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滨大道路边,林舒和两个孩子分别,回头时萧宴已经步行到对面,开着副驾驶座的门,正等她上车。
林舒急忙小跑过去,在对方的注视下弯腰坐进车里,萧宴绕过车头从另一边坐到驾驶座上。
踩住油门,车子在宽敞笔直的大道上扬尘而去。
车内的空气略显稀薄,萧宴沉默不语,林舒额上沁出一点冷汗,身体僵硬坐得不太自在,连窗户都不敢打开透气。
她这人脸皮薄,做错事就会心虚,心虚就没有任何说话的底气,因为自己的食言,所以一路闷着,心中挣扎不已。
在一个路口的地方,车子突然急速转弯,林舒被晃了两下就开始头晕,吞了吞唾沫,干渴难耐。
她终是忍不住率先开口,“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萧宴模棱两可的回答。
林舒低眉思索,酝酿了会情绪,才继续道:“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跑来这边的……”
“你以为自己犯的最大过错是这个?”
自然还有个更为致命的,只是林舒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当了只鸵鸟。
萧宴也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耗功夫,车子开到目的地后,把人带下来。
梨湾山庄是南城非常隐蔽的一处富人区,面积近万亩,地处山腰,毗邻梨水湾,房子设计偏向欧式庭院风,林荫石道,花木葱茏,犹如仙境。
林舒穿来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有钱人的气派,前几年勒紧裤腰带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差点让她失去了对总裁文挥金如土的美好印象。
萧宴所选住处并非最高大奢华,却一定是最僻远幽径的,林舒站在门口台阶上举目望去,周边根本没有多少相邻的住户,草坪嫩绿地方宽广,倒生出一种异类的孤寂感。
通往室内的大门敞开,保姆谭姨迎出来,发现个陌生女人,视线不由在她身上游移。
这里平常没什么人居住,谭姨被雇佣这么久,皆是白天看房晚上回家,所以严格来说,房子更像处孤宅,已经许久没有点人气了。
萧宴走到谭姨面前,指着林舒道:“以后她就住这里。”
正游目四望欣赏豪宅的林舒,当头一愣,呆呆地转向萧宴,问:“为什么?”
“我不会再给有心人可趁之机。”萧宴不悦地回答。
想来今天的新闻对萧宴造成的冲击不小,林舒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若有人在她身上做文章,恐怕又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萧宴的性子,自然不会给人钻这个漏洞,所以要限制她的自由,掌控她的行踪。
那么,就是囚禁了。
剧情终于走到这个地步,她是怎么也逃不掉,林舒无语望天。
想到或许要在这住一段时间,林舒随萧宴进去之后,开始主动同保姆打起招呼,“你好,我叫林舒,你叫我小林就可以了。”
正在桌上倒水喝的萧宴突然滞住,回头望向她。
谭姨也满脸疑惑,“为什么不叫小舒呢?小林这个姓太广了!”
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林舒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父母都姓林,原本是要给我取名林小林的,后来亲戚嫌别扭听得不舒服,爸爸就给改成林舒了,不过逢人介绍还是喜欢说成小林……”
谭姨恍然大悟,好笑道:“你父母真有趣。”
“你父母姓林?”萧宴眸光一冷,骤然问起。
“啊。”林舒神情一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赶忙补救:“应该是我说错了,我父亲姓林。”
这个谎话说得不太精妙,幸亏萧宴并未深究,他淡淡地吩咐谭姨准备午饭,便往楼上而去。
林舒跑去厨房要帮谭姨的忙,谭姨摆摆手,朗声道:“不用不用!”
“没关系,”林舒卷起袖子解释道:“我第一次来这,总要帮点忙,否则心里会不自在的。”
见她性情如此,谭姨忍不住偷偷问,“你和先生是什么关系?”
“难道你没看今早的新闻?”林舒反问。
“今早新闻?”谭姨并不怎么上网所以信息有些滞后,她立即擦了擦手,掏出手机登上网,浏览几遍也找不出什么东西,奇怪地道:“什么都没有呀?”
林舒心下疑惑,两个箭步跨过去,凑到谭姨身边帮忙一起看,只是反复搜寻还真没了早上那条惊天动地的新闻。
有钱人处理问题果真是高效率高手段。
不管如何,只要萧宴没有承认,林舒现在就不能交代出自己作为两个孩子母亲的身份,她明白眼前这位忠心耿耿的保姆之所忧所虑,于是道:“放心谭姨,我和你们老板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所以你不用对我太客气。”
有此保证,谭姨倒是暂时宽心了,便不再拒绝她的好意,指示她去洗菜。
热络了两句,林舒开始套话,“谭姨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做事的?”
“有五六年了吧。”谭姨不由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那你见过老板身边其他人吗?”
谭姨摇摇头,“先生家大业大,听说名下诸多豪宅,这里只是其中一处,他住都不常住,更别说带人了,不过很多年前倒是有次例外。”
有故事!林舒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谁呀?”
“一个女孩子,”谭姨细细回忆,“印象有点模糊了,只记得模样不算多出色……”
水烧开的沸腾声把谭姨从记忆的漩涡拉回现实,她手忙脚乱地倒了些东西进去,之后再不肯多讲,林舒只好暂时放弃继续挖底的心思。
饭菜端上桌后,萧宴从楼上下来,身穿单薄的低领灰衫,领口的胸肌若隐若现,虽然看起来高瘦,但露出的胳膊坚强有力,直叫林舒怦然心动,没办法,她现在成年了,瞅什么都带有丰富的色彩。
谭姨因为身份限制,没有和他们一同用餐,林舒坐在萧宴对面,便觉浑身不自在。
“谭姨,你是不是记性不好了,连我的饮食习惯都不知道?”萧宴夹起的一道中夹有香菜,他眼神瞬间冰冷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谭姨一副忐忑模样,林舒见状,赶紧把香菜悉数夹到自己碗里,“没关系,我喜欢吃,我来解决。”
萧宴的挑剔性子和他儿子一个样,林舒这善后工作都做习惯了。
埋头吃了一会儿,却发现被一道视线注视着,林舒抬头,奇怪地看着萧宴,“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喜欢香菜?”
为什么?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林舒仔细地跟他解释,“以前我也不喜欢,后来有人说吃这东西养生,我就慢慢接受了。”
萧宴若有所思地点头,一旁的谭姨却是因为活跃起来的气氛放松了心情,嘴角弯弯,以优劣来定自己的喜好,这姑娘的性子偏似老中青第一代。
午饭过后,萧宴去书房工作,林舒则被带上楼参观自己即将定居的卧室。
房间宽敞,却也非常单调,大概是因为不常居住的缘故,只摆了床和桌子。
不过,床是真大!足够五六七个人横躺在上面,还能搓顿麻将再打个斗地主!
林舒一辈子都没睡过这么好的地方,此刻心情自然不一样,她强忍住快要溢化出的激动,小步迈过去,弯腰坐在床侧,一只手不停地抚摸质地良好的真丝床单,千言万语在心中徘徊,表情满足而欣慰。
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
“这边还有!”谭姨站在卧室的一角,为她介绍道。
林舒定了定神,起身走过去,便见谭姨旁边的浴室敞着门。
空间足有二三十平米大小,室内摆有装潢华美的圆形浴池,旁边设置了个小台阶连着,浴巾和沐浴露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墙上嵌着一整面玻璃,人站在门口清晰可见。
“谭姨,这这……”林舒一时目瞪口呆,浴室都搞这么大阵势,让她受宠若惊。
“还有一间。”谭姨打开后面的衣帽间,林舒走进去看,脑袋一顿眩晕。
四面墙上尽是设计精致的壁橱,衣物分门别类摆放,各式西装衬衫琳琅满目,中间放了张沙发座椅,顶上一台水晶吊灯,灯光一散,把二十多平米的房间照出清晰自然的色调,置身其中,仿佛步入传说中的上流社会殿堂,各式各样周到舒适的高档服务扑面而来。
陶醉须臾,猛然觉得不对劲,林舒打开一个个封闭的抽屉和柜门,发现大大小小存储的皆是男士物品,她奇怪地回头望向谭姨,“怎么都是男人的东西?”
“这原本就是先生的房间卧室,自然放置他的东西。”谭姨好笑地回道。
“那我呢?”林舒当头一棒,下意识地问:“我住哪?”
“就是这间呀!”
“我住这?”林舒难以置信,“那你们老板住哪?”
“应该还是这里吧。”谭姨不确定地道,“他没有另外交代。”
“这是他的意思?没有其他安置的地方吗?”
谭姨摇头,“先生通常不带客人来这里,所以目前客房配套不全。”
男女同处一室,主角之间致命的吸引,在夜深人静之时那就是犯罪的原动力啊。林舒浑身一哆嗦,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和她商量道:“你要不要再去请示一下,我们毕竟不太熟,睡在一起恐怕多有不便……”
谭姨低头略略一思虑,深有同感,她最近耳朵越来越不好使,或许刚才是听错了,便一拍掌答应道:“我再去问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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