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正好是樱花开到快要荼蘼的时候,粉嫩的花瓣精致而柔软,就这么纷纷扬扬地洒落了一地。
沿着商店街一直走下去,在不经意的两个转角过后,葱郁的枝桠悄悄探出墙头,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在路上留下斑驳的剪影,推开半掩着的白色栅栏门,浅色石砖铺成的小路蜿蜒着抵达深红砖房。
因无人管理而爬满墙壁的藤蔓将背后的红墙点缀,花草混合着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两边盛开的不知名花朵迎着风摇曳出迷人的身姿。
光影交错间,让人不经意将一切的繁华喧闹抛在脑后,时光就此定格。
齐木楠雄来这里并不是偶然,只是曾经不小心听到有关这家店消息的心声,才知道这熙熙攘攘的商业街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据说这是一个有名的甜点师开的甜品店,味道非常好。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卖咖啡果冻。
如果是专业甜点师做出来的咖啡果冻应该很不错吧?
当时抱着这种念头来到这里试过之后,撇去拿上来时其甜点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了他的眼睛,味道可以说是超越了他之前吃过的所有咖啡果冻。
这里离家里的位置并不远,价格虽然比外面贵了点,但是如果以味道来估量这绝对是便宜的价格。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客人与服务员都十分安静,几乎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从此之后就成了他如果还有零花钱就一定会来的地方。
座位靠窗正好能将庭院内生机盎然的景色尽收眼底,齐木楠雄收回视线随意地翻了翻手中的菜单,白底红边的纸张边缘用金色颜料勾勒出[拾光]两个字。
“您的咖啡果冻以及拿铁。”栗色短发的少女声音轻缓,轻手轻脚地将他点的东西送上桌,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
说起来,他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里的店长。
“我们的店长吗?”少女可爱的眨眨眼睛,似乎是思考了一阵,“店长最近忙着搬家,偶尔只有早上开店前跟晚上关门前会过来。”
这样吗,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店长还是有几分好奇的,毕竟能做出这种甜品的绝对不是什么凡人。
“噗……”少女被他逗笑了开来,尾音微微上扬,“不是啦,店长看上去是跟你差不多岁数的女孩子哦。”
那还真是令人意外。
提起打包好的另外一份咖啡果冻,齐木心情非常好地顺手在回家的路上用超能力救了一只狗,刚刚走到家门口却没有发现自家父亲抱腿缩在门口的样子。
总觉得哪里奇怪。
掏出钥匙开了门,母亲温软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小楠,回来了?客人才刚刚走,差一点就能见到了呢。”
原来是有客人,难怪父亲居然没有因为换锁而被关在门外。
“前段时间隔壁家不是在装修完毕了吗?他们家今天刚刚搬过来就过来打了招呼。”齐木久留美笑的非常开心,看来是家不错的人。
齐木楠雄似是被感染了一般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将手里的咖啡果冻递给了自家母亲。
“隔壁的坂本君是个很帅气的男生,妹妹夕月也非常可爱。”齐木久留美捧着脸面色微红,一双深紫色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芒,“对了,小夕马上要转入PK学院了,说不定会跟小楠一个班。”
是吗。
“小楠,坂本君马上就要去参加火星移民计划了,小夕一个人留在日本也没什么亲人,要是有什么事就帮帮她吧。”
火星移民计划是什么鬼,而且照顾一个陌生女孩子太麻烦了,不要。
“对了,小夕刚才还送了咖啡果冻来。”
适当的帮助一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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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了每一个角落,今天是私立PK学院的开学典礼。
有个少女站在镜子前低垂着眼眸,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胸前系上蝴蝶结,水蓝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耳边些许细碎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将发丝拉到耳后,不经意的抬眸间,镜面反射出的湛蓝眸光映照着雨后天空特有的清朗更显透明色泽。
伸出手轻触上玻璃镜面,冰凉的温度从指尖传至全身,少女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似是被笼罩上薄雾一般变得朦胧不清,逐渐地,连整个人也都融入这丝丝缕缕的雾气,不再清晰。
满意地弯了弯唇角,她歪歪头,镜子里看不清脸的少女也跟她一样向一旁侧去,哪怕神色模糊她却依旧可以认知到她们有着相同的笑意,只是这一种认知划过脑海之后,只会留下一个暧昧的痕迹,不再清晰。
就如同少女本身,若不是仔细观察,也许都无法察觉到这个方向有一个人。
不过,少女看了眼自己身上不知道算不算的上薄荷绿还是蓝绿色的水手服有些无言,“比起文高跟PK的水手服,我还是更喜欢帝光跟远月的西装外套。”
而且水手服这么薄的布料穿在身上真的不会被冷死吗?坂本夕月拉了拉裙子的下摆,这年头的女孩子真的是越来越勇敢了。
“主人穿什么都好看。”
坐在坂本夕月肩膀上的女孩声音清脆,嫩绿色的长发在脑后编成了与其娇小可人的身躯不符的麻花辫,小小的身子目测不过10厘米左右。
“谢谢,”轻笑着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发丝,坂本夕月弯了弯眉眼,“今天也麻烦你了。”
“是。”女孩恭敬地垂下眼帘,然后开始例行的汇报,“坂本君已于今日清晨动身前往意大利,紧接着转航班到美国。”
从意大利转向美国?明明有更方便的办法吧?完全搞不懂坂本在想什么。
少女抬头望向窗外格外明媚的光芒眯了眯眼眸,那纯粹而明亮的蓝色调上划过一道刺目的白将天空从中隔断,那是飞机滑过残留下的痕迹。
赶得这么急,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留下给她,“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女孩摇了摇头,“不过坂本君留了一封信在他的房间里。”
埋头收拾书包的手一顿,少女状似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是吗。”
粗略地回头算去,坂本跟她相处的日子,估摸着也有十三四年了。
初见到那个眉宇精致的男孩时,他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但眼中早有了与他年龄不复的沉稳,白衬衫西装裤,梳地一丝不苟的黑发,就像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小少爷,举手投足带着涣然天成的优雅帅气。
可是这十几年来,她却从来没见过坂本的家人,甚至连联系多于一年的人都没有见过。
可能也只是她没有见过而已。
他一手拉扯着她长大,她从到了上学的年纪起就被他带着不断转学,从开始的吃惊到现在看到他祸乱四方也能风轻云淡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每过一年,他祸害完一个地方就拍拍屁股走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没想到到最后,她也变成了不被带走的那片云彩,而且连句话都没留下,真是个薄情的男人。
捻起桌上切好的苹果至唇边,少女咬住果肉发出“咔嗒”的闷响,享受着清甜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就这么将这件事彻底抛之脑后,挑拣着话听的坂本夕月完全忽略了女孩刚刚说过坂本留了封信给她。
反正那个人是坂本,怎么想都是不会是能轻易狗带的人,毕竟装十三这么多年都没有一道雷能将他劈死。
“走吧。”坂本夕月瞟了眼墙上的时钟,再过15分钟开学典礼就要开始了,走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不过她的开学典礼去不去都无所谓,一点都不需要着急,但是千草的开学典礼就要开始了,“我送你。”
“是。”女孩轻眨着晶亮的绿眸点了点头,娇小的身子在空中瞬间抽长成十四岁左右的模样,脚尖轻点上地面,栗发棕眸的少女拎起早就准备好的书包随同坂本夕月一起踏上了一柄蓝色的长剑。
下一秒,温润的蓝光破空而去。
用灵力包裹住全身与凛冽的寒风隔开,坂本夕月掐着诀用上了“风归云隐”掩去身形,将浅井千草送到学校再回来的时候PK学院的开学典礼已经开始了,而远方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和空中传开的微弱灵力波动,却打破了本该是处于一片沉寂的校园。
道友吗?
眉梢斜斜地上挑起,站在常年无人踏足的天台上,少女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朝护栏外的下方望去,顺着灵力的痕迹寻到斜对面二楼的窗台边一抹极其显眼的粉红色。
那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少年,他就静静地站在窗边,除了那即使在这个各色发色随便乱飞的地方也极其显眼的粉红发丝,本身却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样子跟黑子有点像。
不过就长相而言,更像赤司。
坂本夕月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眸,他头上的那两根是什么?天线吗?天线宝宝?
这孩子没问题吗?
顺着他的视线往校门口望去,绿色爆炸头的少年被两个男的强制性送上了医院的担架,只有几撮黄毛的少年把他按到担架上之后又匆匆忙忙地跑进了教学楼。
粉毛少年似乎是刚刚看完那个少年被按上担架的全过程,站在窗边神色淡淡的在掌心燃起了火焰,将手中不知名的物品燃烧殆尽。
消灭证据吗?
坂本夕月眨了眨眼睛,掏出随身带着的pocky叼在嘴里看戏,火系法术还真是方便。
但是坂本夕月还没乐多久就看到黄毛少年冲进教室一把拽过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年,然后,把他也摁在了担架上,对,摁在了担架上。
噗——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笑出来的,只是看到前一刻还最后BOSS既视感的少年下一刻就被人押到了担架上,而且还毫无反抗之力,这种反差真是太可爱了~
搞不好是身娇腰软易推倒只能远程不能近攻的法师?
无力地躺在担架上一副任人宰割模样的齐木楠雄就这么直直撞入一双带着笑意的湛蓝眼眸,就像雨后的苍穹般干净明晰,少女水蓝色的发丝被风扬起几乎要跟天空融为一体,要不是他的角度正好可能都很难发现。
齐木楠雄的瞳孔猛地一缩,被看到了?
距离离得太远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从对方的位置推测大概能清楚看到医务室的情况,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多少。
少年抿紧了唇瓣,照理来说,范围200米之内的人的内心都逃不过心灵感应的窥探,但现在哪怕让心灵感应重点对准了少女的方向却也得不到任何反应。
如石沉大海,却又不起一丝涟漪。
又是个麻烦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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