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王子

    谢秋雁从外头进来的时候, 唐贺正一脸正直的看着案上的卷宗。

    谢秋雁也算是看透了姓唐的德行,当即便快步上前,然后垂眼往桌上一瞥,几乎冷笑出声呵,卷宗上面果然是京都女学地形图

    姓唐的狗逼搞起事情来也是很认真努力了。

    唐贺自然也注意到了谢秋雁的目光, 但他理直气壮, 随手就将女学地形图收好了,反倒转口问起谢秋雁“你怎么来了”

    谢秋雁“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到底是王爷的事情重要,谢秋雁憋了口气, 还是先开口把自己这儿得来的消息与他说了“我去看过了,今日女学东南西北四处大门皆开,甄姑娘是在东门口。”顿了顿, 他又道, “我在路上动了些手脚,如无意外, 世子他们应该会从东门入。”

    只是,话到此处,谢秋雁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算如此,今日女学门口那么多女学生,世子他们也不一定会注意到甄姑娘啊”

    “无事, ”唐贺早就想到这一节了,说起话来也是成竹在胸,“今日裴阁老的长孙裴公子也会与荣世子等人同去。裴公子乃是甄姑娘嫡亲的表兄, 总还是认得自家表妹的。表兄妹难得碰上,少不得要说几句话,而荣世子”

    荣世子那是见着美人就爱套个近乎什么的,甄姑娘生得这般美貌又是此前没见过的,荣世子少不得要厚着脸皮凑上去。

    谢秋雁也是知道荣世子性子的,脸上不免显出几分惨不忍睹的表情唐贺这是和荣世子有仇不成怎么就尽挑着他坑

    想着荣世子在王府这几日对自己也颇是亲近,谢秋雁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荣世子还是小孩脾气,一向也没坏心。反正今日女学多得是人,你何必非要挑他”

    唐贺叹口气“若只是一般的人,以殿下之心高气傲,如何又会看在眼里”

    估计荣世子这般家世容貌皆是上佳的天之骄子,摄政王才能稍稍看一眼,觉着不放心。

    嫉妒乃是人之天性,无论男女皆不例外,只要让摄政王撞见荣世子和甄姑娘的接触,说不得便会生出嫉妒。那么,想必他也就能稍稍开窍,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了毕竟,天底下可没有因为学生亲近外男就心生嫉妒的先生。

    当然,机会难得,唐贺另外还准备后手。

    想到自己后面的安排,唐贺不动声色的抬起眼,往那张才收起来的京都女学地形图看了一眼。

    谢秋雁作为经常被唐贺挖坑埋了的受害人,不由心生警惕“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了”

    唐贺哈哈了一下“怎么可能。”顿了下,他又端正神色,特意交代,“总之,今日王爷出门,你一定跟紧王爷,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

    谢秋雁“”总觉得好像又要被坑了。

    唐贺自然也能察觉到谢秋雁怀疑警惕的目光,面色如常的补充道“你是要跟着殿下出门的,难不成,我还敢连殿下一起算计”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唐贺这些算计,如今说来也不过是敲敲边鼓,可若是真敢算计王爷,回头王爷就能赏他一顿板子,叫他半年下不来榻。

    想到这里,谢秋雁总算是安心了些,嘴里冷哼道“只盼今晚的事情能如你说的那样顺利就好了。”

    唐贺神色自若“肯定会顺利。”

    “不过,现在就有一个问题。”唐贺深吸了一口气,“今日宫中来了人,请殿下入宫议事,至今还没回来。”

    诸事皆备,只欠东风可他们又该拿什么借口把这东风从九重宫中引出来

    就在唐贺蹙眉沉思着该怎么把自家王爷从宫里叫出来的时候。

    谢秋雁这铁憨憨却是福至心灵,忽的问了一句“你说,王爷他知道今天是七夕吗”

    唐贺“”

    事实上,傅长熹还真不知道自他年少时一气之下将赐婚圣旨丢回孝宗皇帝脸上,转头便去了北疆,此后十余年,兵荒马乱的,还真是再没过过七夕节,自然早就忘了这一茬。

    所以,当他坐在慈恩宫时还有些不耐真不知道郑太后又在打什么主意今日一早就派人来王府传他进宫,说是有要务商量,结果他入宫后却是连小皇帝都没见着,反到是被郑太后拉着说了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事。

    就这么点小事还非得拉着他说到现在,甚至要留他在慈恩宫用晚膳

    傅长熹素来厌恶郑太后,连看都懒得多看,真心觉着若是叫自己对着这么一张脸吃饭,也是有够恶心,更是倒胃口,哪里能够吃得下饭只是,他虽有心要走,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只得冷着脸坐着不说话。

    郑太后自然是看出了傅长熹的不耐,不由柔声一叹“王爷还是这般脾气。”

    傅长熹只淡淡的扫了郑太后一眼,也淡淡回她“百人百脾气,本王这年纪,这脾气想来是改不了了。”

    郑太后被他这冷冰冰的话噎了一下,也不恼,绝艳的脸上反倒露出淡淡的笑。

    此时殿中已是掌灯,另有嵌在壁上的明珠生辉,整个慈恩宫都是明亮若正午之时,郑太后往日都着素色衣裙,今日却是难得的换了身颜色明亮的衣裙,衬得她颜色更美。

    此时,她端坐在凤位上,云髻鸦黑,眉目如画,虽只一笑,足以倾城。

    傅长熹却是嫌恶的蹙了蹙眉头,微微侧过头,甚至都不想看她一眼。

    也就是此时,外头忽而来报

    “禀太后,摄政王。王府来人,说是府里出了事,还请王爷出宫商议”

    傅长熹终于得了借口,简直是一刻都不愿多坐,立时便拂袖起身,道“既王府有事,本王也该回去了。”

    不待郑太后应声,傅长熹已是径自起身,阔步往外走去。

    郑太后一双妙目紧盯着那愈行愈远的背影,抬手便将案上的杯盏一并拂落了。饶是如此,郑太后仍是余怒未消,抬眼环视了一圈左右,忽而抬起手。

    长指纤纤,白皙娇嫩,犹如新剥的春笋。

    只见她抬起手,用指尖轻点适才禀话的太监,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声调仍旧优雅而冷淡“来人,把他拉下去。杖毙”

    太监甚至来不及讨饶,已是被人塞了嘴拖了出去。

    郑太后这才觉着好受些。

    只是,此时方才出宫的傅长熹的心情也不甚美妙。

    尤其是知道了外甥找人结伴去京都女学的事情,傅长熹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当即就更难看了

    唐贺是这样说的“王爷怕是忘了吧今日是七夕,外头热闹得很,女学里也办游园会。荣世子在王府里待不住,便约了裴公子等人,说是要去京都女学寻乐子了呢”

    京都女学

    寻乐子

    傅长熹感觉有人在自己胸口锤了两下子,胸里闷着一口气,差一点就能呕出血来。

    唐贺还要火上加油,故作不知的问道“王爷这是要回王府用晚膳吗”

    傅长熹沉着一张脸,眯起眼看唐贺一眼,似是警告“庆之,言多必失你的话太多,未免着了痕迹。”

    唐贺闻言脸色一变,不由垂下头,神色恭谨“是,属下逾越了。”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傅长熹微微阖眼,五官的轮廓因此而稍稍柔和。片刻后,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闷在胸口的气缓了缓,到底还是开了口“去京都女学。”

    唐贺紧绷的肩头也松了下去,他忽然间想起佛经上的一句话世人得爱,如入火宅,烦恼自生,清凉不再,其步亦坚,其退亦难。

    纵然那蜜淌在刀口,依旧有人甘冒割舌之痛,只为舔舐刀刃上的那一点点的甜蜜世人之求爱,莫不如此。

    哪怕是摄政王。亦如此。

    荣自明一行人已是到了京都女学的东门口。正如唐贺所想象的那样,才入门的裴如松第一眼便看见了立在门边的女孩。

    当年,裴氏不过是在树下持扇掩面,遥遥的投去一瞥,便能令甄父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由此也能想见那是何等动人的容色。

    而甄停云原就生得颇似裴氏年少时,或者说是更胜一筹。

    裴如松才从车上下来,抬眼去看,只一眼便见着那年纪尚幼的女孩雪肤玉貌,妍丽灵秀,身着红衫,哪怕只安静的立在门边,亦是袅袅娜娜,引人注目。

    那么人自门口进进出出,时不时便要有人悄悄去看她,便如同看着枝头如火的玫瑰,那颜色尤其吸引人,可要是离近了又怕刺扎在手上,不疼却又痒痒的。

    裴如松不由的便叹了一口气他与甄停云虽只见过一次,可对着小表妹,他确实也是印象深刻。甚至,前不久,裴家还因着考试凭证那事闹了一场,自家妹妹很是被教训了一番,很是生了一病,至今还没好全,还被关在家里读书,连房门都出不得。至于母亲裴大太太,虽裴老太爷做公公的并未多说什么,可裴大爷做丈夫的却也是气的发了一回火,还叫她交了管家权出来,以至于裴大太太如今都还在家里修身养性,真真是悔不当初

    裴如松略出了一会儿神,及时的收回了目光,反是侧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好友。

    荣自明年纪虽小却是风流惯了的,才下车便已左顾右盼的寻起美人来。他年纪小,眼力也好,很快便见着了立在门边的甄停云,那双漂亮的凤眼立刻便亮了。

    而立在另一侧的则是身着湖蓝色长袍的燕王世子傅年嘉。

    傅年嘉的身量是三人里最高的,且他姿仪绝佳,此时沉默的立在人群里,肩背挺直,英挺笔直,一眼便能望见。

    傅家人的五官多是轮廓深刻,英俊且冷峻,傅年嘉亦是如此。

    只是,此时傅年嘉正背对着光,哪怕是从裴如松的角度看去,也只能隐约看见他侧脸深刻冷峻的轮廓,以及阴影笼罩下那近乎晦暗的神色。

    也不知是不是裴如松多心了,他总觉得傅年嘉正沉默且安静的看着不远处人影。

    那深沉若幽潭的双眸就那样一动不动,眼也不眨的凝视着甄停云。

    如同在看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美梦,甚至不敢去惊动。

    一念及此,裴如松都觉着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笑了笑,转开话题与身侧两人道“对了,我表妹也在这里,我先去打个招呼”

    荣自明呆了呆,连忙道“你表妹是不是那个穿红衫的”

    裴如松感觉荣自明大约是真有些呆了,提醒她“这里是京都女学,那些女学生穿的都是红衫。”

    荣自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又追问道“是,那个笑起来颊边有酒窝的”

    裴如松“我还真没注意。”

    他喜欢小表妹,主要是觉着这小表妹生得似姑母,且又刻苦好学,即便是被丢在乡下也从未放弃过学习,始终努力向上。他是喜欢小表妹的学习态度,哪里会去注意人家笑起来有没有酒窝

    结果,荣自明这混账反要转过头来说裴如松“还表妹呢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关心自家表妹”

    裴如松“”

    不待裴如松出声,荣自明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往甄停云的方向去了管她是不是裴如松的表妹,先拿这个当借口搭个讪,要不是还能推到裴如松身上。

    这么想着,荣自明已经跳到了甄停云跟前,十分不见外的叫了一声“甄妹妹”他总算还记着裴如松只一个姑姑,嫁的是甄家。

    甄停云正检查着入园游人递来的门票,冷不丁的发现有人窜到了自己跟前叫“甄妹妹”,不免吃了一惊,忙睁大眼睛去看前方。

    与此同时,甄停云的眼里亦带着真实的疑惑这年头傻子都穿这么好看的吗还真妹妹假妹妹的,要是不应声的话,自己会不会被打啊

    大概是甄停云那看傻子似的目光太真实了,荣自明这样伶俐的,此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求助似的回头往裴如松那边一指“我是和你大表哥一起来的。”

    甄停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是见着裴如松,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叫了一声“表哥。”她对裴如松的印象不错毕竟,当初他们见面的时候,裴如松态度可亲,一点也不嫌弃她问的问题浅薄无聊,还耐下性子与她讲解了许久功课,鼓励她好好学习,早起考上女学,堪称是标准的好兄长了。

    裴如松闻声,也不好再拖沓,这便抬步往这边走来。

    傅年嘉沉默如旧,随后跟上。

    也就是此时,甄停云方才看见了裴如松身侧的傅年嘉。

    事实上,如傅年嘉这样的人,原就不是旁人能够忽视的他高大挺拔,身着锦衣,形容英俊。

    有如玉人,哪怕身处人群之中也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甄停云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只是,她越看便越觉得这人很像元晦,从模样到神态,虽然仔细说的话仿佛也挑不出具体的相似,但是就是有种莫名的像,让人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这么想着,甄停云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燕王府小郡主她曾经也觉得小郡主与元晦颇有相似之处。

    这么比较的话,小郡主和这男人反到是真正的相似。

    想起小郡主,再看看裴如松身边这面容与小郡主颇为相似的男人,甄停云差不多也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了不用猜了,这应该就是甄倚云志在必得、魂牵梦萦的目标人物,也就是甄倚云的未来夫婿,燕王世子傅年嘉。

    看看傅年嘉这萧萧肃肃的英俊容貌,再想想甄倚云那德行,甄停云都觉着傅年嘉好惨啊娶了甄倚云这样的回去,后半辈子估计是要很惨很惨了。

    不过,惨归惨,甄停云根本不想招惹甄倚云看中的男人。所以,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目不斜视的与裴如松说着话“表哥怎么想到要来这里”明年就是春闱了,按着这位大表哥的刻苦程度,这时候不该是在家里温书备考的吗

    裴如松对此也十分无奈“听说今日七夕游园颇是热闹,我便陪友人出来逛逛。”

    说着,裴如松这做表哥的还是关心了下甄停云的功课,又问她这回两校联考考得如何。

    甄停云一想起两校联考这事就觉得心虚,连忙推了下身边的杨琼华,然后从杨琼华那边接了个灯笼递给裴如松“马上就要入夜了,我估摸着表哥你们从这里走到湖边也要一段时间,说不得等到湖边时天就已经黑了。所以,还是带盏灯笼以备不时之需吧”

    甄停云委婉赶人,顺道还要卖个好“这灯笼原是要拿来卖给晚来的那些游客。只我喜欢表哥,就不要表哥你的灯笼钱啦。”

    裴如松瞧她这讨喜模样,也是忍俊不禁,这便看了看身侧的荣自明和傅年嘉,征询他们的意见“那,我们先入园”

    傅年嘉并未应声,只微微颔首,下颚线条紧绷着,线条凌厉。

    荣自明却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他在漂亮的小姑娘面前总是特别能放下身段,不仅不肯走,反倒睁大漂亮的凤眼,与甄停云撒娇耍赖“你们女学的女学生不都是要给客人引路的吗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你就不能帮着带一带路”

    这说法也确实是有的,不过一般都是为那些得了请帖的女客们引路那些女客大多身份高贵且毕业于京都女学,她们可以直接乘舟去湖心岛上,参加今晚上特意备下的宴饮。

    像荣自明这些游客,女学里倒是没有带路的强制要求,要带路引路自然也是可以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看眼缘,看女学生的自我意愿了。

    不过,荣自明这样说了,裴如松略作思忖,倒底是关心自家小表妹,也说一句“你在这里站着,还不知要站到什么时候,倒不如一起进去走走,也算是赶个热闹”

    甄停云闻言,不禁看了眼杨琼华。

    杨琼华自见了裴如松起便很有些跃跃欲试,此时见着甄停云看过来,连忙点头,嘴里则是道“既然是你表哥,我们就陪着一去去学里走走呗”

    杨琼华这态度可积极得很“如今人还不多,湖边应该还有位置,我们趁早走吧要是晚了,人挤人的也没意思。”

    甄停云想了想,也觉着站在这里既累也无聊,心里也的确好奇游园之事,不由便点了头。

    摄政王府的马车赶至京都女学的时候,天色已渐暗沉,守在门口的女学生都已经换了一拨。

    甄停云与杨琼华早便陪着裴如松等人往园里去了,门口的游人反倒是更多了。

    傅长熹坐在马车上,往外看了一眼便看见了那熙熙囔囔的人群,便觉头疼他这样的身份,平日出行都要事先清场,自然是不耐烦去这种人挤人的地方。

    尤其是,傅长熹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那些趁着夜色,悄悄在人群里彼此对望、悄悄牵手的少年少女如今民风开放,这又是七夕节,确实是少不了结伴出行的未婚男女,可这场景落在傅长熹眼里却只觉刺眼。

    唐贺自是看见了傅长熹的神色,似模似样的上前去打听消息,不一时便又回转了来,垂首与傅长熹禀道“殿下,荣世子等人才进去不久。”

    顿了一下,唐贺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加了一句“燕王世子也在。”这却是唐贺先时没想到的,不过多了个燕王世子,这效果只能是更好。

    果然,傅长熹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唐贺在侧瞧着,还要火上添油的加一句“因裴公子也在,是甄姑娘陪着他们进去的。”

    傅长熹听完了唐贺这三句话三喘气,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正要掀帘子下车却又顿住,冷着脸吩咐道“拿件衣服来。”他才从宫里出来,还穿着全套的藩王礼服,自然是不能就这样下去的。

    不一时便有侍从捧了傅长熹惯常爱穿的玄衣来。

    傅长熹换好了衣服,连鞋靴都来不及换,抬手掀开了车帘子,径自下了马车,这就往女学门口赶去。

    唐贺自不敢追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跟得上摄政王这长腿阔步所以,唐贺只得悄悄的给另一边的谢秋雁使眼色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这一刹那,谢秋雁仿佛想起了自己被唐贺坑过的无数次,压力山大。

    只是今日女学人多,还得防备有人暗中下手。顾着自家王爷的安危,谢秋雁也不敢大意,只得抬步跟了上去。他也不敢跟得太紧,只落后几步,若前头出事立时便能赶上去。

    事实上,唐贺虽是算计明白,有一句话他却是说错了他说“若只是一般的人,以殿下之心高气傲,如何又会看在眼里”可实际上,当傅长熹此时站在人群中,抬眼望去,就能望见那些年纪与甄停云相近,年少俊俏的少年郎。

    一时心头火起,烧得厉害,竟是再压不住。

    连傅长熹自己都觉着这火气实在是来得莫名其妙,偏偏心火是越烧越厉害,一颗心仿佛也要被烧焦了,难熬得很。

    甚至,他走在人群里,看着前后左右的少年少女,都觉着此时一身玄袍的自己平白老了好几岁,更与周遭这些人格格不入。

    毕竟,有心过七夕的也就是那些尚且天真烂漫的少年少女,如傅长熹这年纪的男人,大多都家有妻妾儿女,哪里还有工夫来女学这里人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到燕王世子的时候趁着男主没到,悄悄爬了下墙头,然后就被愤怒的男主拉下去揍了一顿,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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