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色里,容允的信息素味道像是毒药,把肖深蔚的意识搅得天翻地覆。
清醒不过一瞬,眼底翻涌的翠色便再度把肖深蔚的思维扯碎。
后颈上的腺体滚烫得几乎要把他灼伤,心脏却一阵阵收缩着,冷得肖深蔚牙齿都在打颤。
……好难受啊……
好饿……
心头像是有无数的小爪子在抓挠着,一阵阵的空虚感让肖深蔚的眼角都沁出些许水光来。
他本能地朝着身边唯一的热源靠近过去,抱住了容允,贪婪地在他颈间呼吸着。
冰凉的唇擦过容允温热的脖颈,空气里被他的动作刺激得浓郁起来的薄荷味道,更惹得肖深蔚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肖深蔚!”
……谁,谁在叫我?
“肖深蔚,你醒醒!!”
……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好难受,心脏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呜……好冷……”
肖深蔚呜咽着,收紧手臂抱紧了怀里的热源,冰凉的牙齿在对方柔软而温暖的皮肤上游走。
他能感受到这片衣服下奔涌的滚烫的鲜血。
……多么迷人的味道。
他张开了嘴,正要咬下去,却冷不丁被捏住了下颌。
有温热的气流扑在他的敏感的耳侧,惹得肖深蔚一个瑟缩。
“抱歉,你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意识已经陷入混乱的肖深蔚只觉得自己抱着对方的手臂正被拉开。
他呲了呲牙,下意识地想要挥手撕碎那个打扰他进食的家伙,动作却僵在了半路。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响着:
……不能伤害他……
……你说过要保护他的……
然而最醒目的一句是:
杀了他以后就没有蜜汁兔腿了。
肖深蔚的动作顿住了。
不行!我不能没有蜜汁兔腿吃!会死丧尸的!
正在他脑海中天人交战的档口,容允终于抓住了机会,锢着他的手腕将他反制在了柔软的睡袋上。
肖深蔚的胸口贴着睡袋,双手被反剪着,背后有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他有些惊慌地挣扎着,却发现自己在被控制之下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
一只温暖的手覆住了他的眼睛,耳边有人在轻声说话,带着些压抑的喘息。
“乖,不要乱动。”
“唔——”
后颈上一阵刺痛,肖深蔚闷哼一声,眼里沁出了水光。
“疼——”
背后的人收紧手臂,抱紧了他,却没有松口。
浓郁的冰薄荷香气肆无忌惮地夺取着肖深蔚的呼吸,一阵酥麻的感觉一路从后颈上的腺体位置流到全身,最后汇聚到了心脏附近。
与上次玩笑一般的短暂标记不同,这次种下标记的时间格外漫长。
“砰砰、砰砰、”
肖深蔚能感觉到,背后紧贴着他的温暖胸膛上传来的律动。
被捂着的眼睛陷在黑暗里,呼吸间尽是冰薄荷的味道,这让他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后颈上。
温热的口腔、有些沉重的炽热呼吸以及后颈上传来的钝痛……
仿佛是一道暖流,顺着被咬的地方,通过血液流遍了全身。
冷得像是结了冰的心脏开始被这股暖意融化,意识也随着身体的回暖慢慢回笼。
容允松了口,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肖深蔚白皙的脖颈上显得很突兀的牙印。
“还疼吗?”
已经清醒过来的容允眼泪巴巴地点点头:“疼。”
容允:“抱歉。我下次……轻点。”
……你还想有下次???
肖深蔚一噎。
然后他拽了拽容允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的龙抄手,和蜜汁兔腿,还有吗?”
容允:“……”
……
天微微亮的时候,平瀚海和唐邱相继醒来,却被空气里弥漫的薄荷与白茶混合的信息素味道搞得一愣。
……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
肖深蔚眼下挂着一圈淡淡的青黑,蜷着身体靠在容允怀里睡得正香,细细看去,眼角还挂着些泪痕。
唐邱有些好奇地想要凑过来,却被自家队长的一个凉凉的眼神冻在了原地。
“嘘——”容允竖起一根手指,垂眸看了看怀里的肖深蔚,漂亮的眼睛里如同冰雪初融。
“他刚睡着,不要出声。”
唐邱:……
他看了一眼肖深蔚,又细细感受了一下空气中还有些混乱的信息素味道,看向容允的目光逐渐奇异。
……话说,你俩,昨晚干啥了……
……就……我俩还在一边睡着呢,你们……这么不拘小节吗?
唐邱一脸恍惚地回去了,摆弄着那框桂花和半拉蜂巢,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倒是平瀚海,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只是偶尔他会将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肖深蔚的脸上,眼底的情绪有些耐人寻味。
然后他撞上了容允的目光。
四目相对,容允朝他轻轻摇头。
平瀚海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
肖深蔚伸了个懒腰从容允怀里爬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洞外的雾气已经散去,露出了翠色的林木植被,空气里尽是草木的清香。
部分植物被昨晚的平头哥一路霍霍过去,蔫蔫地倒伏着。
最惨的是金桂树上的那一窝蜜蜂,几个蜂巢被毁得七七八八,只有挂得最高的两三个安然无恙。
树下有几块破碎的蜂巢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围着,搬运着,连一些不幸死亡的蜜蜂肢体都没有放过。
肖深蔚想起了昨夜里响在头顶咀嚼声。
众所周知,平头哥最喜欢吃蜂蜜。
唐邱站在树下嚎着,心疼被平头哥祸祸得快秃了的金桂树。
平瀚海和容允在洞里收拾行装。
肖深蔚想过去帮忙,却被容允拦下了。
“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休息。”
容允拉着肖深蔚到炭头身边坐下,侧过头,手指摩挲着肖深蔚后颈上咬痕附近的皮肤:“等回去,给你上点药,不然会留疤。”
肖深蔚眨眨眼,又想到了昨夜里被储备粮反剪着手压在地上种标记,脑袋开始冒烟。
……完犊子了,这次是正儿八经吃粮不成反被粮咬了……
……这也太丢丧尸了……
……
……
四个人简单地吃了些干粮,很快便踏上了归程。
炭头昨儿被哥斯拉·平头哥吓得不轻,一路上都蔫蔫的。
被刺激到的肖深蔚坐在炭头背上,一心想要挽尊,所以并没有再让容允上来。
呵,身为一个高级丧尸,需要一个打不过(开了无双的)自己的alpha保护?
笑话。
容允:“……咳,你……”
肖深蔚转过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容允:“怎么了?”
“你头上有虫子。”
肖深蔚:!!!!!!!!!
救命啊啊啊啊!!!!
肖深蔚僵直了身体,移动也不敢动,声音有些发颤:“在……在哪儿?”
“你不要动,我帮你取下来。”
肖深蔚:“好。你快点。”
救命恩人!大天使!活雷锋!
容允坐到肖深蔚的对面,抬起手,清淡的信息素味道飘在鼻间。
然而肖深蔚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头顶。
一想到脑袋上有个虫,肖深蔚就感觉头皮发麻,四肢都开始不听使唤。
如果是在手上,他能当场跳一段激光雨。
然而容允的下一句话让肖深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诶?刚刚还在呢,怎么不见了?不会是掉到衣服里了吧。”
……不要吧……
肖深蔚紧张起来,一动也不敢动,瞬间感觉浑身都麻痒起来。
他一把握住了容允的手腕,声音都带了些哭腔:“你再找找。”
容允安抚地摸摸肖深蔚的头发:“别急别急,你不要动。”
肖深蔚眼巴巴地点点头。
“啊,找到了。”
呼——
吓死丧尸了——
肖深蔚送了一口气,抬眼看过去。
……????????
姓容的我感觉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只见容允的手心里,躺着半片干枯的树叶。
“抱歉,我看错了,以为这个是虫子。”
肖深蔚:……我信你个鬼啊!
一脚把容允踹下去,肖深蔚捂了捂脸,感觉身为饲主的脸面在昨天今天两天彻底丢了个干净。
这事儿,没个十顿八顿烤兔腿,就不算完。
接下来的一路肖深蔚都没有再理会容允。
直到他们在被暴力撞断的树木之间看到了那半截死相很马赛克的巨蟒。
巨蟒的脑袋和前半截身体已经没有了,只有后半截挂在倒伏的树干上。
肖深蔚赌十碗龙抄手,这是昨晚的平头哥干的。
然后他的脑子里开始翻医(食)书(谱)。
《医林纂要》云:
蛇肉,祛风除湿,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滋阴补肾,益气活血。
他拽了拽容允的袖子:“我们能,把它带回去吗?”
好大一条肉,丢了多浪费啊。
于是那辆不大的悍马在回到大兴时再一次引起了轰动。
那可是巨蟒!
生吞老虎黑熊的巨蟒!
闻讯赶来的市民很多,已经有狗大户开始掏腰包,准备从他们手里买上几斤回去尝尝。
他们在人群的簇拥下直接开车到了西市,肖深蔚看着卡里不断跳动的余额,又看了看体积不断缩水的蛇肉,有些肉痛。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食物啊!!
肖深蔚觉得需要吃点东西平复自己的心情。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窝窝头摊子上。
卖窝窝头的女人看见肖深蔚看过去,开始喊: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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