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航一路就不顺, 从爪洼国启航,穿越海峡就遭遇了两次海盗抢劫。
这两次袭击海盗规模较小, 成王护航的舰队作战水平高超, 顺利击退。
然而, 天公不作美,一路上风暴、雷暴还险些被卷入漩涡之中。
海上行商最可怕的并非神出鬼没的海盗,而是千变万化的气象。
眼看着即将进入安南国境内,他们准备暂时停靠。
一场大风暴来临,天与海都变成了黑色。
狂风大浪吞天噬地,骇人的雷暴在黑暗中轰鸣。
木质的大船被大浪掀起, 人仰马翻, 货物倾倒,好几次都差点翻船。
他们无处停歇,就算上了码头, 遭遇暴风船只也会受损。听从船长的决定,船队全速前进速度逃出暴风的路径。
能不能逃出生天,就靠船长的经验与老天保佑了。
巨大的海浪颠来倒去,木质的船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沈君心很怀疑这艘船能否坚持下去。也不知道其他的船只是否能度过难关。
风暴危机下, 船长、船员都在拼命战斗。
无论是水军统领成王殿下还是商队的头头沈君心, 他们都要安分守己呆在船舱等待。他们安分, 不瞎指挥不乱跑就是帮了大忙。
忽然间, 船身发出一阵激烈的晃动,似乎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不过多久,船舱的门被军师推开。他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走过来。此刻, 海上掀起大浪,船身倾斜,他差点摔倒。
沈君心伸手扶了他一把。等他站稳后,他焦急地说道“沈老板,海盗你准备一下。”
“海盗”沈君心秀眉紧蹙。刚才的撞击,是遇见海盗了
这种风大浪大的天气打劫他们是要钱不要命了吗
“没错,就是海盗,他们准备登船,咱们快走。”军师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拉着沈君心就逃。
海盗的出现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船员、士兵都在应付暴风雨,天黑尽了暴雨遮掩了视线。谁能想到海盗的大船就这么靠近
这群亡命徒已经用铁索船锚锁定了船只,他们准备登船。
成王殿下已经下令水军开战,靠这么近双方不好开火。比的就是真刀真枪,拼的是真功夫。对此,成王还是很有信心。
但女人与文弱书生应该离开,成王就下令让军师带沈君心走。
船队船只靠得很近,射出缆绳让对面接应,就能轻松快速转移。
“军师大人,我不走。”沈君心拒绝。转头,她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小型,又抽出一柄钢刀。
宝刀出鞘,银光闪耀。
沈君心道“没有几份真功夫,我一个女人家怎么敢出海”
再说转移,暴风雨下不可能这么容易,说不准一个浪花下来人就没了。
呆在船上,海盗可比老天爷容易对付多了。这群亡命之徒要钱不要命,她也成全他们。
“沈老板”军师目瞪口呆“军令”
他应该反对,军令如山,让他们撤退就该撤退。然后,他却什么都说不,心口却砰砰直跳,激动非常。
世人都说沈君心是天下第一美的女子,军师却一直感觉不到。然此刻,提着钢刀的沈君心英姿飒爽,她的风采气魄着实动人,令人折服。
沈君心说的话他信,军师完全相信这个女子有不输给战士们的超凡武艺。因为她坚定肃杀的眼神与甲板上的军士一模一样,那是战士的眼神。
“军师大人,我终究不是军中人,恕我不接受安排。”沈君心嫣然一笑,“军师大人就留在船舱等待。相信等暴风雨过去,说不准我们能接手一条新船。”
成王殿下在雨中指挥战士作战,战况并非他想想的那般顺利。
敌人顺着铁索上了船,弓箭手击落冲锋敢死的人,但他们的手造成了威胁。
,在雨中也能射击的,还能连发。这比他们携带的火力要威猛许多。
弓兵吃了亏,紧接着拿着怪异佩剑的海盗就登船了。
对方一艘船上海盗的数量比他们几首护航战舰加起来都多。
他们明显是一群习惯在恶劣天气作战的海盗,而自家士兵并未经历如此方考验,作战吃力。
暴风雨成了最大的阻碍,轰鸣不断的雷声掩盖了他的号令。
这一场厮杀,打得惨烈。
其余的护航战舰在暴风雨中无法及时赶来支援。
成王自己被三个人围攻。他们身材高大,深眼眶高鼻梁,是西洋人。
身上被刺了一刀,皮外伤不严重。对方也没讨到好处,被他看了好几下。武艺并不过,他们干脆放弃手中剑,他们用对着成王,成王心中一紧,疯狂地思考对策。
“投降吧”其中一个人嚣张的问道。
成王决定殊死一搏,耳边却听见一声震耳的枪响。他以为敌人开枪,自己要完蛋。但确实眼前那位让他投降的西洋人脑袋瓜子被炸开。
眼前寒光一闪,围攻他的另外两名敌人头颅被利刃斩下。
他想看清是哪位英勇的战士,却看到了浴血的沈君心。
那位他以为需要保护、转移的女子,站在她身前,救下了他的性命。
“殿下,我要登船了”沈君心道。
成王的耳朵被炸得有点聋,没听明白。
沈君心也不多解释,一路杀向船头,瞬息的功夫便收割二十几位海盗的性命。
沈君心势如破竹,战士们也深受鼓舞。
当她踏上敌人铺好的跳板,纵身跃上,冲向海盗船只。数十位精英战士跟随其后,杀上敌营。
这是一场苦战,从天黑站到天亮。
风暴停息,云开雾散,金色的朝阳从海上升起。
沈君心手里拿着刀,站在船头。
一场苦战、恶战,他们胜利了。遭遇这一波海盗不下五百人,他们船上才两百左右。
没有留下俘虏,所有海盗尽数杀光。
牺牲的战士尸体收敛妥当待会大燕掩埋,那些葬身大海尸骨无存的就没有办法。
差不多整理妥当,所有人站在甲板上默哀,为死去的同胞悼念。
士兵一起清理战场。沈君心、成王则前往船长室寻找线索。
“你没告诉我你会武功”成王笑问。若不是沈君心,自己可能就命丧南洋了。
“一点保命的手段而已,不值一提。”沈君心谦虚道。
他们在船长室发现了很多地图、航海日志以及书信。都是很好的资料。里面写的是洋文,需要翻译。
沈君心在翻看书信,她能读懂个大概。
成王跟军师则站在一张世界大航海图前,久久说不出话。
他们知道,大燕海岸的对面一定有其他的国家,还有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可他们却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这样大,他们引以为傲的大燕不过其中一小部分。
这艘船的人来自世界各地。海盗都是白皮肤的欧罗巴西洋人,划船做苦力的有爪洼人、马来人、甚至还有大燕的同胞,最多的是黑皮肤说不出什么来的人。这些船工都是奴隶,被海盗从各个国家俘获,被关在船底没日没夜的劳作。
世界太大太大,自以为上国的大燕也不过占据一隅之地。
故步自封,闭关锁国的结果,就是落后。
这次与海盗交战暴露很多问题,不仅武器落后,船只落后,水军训练也快跟不上。
回去之后该怎么办
这是成王与军师急需商量的问题。
“殿下有情况”沈君心打断了两位的沉思。
成王问“什么情况”
沈君心将几分信件交给成王。
“我在海盗船长的书信中,发现一张南江商会的来信。”沈君心面色凝重“这一船海盗不是漫无目的地打劫,而是看准了目标下手。这是一场交易。”
成王拿着信件的手在颤抖,上面的文字他看不懂,交给又让军师细看。
军师读过,脸色骤变。这信里面不仅仅是沈家商铺的消息,还有南江水军的信息。
自己国家的情报就被这么出卖了。
成王见状便明白沈君心所言不加。
沈君心继续“这里有一分信件,是封官方函件。如果我没看误解,这是皇室的委任状。”
也就说,这一船的海盗,就是披着海盗皮的敌队。
大燕沿海商人与敌军勾结,打劫大燕的船只。
海禁,限制国内商人他们海上贸易的规模,他们就出卖自己的同胞甚至国家
成王瞬间想到愈发严重的倭寇问题。倭国贼人洗劫沿海居民,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国内叛徒勾结外敌人犯下的恶行
越是气愤,成王越想维持冷静,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已经盘算如何收拾这群唯利是图的东西。
“报启禀殿下,底层甲板有情况”一位军官禁忌禀报。
成王“说”
军官听得出成王脾气不好,直接说重点“我们在低层甲板发现密室,里面关着十多个大燕女子,都是被抢来的。”
“混账”成王怒道。
什么冷静克制,他不要了
沈君心跟在众人后面,从顶层下到底层甲板,来到所谓的密室。
几位士兵手足无措地站在密室门口。小声地呜咽与女性恐惧的哭声传来,听着令人揪心。
十多个女子,她们大的不过二十岁,小的不足十二。每个人都是发丝凌乱,衣服破损。眼中没有了生气。
沈君心还在角落发现一具僵硬的身躯,尸臭开始扩散。惨不忍睹。
“她们不出来。”军官小心说道“她们也不相信是被拯救了。”
军师立刻拜托沈君心“沈老板,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沈君心默默点头。
没想到会发现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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