回了我的手中。
“酸。”他说。
“……哦。”
我拿起了一个山楂，放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果然酸的倒牙……
山楂，酸，糖，甜，酸甜，山楂糖……冰糖葫芦！
我脑海中闪过冰糖葫芦那圆滚滚晶晶亮的可爱造型，立马拿着剩下的山楂果，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厨房。
盖聂正在淘米煮饭，一看到我进来了在东翻西看，问道：“小庄，你在找什么？”
“师哥，有没有竹签？”
“竹签？”
“我想把酸果用竹签串起来。”我摊开手掌，手中的帕子里还包着一些山楂。
盖聂点了点头：“我马上给你削。”
看过秦时明月的都知道，盖聂拥有良好的木匠基础，要不然能在渊虹被鲨齿折断后替自己削出一把木剑？
我蹲在盖聂面前，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削着竹筒，不一会儿，他就递过来几支长长的竹签。
“谢谢师哥。”
我将山楂果串在竹签上，又熬了糖浆，在山楂上蘸了薄薄一层，做成了冰糖葫芦。冰糖葫芦晶晶亮亮，娇艳欲滴，看得我满意不已。
“师哥，你尝尝看。”我递了一根冰糖葫芦给盖聂，盖聂接过，递到唇边轻咬了一口。
“很好吃。”盖聂吃完，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嘴角，这个动作简直把我看呆了。
萌死了萌死了，盖聂大叔年少时竟然这么呆萌！
冰糖葫芦我一共做了三串，一串给了盖聂，一串我自己吃了。还有一串，我得意洋洋地拿着去找了卫庄。
他正在屋里看书，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前，翻阅着手中的竹简。
咳，又在装学霸了= =
“卫庄大人。”我眨巴着眼睛，伏在了书案上，双手呈上了一根冰糖葫芦。
卫庄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视线慢慢移到了我的手上，然后又慢慢地移到了我的脸上。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一种境界，显得有种不可亵渎的高贵。于我，则是一种折磨。
他薄唇轻启，我听到两个字：“起来。”
“……哦。”
“卫央。”他微微别过脸，冷声道，“不要用我的脸，做出那些丢人的表情。”
“……哦。”
“我会想办法换回身体。如果你惹怒了我，我还是会杀了你。”
“……哦。”
我站起了身，卫庄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他不是心善慈悲的盖聂，不是腹黑优雅的张良，不是天明少羽，他说会把我KO就一定会做到。
我怎么就忘了，他是卫庄。
“这个你要不要吃？”
“不需要。”他埋头，继续翻看手中的竹简。
我拿着冰糖葫芦推门而出。合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身影也湮没在那一室的暗默之中。
门外，晴光大好。
我的手指轻轻晃了晃，冰糖葫芦便落在了地上。
我蹲下身子，又将它捡了起来，阳光照射在糖衣上，金光灿烂晶莹剔透的一片。然而它已经彻底碎裂开来。
“小庄。”盖聂走了过来，俯下身子轻声说道，“我明天再给你摘。”
“不必了。”我歪着脑袋，轻声说，“我本来就不喜欢吃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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