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从门里迈出来, 手上很稀奇的没有拿着本不明意义的书本,而是提着一个精致的餐盒。
他随手关上那道泛着金色光芒的门, 抬头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那个黑色鬼使的身影,立即大步往阴阳寮里走去。
一定要赶在那个人之前
这样想着, 年轻的团长加快脚步, 很快便穿过阳光灿烂的庭院, 脱了鞋赤脚踏上木质的回廊,熟练地几个拐弯往库玛的房间走去。
库洛洛提着精致的餐盒,有些感慨地看着这座静谧的和式建筑,波澜不惊的黑眼睛终于浮现出一阵柔软。
在这个地方, 年幼的他得以重生。
在负面buff全面反噬让他疼的几乎爆体的危机情况之下,是那个女人紧紧抱住尚且年幼的他, 用柔软的声音不停安抚他, 倾尽全寮办之力救治他, 让他得以存活
不, 应该说是从黄泉的彼岸重回人间。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他很清楚这一点。
而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就是自称是他母亲的那个女人
也许他小时候的确是有一段时间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养母来依赖, 但随着年岁逐渐长大,他从还没椅子高的幼童长成了强大坚定的成年男人, 那人的音容笑貌却仿佛被时间停滞了一般, 从未改变过。
宠溺着他、疼爱着他、一直用最美好的笑容安抚着他、不论他做什么都会支持着他的那个人, 永远都是那副清秀开朗的少女模样
这也怪不得他会对那人产生不一样的情思。
占有欲是一颗无法被拔除的种子, 一旦在心里种下,经过时间的浇灌,总有一天会抽枝长芽,破土而出直到长成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茂盛蔓藤,深深扎根于他的心脏。
被束缚、被控制、被引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份濡慕之情开始发酵变质,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库洛洛抬起手,覆在了心口的位置。
他自己很清楚,胸腔之中,那颗维持着生命的脏器上早被他打上了一把锁扣,而唯一能打开它的钥匙,就只有彻底将那道温和开朗的笑颜纳入囊中,让她永远只为他一个人绽放笑容,只为他一个人轻声歌唱
“”胸口的口袋里凸起一个钥匙的形状,库洛洛眼中的柔和几乎在一瞬间散去。
门,钥匙。
这把小巧、看上去跟普通钥匙没什么不一样的小东西是他得以穿梭于两个世界间唯一的通道,整个阴阳寮里只有三个人可以调用它。身为阴阳寮之主的阴阳师库玛自然是其中之一,她拥有最高优先权,可以优先于其他二人得到钥匙的使用权。
其二便是作为养子的他,但他对钥匙的使用却有期限,一旦第二阶段的任务结束,他将从体系内部人员转成体系外部人员,那个神奇的系统将会判定他失去钥匙的使用权,将他转入那个未知的第三阶段。
最后一个,就是那个人了
全寮办的扛把子,就连ssr们都会卖他几分颜面的黑发鬼使忘川的引渡人,冥界的使者,执掌灵体与轮回的大妖怪之一,鬼使黑。
也是自幼就对他百般忌惮的强大家伙。
再有几个月,为期十四年的第二阶段将会结束,他能拥有自由出入阴阳寮的机会也会随之终结,除非库玛为他打开门,不然他根本无法再踏入这座他自幼长大的庭院。
无法自由出入,就意味着他将被迫远离那个人的世界。不论是日常生活还是精神领域他都将逐渐失去一席之位。
库洛洛拎着餐盒的手掌猛地握紧,黑色的眸子里暗沉一片。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
他逐渐放缓了脚步,几步的距离,他已经站在了那人的房门前。
闭了闭眼,黑发的青年人飞快敛去了眼中的深沉,重新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换成了那张库洛洛酱的温和笑脸,他往前一步,朝里面喊道“库玛桑,你醒了吗我带了”
“三筒,暗杠哈哈哈看你丫还等着单吊三筒自摸清一色少做梦了”
“可恶啊啊啊kero你出老千了吧一定是出老千了不然怎么所有三筒都到你那去了”
“自己手气臭就不要说别人出贱招愿赌服输,画吧”
“老夫脸上已经没有位置给你画了啊kero”
“那就画肚皮上”
“快住手”
刚靠近门口,里面就传来阵阵欢快的声音,其中之一正好是他此行的目标库玛。
“”库洛洛正要拉门的手僵住了,同时僵住的,还有嘴角那道乖巧的笑意。
里面这是在干嘛
一道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库洛洛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就响了起来
“嗯你在这干嘛”
来者赫然是端着一份定食缓步走来的鬼使黑。
“没什么”库洛洛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抽搐的眼角却出卖了他的纠结,他注意到了鬼使黑端着的鳗鱼饭和味噌汤等等餐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餐盒。
鬼使黑没有在意他的不自然,大大咧咧地越过他,招呼也没打,径自拉开门走了进去
“我说,醒来了就先吃点东西,打麻将什么的就不能放一放么”
果然如他所说,宽敞的和室里,一个披着单衣的、银发乱糟糟散在身后的年轻阴阳师正挽着袖子跟一只几乎被画了满脸王八的青蛙瓷器打麻将。
那热火朝天,那欢声笑语,那爽快的碰、放下那个白板,我自摸了、又糊了,哎,真没意思的阵阵笑声无比刺耳,衬得黑发的青年人脸色更是糟糕。
“”看着自己的心仪对象一副吃饭睡觉打麻将既是人生最高享受的死样子,想在52这种特殊日子来刷一波好感度、甚至还有告白意向的库洛洛小同志瞬间就觉得
认真对待所谓的52新式情人节的自己简直就跟个傻逼似得。
先一步走近屋内的鬼使黑伸腿把充当了麻将桌的矮几撩开,无视自家智障阴阳师的抱怨声随手拉了张小茶几放在库玛面前,把手里的托盘放了上去,淡定道
“闭嘴,吃饭。”
库玛鼓起脸颊嘀咕了一句闭嘴怎么吃饭,结果一打开黑色的漆器餐盒,就被里面喷香扑鼻的鳗鱼饭勾得尖叫一声,嚷嚷了句我开动啦就端起碗筷吃的不亦乐乎
鬼使黑把装着味噌汤的小碗推到她面前,老妈子一样唠叨着“慢点吃,吃饭之前先喝汤,不要混着冷沙拉一起吃热的鳗鱼饭,不然你又要胃疼我蒸了鸡蛋羹,你试试够不够盐。”
库玛乖巧地抱起味噌汤咕噜咕了喝了,又急不可耐地拿小勺挖热气腾腾的鸡蛋羹吃,脸上满是心怒放的满足,连声夸个不停“巨好吃大儿砸你的厨艺真棒啊啊”
鬼使黑不以为然地嗯了声,转身烧水泡茶去了,还要一边扭头看着那智障不让她吃的太急“慢点吃,跟你说了几遍了吃饭要慢,吃急了不好消化。”
库玛叼着半块蒲烧鳗鱼模糊不清地嘀咕了句知道啦,却也没见慢下来多少。
提着餐盒站在门口的库洛洛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妈的,这都能被抢先
从小到大,没少跟鬼使黑暗中较劲的库洛洛面无表情地瞪着那男人的背影,胸口那股闷气憋得他难受的要死又只能暗自吞了这个闷亏。
埋头大吃的库玛余光一扫,终于注意到了门口的人,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朝他招手,欢快道“库宝哎呀小心肝儿你怎么来了快来坐,你大哥烧了饭,超好吃的大儿砸,再给库宝上一份碗筷呗”
鬼使黑瞥了库洛洛一眼,道“不用管他,他吃过了。”
库洛洛“”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吃过饭了
不过,算了
暗自叹息一口,库洛洛重新挂上乖巧的笑容迈步走了进来,在库玛的招呼下盘腿坐在了她身边,把自己带来的餐盒放上了桌面,温声道
“我听说你考完试了,就来看看你。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巴贝迪克共和国那家糕点屋的点心过来,尝尝看吧。”说着打开了餐盒,露出里面精致可爱的各类糕点。
库玛的眼睛瞬间亮了,嗷呜一声一口吞了个抹茶糯米兔子,腮帮子鼓得跟个栗鼠似得对着库洛洛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呜超、怀念的,熬了一个礼拜的考试,我就惦念着巴贝迪克共和国这家糕点屋的点心诶哎呀库宝你真有心啊,快让卡桑抱个嗷嗷嗷”
这样嚷嚷着,嘴巴上还沾着红豆馅儿、衣冠不整发丝凛乱的阴阳师就兴奋地扑到已经高她半个头的心肝宝贝儿养子的身上,用力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就像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顾忌倒是把库洛洛蹭的一脸纠结,脸颊上还微微浮现出些微薄红。
鬼使黑沉默地看着两人一直没变过的相处模式,敏锐地察觉到了点什么,却也不点破,只是淡然地把清火消毒的胎菊倒入小茶壶,注入热水泡开。
那小鬼自己不开口,他着什么急。
虽然是这样想,鬼使黑却下意识忽略了胸口忽然涌起的那阵竞争感
竞争什么
他自己也不明白
狐崽儿气到咬手帕。这人是有多迟钝啊啊啊啊
“库玛桑你先放开我”
“好啊”果断放开继续抱着碗吃饭。
“”也太干脆了吧
“既然主人你在用餐,老夫就先走一”输了一下午,顶着满脸涂鸦打算开溜的青蛙瓷器。
“呜不不不,先别走大儿砸、库宝你们来的正好,我们四个人刚好凑一桌麻将啊去除掉两种色打双人麻将真是太没意思了,就等着人齐呢”叼着筷子一手抓住要落跑的青蛙瓷器,库玛兴奋地嚷嚷着,鬼使黑和库洛洛一脸搞什么的纠结表情,却还是败在了库玛闪烁着星星眼的目光中。
鬼使黑叹气,端了茶走过来,盘腿坐下“就打一轮啊,我待会还要去整理御魂库,你别玩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库玛快速地把最后一口饭扫进嘴里,飞快把那张麻将桌拖过来的动作从没这么利索过,她口齿不清地一边嚼着嘴的食物一边嘀咕道“奏打噫笼,蓝得口抱也在嘛就打一轮,难得库宝也在嘛”
鬼使黑嫌弃地看着她“给我吞下去再说话”却还是动手摆正麻将桌,开始呼啦呼啦地洗牌“你们到谁做庄了还是重新开始。”
被迫逮着不让跑的青蛙瓷器哭丧着脸道“老夫是庄家,已经把老婆本都赔进去了,还是重新开始吧”他连勾搭雨女小姐的零钱都输了个干净,简直没脸说自己是个赌徒了。
库洛洛嗯了一声,熟练地做牌,把块状的麻将牌堆砌成双层的长条状,随口问道“你们要什么牌我要万字。”
库玛往嘴里塞了个糕点,举手道“筒我一向是筒”
鬼使黑打着哈欠“随便,我就单字吧。”
青蛙瓷器没得挑了,只能要了条子。
见众人都垒好了牌,库洛洛丢下了骰子,按照投色子的结果在库玛面前的那一条麻将牌里数了三对,翻了牌。
库洛洛淡定道“条子,还是青蛙桑的庄家。”
库玛差点喷笑出声。
鬼使黑也忍俊不禁,只有苦逼的再度被迫当了庄家的青蛙瓷器瞬间全身灰暗,已然看到了输的内裤都不会剩下的未来。
麻将开场,鬼使黑左右掰了掰僵硬的脖子,带着挑衅的笑容看了眼默不作声摸牌的库洛洛“真是许久没玩这个了,小鬼,你带够老婆本了吗”
库洛洛毫不示弱地一笑了之,敛下双眸淡然回到“到底谁才会需要把老婆本掏出来,待会就知道了。”
“不要说得好像你已经赢了一样啊,臭小鬼,看来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能学会谦逊这两个字。”
“呵呵,就算我赢不了,你以为你就能赢了还有,我的人生字典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谦逊,您就不用费心把它塞进我脑子里了。”
“挖菜时应得辣个我才是赢的那个”
库玛乐呵呵地叼着糕点,口齿不清地说这些鬼都听不懂的话,不知道在了个什么劲儿。
青蛙瓷器磨磨蹭蹭地看牌,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同桌这三个如狼似虎的大佬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一场麻将打的那叫一个勾心斗角、暗潮汹涌,天生不对付的鬼使黑和库洛洛刚好是上下家,两个都是聪明绝顶的人,自然猜得到自己的上家\\下家想要什么牌,就偏偏掐死对方的牌,两个家伙斗气是斗得爽快,结果却是谁也赢不了,只顾得上拖对方的后腿。结果就让手气好的吓人的天然黑阴阳师捡了便宜,那家伙,赢得满脸开,简直势不可挡,青蛙瓷器为此差点哭着当裤子还债
四个人玩的热闹,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寮办其他式神前来围观,大大小小一群奇形怪状的妖怪挤在库玛屋子里,各自为支持的对象加油助威,还时不时起哄骂个臭牌什么恶,场景热闹的不行,就差没又唱又跳开宴会了
不一会儿,库洛洛身后就形成了以三尾狐为首支持小心肝儿小宝贝库洛洛酱的女性式神团,鬼使黑身后则聚集了一堆崇拜扛把子的男性式神们,两方激烈厮杀也引发了助威团的强烈对抗,一时间美艳的三尾狐大姐姐脚踩首无的脑袋、可爱的蝴蝶精小姑娘一拨浪鼓抽飞了嚷嚷着aniki赛高的古笼火、害羞的座敷童子一口气火烧了铁鼠的讨饭钵之类事情遍地发生,场景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鸡飞狗跳,热闹异常
身为全寮办至尊吉祥物的库玛坐拥最高人气,两方粉丝撕逼丝毫影响不了她,仿佛自带必胜buff般几局之下就已经赢得盆满碟满,嚣张地叉腰大笑。
式神们的扭打声、阴阳师肆意的笑声、两个黑发男人暗藏机锋的对话声、还有青蛙瓷器悲惨的大哭声在庭院里闹哄哄地传开了,庭院里那颗静静伫立的樱树绽放着永不凋零之,随着微风缓缓飘动着,仿佛也被那阵热闹感染了般,细嫩的枝条微微颤动着。
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卧在粗壮的主干上,丛中隐约显现出他的脸庞,那如同烈焰般火红的发丝嚣张地肆意延展着,在他脑后系成一束也不安分地飘扬起来。
长着利齿的鬼葫芦摆在他身旁,那个优哉游哉坐在树上的大妖怪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端着酒盏喝了口杯中佳酿,尖利的犬齿泛着危险的气息,但他嘴角的弧度却是与之相反的放松。
“整天整天的,吵死了啊”
低沉的嗓音响起,那个有着一头烈焰般红发的大妖怪嗤笑了一声,别开了注视着声音传来的那间和室的目光,仿佛抱怨般嘀咕了一句。
温暖的微风刮过脸颊,原本静谧的庭院变得吵闹又嘈杂,原本非常讨厌人生沸腾之地的红发鬼王勾起了嘴角,不知为何,竟开始享受起了这种毫无秩序又繁闹的日子。
虽然烦人了些,但也自有一番趣味啊。
这般热闹,挺好
最终,鬼王只是晒然一笑,饮尽了杯中酒。
“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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