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草当事人周某: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陶宅是真的大,拔完大门到影壁的杂草周已然的体力和兴奋劲儿就已经消耗殆尽,陶姜卡在他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准备硬着头皮朝内院出发的时候适时开口:“你的手上还有伤,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剩下的之后再说。”
周已然看着他沾着泥土的裤腿有些不好意思,提出要拔草的是他,结果绝大部分的活儿都被陶姜默默做了,周已然感觉自己就像个熊小孩儿,兴致勃勃往前冲,屁股后面还跟着个给他收尾的大人,“不好意思哈,我这人有时候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陶姜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现在正是除草的时候,谢谢你帮我。”
妈的,这人怎么突然开大!
周已然心里像蹿进了一只吃了跳跳糖的小兔子,乱七八糟一顿蹦。
实在是缺乏锻炼,拔个草就累成这样!周已然暗自反省。
得知周已然要搬出去和陶姜一起住的消息后,宿舍炸窝了。
宋谷抱着电脑双眼发光:“孜然,请问我可以送你上校园论坛首页吗?加精飘红的那种。”
周已然正卖力把冬天的厚衣服往行李箱里塞,闻言亲切友好的甩了个白眼过去:“可以啊,作为回礼我送你个水逆套餐怎么样?”
宋谷是个俊杰,选择闭嘴。
拜徐新汶这段时间的倒霉经历所赐,他们宿舍的人已经成功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玄学这东西,就是你不信的时候不管别人说得多么天花乱坠都可以一笑置之,可一但你稍有动摇,那一切巧合都有迹可循,让人心怀敬畏。
陈桉帮着周已然把行李箱拉链拉上,有些感慨:“没想到孜然会是第一个离开宿舍的,想攒游戏局都四缺一了。”
“老大你马上要回老家工作,老二也在备战考研,”周已然拍拍陈桉的肩膀,安慰道:“往好处想想,咱们宿舍都找着了前进的方向,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三条咸鱼,是好事啊。”
居然没有自己,宋谷拍桌抗议:“哈喽?在吗?康康我!这里还有一个迷路的咸鱼!”
周已然:“别妄自菲薄,你这几年如一日奋斗在吃瓜第一线的精神和能力,能是咸鱼?你可是我们的宿舍之星。”
宋谷满意了,把给周已然装好箱的杂物递过去,“孜然你这么急着搬出去做什么,咱们这都是同居生活的尾巴了。”
周已然想到陶宅里剩下的大片杂草,叹气道:“我得趁着天气好,把院里的荒草给拔了。”
一直没做声的徐新汶发出疑问:“你这是要搬去哪个山头啊?”
“古宅,荒草,大美人。”宋谷一拍手,激动道:“陶姜狐狸精实锤!”
“...在市中心的洛书街。”周已然没懂宋谷在激动什么:“你说什么实锤?”
宋谷解释道:“陶姜他就是我校男同学的噩梦!你知道咱们学校多少女生的心被他勾走吗?简直是血案累累罄竹难书闻者伤心见者......”
“所以呢?”周已然打断他的铺垫。
宋谷直接点题:“陶姜,人送外号新城大学狐狸精。”
“......”周已然:“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努力...”供养修缮一座吃钱古宅。
“出现了,经典的被洗脑粉丝发言!”宋谷满脸辛酸:“陶姜果然功力深厚,连孜然都难逃他的魔爪。”
周已然不理他了。
第二天周已然拖着行李推开陶宅大门的时候,简直想锤爆宋谷的脑阔,叫他天天瞎传谣言!陶姜分明是小天使!
昨天还荒草丛生的院子过了一个晚上被收拾的干净整洁,除掉的杂草整齐的摞在院子角落,连厢房门窗都被擦拭一新。
陶姜听见声音从厨房窗户探出头来:“把行李放到房间就来吃饭吧,随便做了点,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周已然在陶宅的第一顿饭是在院子里吃的,饭桌摆在银杏树下,凉爽宜人。
咬着嘴里香软肥美的排骨,看着坐在对面画一般的人,周已然更想锤宋谷了。
吃饱喝足,周已然和陶姜就靠在椅子上缓神,初夏的阳光给银杏的枝叶渡了层暖光,有风吹过,沙沙作响。
周已然抬头看着头顶银杏,突然问道:“这树长得这么好,秋天结的银杏果应该也不少吧?”
成熟的将要掉落的银杏果散发的味道...啧。
陶姜被他的话勾起了记忆里每年最黑暗的秋季,神情沉重。
周已然安慰道:“没关系,今年秋天我给你画张屏息符,绝对闻不见味儿。”
“......谢谢。”
“你说咱们这小摊子怎么热起来呢?”周已然开始发愁,“我们做的这生意连广告都没法儿打。”
没头没尾的话题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陶姜居然跟上了他的节奏:“这一行除了一些云游道士,大多都是靠口碑口口相传,有需求自然会找上门来。”
“有道理。”周已然想起那些风雨无阻不远万里找上门来请他外公办事的人。自己虽然比不上外公,混个温饱应该没问题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还是先把符箓补齐吧。”周已然揉揉额头:“我身上还顶着个女鬼的仇恨buff呢,这回要多搞点有杀伤力的。”
陶姜从书房里搬出一口木箱:“这里面是以前我家里老人画符的工具,你看看还能不能用。”
看着箱子里色泽鲜亮稍加打磨过的朱砂和各色品相良好的药材,周已然在心中感叹:大户人家。
陶姜端出一方巴掌大的石磨,相当熟练的把朱砂磨成粉末倒入小碗里,“需要加什么药材?”
一些道士画符前会调制朱砂,根据符不同的用途掺杂进一些药物在朱砂里,常见的有雄黄、白芷之类,不同的药物秉受了不同的天地之气,加入合适的药物可以对朱砂的灵性起到辅助和增强的作用。不过这些都是有精准的药方和特殊的祭炼方法的。
周已然一脸懵地捧着着从箱子里扒拉出来的一壶酒,这他哪儿知道啊,老天爷也没给他传授画符的药方啊。
不过他立刻便调整好心态。
“不加那些!”周已然边往碗里的朱砂里倒酒调和边说:“加了还限制我画符的方向!”
嗯,酒倒多了,加点朱砂搅搅,又干了些,再倒点酒......
经过周已然相当不熟练的调试,他最终得了一斗碗颜料。
“OK!我准备好了!”周已然攥着根新毛笔跃跃欲试,他准备把接下来几个月的符一口气画完。
周已然笔落下的那一秒便全身心投入其中,不受外物干扰画的入迷,刚开始还端正的坐姿也慢慢放松,逐渐扑到桌面上。 画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陶姜看着他小孩儿写字一样的坐姿,心里很是复杂。
符箓分为先天符与后天符。
画后天符事前的准备工作不可谓不严肃繁琐,净手净口净身净笔墨纸砚、摆香案、上香、请神,祷告之后,须得一挥而就,画好还不算完,还得喷上法水,第二次祷告,顶礼,送神。一些讲究的道长或是在画重要的符箓的时候,甚至会提前几日斋戒准备。
虽说道行深厚的道长也可根据情况简略步骤,紧急时也有以剑诀虚画的,只是这种水准到底少有。
而周已然此时画的却是先天符。一点灵光,笔到即成符。
陶姜想起上次他咬破中指以指做笔连符结阵,也是收笔便成阵。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天才。
就是这天才歪歪扭扭的坐姿不知道现在纠正还来不来得及。
等周已然画完符箓已经到下午,把毛笔搁回笔架后才感觉五脏府早已空荡荡,周已然捂着抗议的肚子彻底趴桌上:“画符真的好累啊!”
他现在又累又饿,集中精力做一件事太久,脱离那个状态后感觉身体被掏空。
“画符原本就耗费心神,你还一次画这么多,自然会疲倦劳累。”陶姜把晚饭摆到他跟前:“下次少画些吧。”
周已然猛刨了两口饭菜,堪堪止住了腹中火烧般的饥饿后十分认同地点头:“果然还是应该走可持续发展路线。”
“我有种我要胖的预感。”周已然终于放下已经添了三次的饭碗:“陶姜你做的饭太好吃了!”
“你饿了而已。”
“我说真的!我室友如果知道了我现在的工作环境不晓得会有多羡慕我。”周已然说着还点头以增加这话的可信度:“包吃包住还赏心悦目!”
听到他这话陶姜终于没忍住,笑了笑。
“那我做的这饭也算遇到欣赏它的人了,挺好。”
周已然也笑了:“可不是,我很挑的。”
几百米外就是繁华的商业街,夜里的陶宅丝毫没有沾染旁边的热闹人气儿,虽然处在市中心,却静谧得像是山林。
搭伙做室友的第一个夜晚本来最是合适谈天说地拉近距离的,可周已然今天耗费了太多精力,实在疲惫,天才刚刚黑就想往自己的卧室里钻。
只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叫停。
“生意上门了。”陶姜握着手机道:“果果爸爸的老板想给祖宅做个风水局。”
周已然瞬间精神了:“我们这也算是有口碑了?”
陶姜点头:“果果爸爸的意思是我们能做风水局的话,他就向他老板推荐我们。”
周已然小鸡啄米式点头:“能!必须能啊!”
听了他这话陶姜心里便有谱了,立刻给果果爸爸回复。
没过一会儿这事儿便定下来了。
“那位老板姓黄,要做风水局的祖宅就在隔壁市,地方挺偏,黄老板那边的意思是明天早上开车接我们过去,当天在祖宅住一夜,顺利的话第二天送我们回来。”
“行。”周已然想了想,提议道:“这一来一回最少两天,不如趁我们不在好施工,请人在院子里铺些青石板,现在这种泥地如果遇上下雨天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周已然想起这宅子的特殊,问道:“在院子里铺青石板不违反文物保护规定吧?”
“只要不伤害到院子里的银杏就没事,”陶姜接着说道,“可以直接找文物修复处的工作人员,他们对这方面的施工比较了解,不会出错。”
“让专业人士来那自然最好了!”周已然兴致也上来了,跑进堆放杂物的房间里找出袋石灰出来:“我要在院子里留一块地种菜!你要不要也留一块?”
周已然拿着小铲子比划道:“我们用石灰把要留的地画出来,中间让他们不要铺石板。”
陶姜看着他认真地选了半天位置,然后慎重下铲在地上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石灰线,“你把我的那块加在一起画块大一点的菜地吧。”
“也行,不过中间得留条小路,平时才好摘菜。”周已然认真设计菜田布局。
陶姜坐一边看着他画出一条又一条歪斜扭曲的石灰线。
看来只能靠文物修复处的工作人员施工的时候补救美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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