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赤司征十郎的灾难其一

    坂本夕月跟赤司征十郎的相遇是在一年前,帝光中学入学典礼后的第一天,正好是樱花初绽的时候,清澄的蓝色背景下,樱花洋洋洒洒地吹落了一地的精致柔软。

    坂本夕月来帝光的主要原因是为了补全千草的资料跟身份证明。

    千草姓浅井,全名浅井千草,名字是诞生之时就有的,姓氏则是随意挑了个看的顺眼好听的,与同住一家姓坂本的坂本跟姓坂本的夕月入了一家户籍,但是偶尔还是会出现要补交证明的情况发生。

    坂本夕月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入的坂本家户口,浅井千草也是同样,但是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没有坂本做不到的事一样,本该是黑户的她们莫名其妙地就有了户口本,不过她一点都不在意这种细节。

    一般出现了需要补交资料的时候,她就会带着身高两米二的坂本出面解决这种问题,仗着绝佳的身高优势跟独到的装十三技巧,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不能被他忽悠过去的人。

    而坂本夕月只需要负责当个好看的背景板就好了,但大多的时候她都会趁着这个时间到处瞎逛哒一圈。

    那天也一样。

    坂本夕月将坂本推了出去负责解决这件事情,而自己则逛起了许久不来的帝光。

    随着风穿过开启的窗户飞舞的花瓣最终停留在了她的掌心,阳光落在脚边将她的身影拉长,印在白皙墙面上的修长身影让坂本夕月有一瞬间产生了自己腿长一米八的错觉。

    她看着这样的自己轻轻地笑出了声,此时空旷无人的学校走廊,除了教室里隐约飘出来念课本的声音之外,静谧地感觉格外地令人安心,这对于常年习惯在教室里睡觉的坂本夕月而言是一种非常新鲜的体验。

    虽然是在睡觉,但是那也是在教室里待着,在外面看着别人上课还是头一次。

    总有一种逃课或者是被老师叫罚站的感觉。

    不动声色地掩去了自己的身形,仗着别人看不到自己的坂本夕月时不时地透过教室与走廊连接着的窗户光明正大地偷窥别人上课,越过一间间熟悉又陌生的教室,她最终在自己曾经在帝光待过的1年A班站定。

    黑板上写的内容一如既往的枯燥无味,坂本夕月站在窗外看着教室里秃了头的国文教师孜孜不倦地教导着快要睡倒一片的学生,暗叹一声不管什么时候大家上课的时候大多都一个样之后,便有些百无聊赖地负过手离开了那间教室。

    她本就连曾经教过她的老师都不记得了,再回到同一个地方也不见得会产生什么怀念的感触,是她对自己的期望有些过高了。

    似有所感,赤司征十郎从课本上抽出几分注意力,赤色的双眸闪过一瞬妖异的金色光芒,眼角余光扫过窗外投射进来目光的方向,大抵是因为对方正好离开,他只捕捉到了滑过肩头的长发。

    那是一抹几近透明的水蓝色发丝,极其罕见的发色,思绪一顿,少年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保持着可以用来写教科书般的完美坐姿将心思放到今日的课程上。

    正式见到那一头水蓝色长发的主人是在放学之后的篮球部,赤司征十郎并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见到曾经在教室外停留过一阵子的人,也并没有想到对方跟帝光篮球部的白金监督可以称得上熟稔的关系。

    于是那天,他们就见证了帝光篮球部有史以来分一军,二军跟三军最诡异的方式,那就是以十分钟为限,跟她打一场1V5的篮球赛,对方需要进五球,而他们只要能进一球就能直升到一军,根本不需要进行消耗长时间的体能测试跟篮球技术测试。

    在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觉得荒唐,且不说帝光篮球部的人数近一百,就算是一对五也需要打二十场,一场十分钟,就算不休息也要花上三个小时二十分钟,等结束了太阳都落山了。

    就像是洞察了人心般,她弯着湛蓝的眼眸,有些玩味地笑了开来,清越的嗓音温柔且平缓,听上去十分舒服,“别担心,不会那么久的。”

    赤司征十郎的眸光微沉,不值得她花那么多时间吗?

    其实教练跟监督下的这个决定,虽然看上去荒唐,但其实只要深思一下就能看到底下真正的意义,没有什么是比一场篮球赛更能直观地看到对方的实力了,十分钟的比赛内,个人的体力,技巧,意志,适合哪个位置以及临场发挥的能力都会一览无遗。

    可以称得上最佳的选择。

    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已经分开站定了特殊位置的各个篮球部经理,每个人手上都拿了纸笔只待纪录,赤司征十郎幽幽地呼出一口气,看来今天这场篮球赛的挑战性不是一般的高了。

    那暗藏的凉薄冷意跟随意的态度掩盖在温和的态度之下,少女的目光扫视过全场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抱着篮球的纤细手指往内稍稍用力,那颗橙色的篮球就听话地在她的指尖转了起来。

    “谁先来?”

    当比赛的哨声响起,那个噙着清浅笑意的少女就敛下了唇角的弧度,膝盖微微弯起,那与纤细弱小的身姿不同,宛若实质的凛冽气场刺得皮肤发疼。

    五指轻巧地控制着手掌下的篮球,拍打上地面的沉闷声响就像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尖上,霎那间,空气压抑到连呼吸都有些难受,逼迫着原先态度散漫,眼底带着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视的少年们不得不认真起来,但那个时候,早已太迟。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之内,他切身体会到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单方面厮杀,在这一百多号人之中,大半的人连球都没有摸到,就算有人摸到了球,很快地又会被抢回去。

    汗水顺着他撑住膝盖的动作滑落,清脆地,在地板上绽开小片的水渍。

    他输了。

    赤司征十郎平稳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赤色的双眸紧盯着几乎没出什么汗的少女,在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篮球赛之后她的呼吸依旧平稳,而且还有心思跟人谈笑风生,他几乎都快要开始怀疑那个少女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了。

    她接过篮球部经理递过来的毛巾,轻声道了谢,而后对白金耕造说道,“那么,这件事就稍微麻烦你一下了。”

    “当然。”

    似乎是,一场交易。

    赤司征十郎再遇见她是在不久之后的一场晚宴之上。

    做为赤司家唯一的一个儿子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与同为大财阀继承人的迹部景吾打了个招呼,那个倨傲的少年朝他微微一颔首,形式上地开始一番寒暄后便各自离去。

    所谓宴席,不过就是这种东西。

    在杯觥交错间掩去自己真实的目的,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人对自己能带来的价值,或真或假地与他人建立起看似友好实则薄弱的关系。

    而那名少女会出现在这,确实是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并不是说她与这个宴会格格不入,而是据迹部景吾所说,她似乎并非哪一家财阀的千金,至少,在他们曾经去过的宴会里并未见过她的身影。

    她会在这里只是因为她在前段时间救了险些被绑架的宴会主人的女儿,而宴会的主人为了感谢她才邀请她来到这里,乍看之下合情合理,但仔细推敲之下便会发现全是漏洞。

    若是真心相邀,又怎么会把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突然扔到这种地方,比起感谢,更像是羞辱。

    若是不带恶意,便是早就知晓对方绝对承受地起,也融入的了这个圈子,倒不如说原先就属于这个圈子。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随着她移动,那个穿着浅蓝色短礼服的少女与那日在帝光不同,敛去了凛冽的气场,将长长的发丝在脑后挽起,露出颈脖后大片白皙如瓷的肌肤,湛蓝的眼眸晕染开了大片深浅不一的涟漪,唇边的笑容清浅,一举一动间带着的是大家族才能培养出来的矜贵优雅。

    擦身而过间,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认出她的模样停下脚步与她谈话,态度中多少都带着几分期待与敬意。

    这种时候要是说对方不是大家族的出生,反而奇怪。

    心底的疑虑一层层加深,看着少女避开人群到外面的阳台透气,赤司征十郎的眸光微闪,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半圆形态的乳白围栏旁,少女突然伸手撩起了礼服的下摆跃上了围栏,浅蓝的色泽从她褪下细高跟的长腿上滑落,这种称得上失礼的举动由她做起来,倒是平添了几分肆意。

    “年轻的小少爷找我可是有事?”纤细的手指轻拈着高脚酒杯,轻轻晃动间显出澄清的色泽,她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梢,举起手中的酒杯朝他示意,杯中的冰块相互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在12点的钟声敲响前,我可以免费作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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