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甄倚云正琢磨着自己的那些事,甄停云方才走到了正院门口。
说来, 甄停云倒还真不是来讨东西的她虽讨厌裴氏的偏心病, 但还不至于小气至此。
倒是裴氏, 听说小女儿这时候过来也是心觉奇怪, 重又披了衣衫从里屋出来,笑问道“怎么这时候来”见女儿手上也没捧个手炉什么的,好似有些冻着了, 这便将女儿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捂着, 柔声问道“可有什么要紧事”
甄停云也不见外,直接便道“我听大姐姐说,她明日要去参加小郡主的诗社茶会。”
裴氏闻言,脸上有些不自在, 口上倒还是温声安慰自家女儿“你不正准备考女学嘛,倒不必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待你日后考中女学,大了些, 到时候自有许多人邀你去参加什么诗社茶会的。”
说着, 她还拍了拍甄停云的手背, 笑道“不必急于一时。”
甄停云很明理的点了点头, 又道“娘说的对,我也这样想。所以,我就想来问一问娘上回您与我说的那个郊外能跑马的庄子,我明儿能不能去一趟,就是住个几日, 散心放松些日子,也能跑跑马,练一练骑射。这样,日后考女学时,我也多些把握。”
若是换在往日里,裴氏少不得要仔细想一想,毕竟那庄子已交给甄倚云打理,虽不曾给她却也算是许给她的嫁妆了,确实不好叫小女儿常去的。只是,甄倚云明日就要去赴小郡主的邀约,幼女却不能跟着,若叫她照旧在家闷头读书,裴氏心里想着也觉过意不去。
所以,裴氏只顿了顿,很快便点头应了,语气轻松“也好,你整日闷在家里看书,我瞧着也怪累的。是该去外头逛一逛,换个心情,可不好闷坏了。迟些儿我叫人吩咐下去,给你把马车备好,早上或是中午就能过去的。”
甄停云脆声应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瞧祖母这些日子在家也闷得很,不若叫祖母也随我一起,去庄子里住几日,权当是散散心了”
提起甄老娘,裴氏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倒是后头的甄父听着这话,大是宽慰,觉着女儿果然是个孝顺的,立时便在隔着屏风应声道“这倒好可惜为父明日还要上朝,否则倒是能陪你们一起去。”又与裴氏商量,“明儿天气不错,我便骑马吧,我那辆马车正好留给母亲和停姐儿。如今早上还有些凉,你记得叫下头人好好收拾马车,褥子铺厚些,总不好叫母亲和停姐儿路上受累。”
裴氏倒是犹豫了下“家里只两辆马车,我原想着,待老爷上衙后,大的那辆马车正好空出来给倚姐儿,小的留给停姐儿”
“倚姐儿不过是去玩的,又只她一个过去,哪里用得着这样大的。”甄父随口道,“倒是母亲和停姐儿,一大一小的,总还是要坐安稳些才能放心。”
裴氏叹了一口气,有点犯愁“我就是怕倚姐儿在郡主她们面前丢了脸。”做父母的,总想把最好的给儿女,至少不叫儿女丢脸才是。
“咱家如何境况,难不成郡主不知道吗既是有心请了她去,自不会为着马车这点儿小事计较。”甄父不似裴氏这样仔细,说起话来也十分随意,随口便道,“要我说,你为着这事给倚姐儿添置首饰新衣已是十分郑重,马车这样的小事实是不必太计较。”
听着甄父提起首饰新衣的,裴氏不由有些心虚,眼角余光不觉便往甄停云处看虽然,她自觉自己所为皆是有理,但对着女儿,不知怎的又觉有些亏心。
眼见幼女面色无异,裴氏方才略宽了宽心,便含糊着将这话给带过去了“行了,是我想多了,就依老爷的话吧。”
待得打发了女儿出去,裴氏这才扭过头去说甄父,“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若叫停云知道我只给她姐姐添了首饰新衣的,她该不好受了。”
甄父只觉莫名其妙“难不成我不说,停云她就不知道了”
裴氏“真是和你说不清。”
“是我和你说不清吧。”甄父也被她弄得有些恼,干脆自己拉了被子躺下了。
裴氏叹口气,只好又回去与他说了一会儿话,好容易才哄得人稍稍开怀。
离了家里,去外头庄子小住几日,既能带上甄老娘散散心,也能在外练习骑射,这才是真正的好事,也是甄停云真正想要的实惠。
甄停云从主院出来,难得的有了些雀跃,这便脚步轻快的往甄老娘院子里去,想着将这事与甄老娘说一声。
这么晚了,甄老娘原也是要歇下的,忽而见着孙女过来,只当是有大事,倒是被唬了一跳。
好在,甄停云也是利落,立时便把事情说了。
甄老娘听着,也是喜得不行,连连道“也是,咱们来京城也有好几个月了,是该出门去走一走了。”
说真的,从这里就能看出婆媳关系不好,甄老娘这婆婆暗地里吃得闷亏了人家媳妇要是真心实意的孝顺,那做婆婆的才能得着真好,真正妥帖;可若是裴氏这样面上孝顺的,好衣好食供着,只把你当个佛爷似的搁在院子里,隔几日再陪丈夫带儿女过来问安,瞧着没什么,也挑不出错处,偏就叫甄老娘憋闷。
毕竟,甄老娘是乡下来的,虽乡下日子苦可也算得上是自在的,时不时的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来唠嗑,倒也有滋有味。可现在呢她个乡下婆子来了京城,那是什么都不懂,既管不来那些七拐八拐的家务事也不知该如何出门交际应酬,只得把院门一关,自己窝在里头不出来。甄父虽也是孝子,有心孝顺,可他公务繁忙,平日里还真顾不了许多,只能时不时的抽空过来坐着说会儿话。底下的孙子孙女们也都大了,甄倚云要上女学,甄停云要备考女学,甄衡哲也有自己的功课,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只甄老娘一个老婆子待在院子里,身边也就剩下六顺和八珍这两个能说话的了,可不就憋闷
当然,憋闷是甄老娘的,按裴氏的想法好吃好喝,边上有人伺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时不时的就有儿子媳妇带着孙子孙女过来请安孝敬以甄老娘往日里的行径,她如今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可算是好得很了。便是甄父都说不出什么他是知道母亲和妻子之间的宿怨的,眼见着妻子不曾亏待母亲,甚至还以礼相待,时不时的领着儿女去请安也不能要求再多了,要不家里又要出事。
正因如此,甄老娘听说能出门散心,她是真欢喜,抓着甄停云的手问了几句,还嗔怪孙女“你也是,这样的好事,怎么就不早说要早说,这黑灯瞎火的,我这一高兴,又要睡不着了”
说着,甄老娘还真不睡了,兴冲冲的就要起来去收拾祖孙两个去庄子的东西。
甄停云把人拦下,安慰道“就是自家庄子,咱们不过是去小住几日,散散心。那边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对了,还是要把马兰头给带上。”
说起马兰头,甄停云不免又想起元晦,暗道明日或许还能绕道去元晦那里看看,若元晦正巧就在西山别院那里,她或许还能与元晦讨教些骑射的事情
甄老娘早便将元晦什么的给全忘了,此时倒是与孙女唠叨起庄子的事情“傻丫头呦,虽说这是去散心的,可你也不能一点心眼都没有啊。先前你娘就说过了,这庄子以后是要给你的,咱们这回正好去看看,好好的筹划筹划。听说这京郊的庄子,一年也有许多出息呢。”
当初裴氏就是在甄老娘的院子里,话赶话的许下了“若你考得中,一个庄子算得了什么”的气话,甄老娘自是记得牢牢的。且她心里早便孙女的庄子看作是自己的,此时自然要认真谋划起以后来。
甄停云对于考女学这事其实也没啥太大的信心,不过瞧着甄老娘这兴冲冲的模样,还是一狠心,直接给人画大饼“祖母您放心,等我回头考了女学,娘把庄子给了我,到时候咱们天天去都行了。”
“就是这么个理儿。”甄老娘摸了摸孙女的头,想着时候也不早了,明儿两人又都是要去庄子的,索性便留甄停云在自己院里歇了。
祖孙两个,这日晚上自然又说了许多私房话,叽里咕噜的,半夜里方才睡着。
等到第二日,甄倚云方才知道裴氏原先许给自己的大马车没了。
甄倚云简直气得了个半死,立时便想起了甄停云昨晚上去主院的是好啊原还以为她是心急着去要东西,没想到是去告自己的状,是抢自己的马车
到底是小郡主的诗社茶会重要些,甄倚云虽是生气却也强压着怒火,转头去与裴氏撒娇“娘,不是说好了这回把大马车留给我的嘛我这样过去,小郡主她们瞧了多不好呀。”
裴氏昨晚上虽也嗔怪过甄父,但是夫妻两个说好的事情自不会再改主意,便只道“你祖母和二妹妹正要去庄子里散心,你父亲的意思是,你祖母老人家身子弱,车马还是需要安稳些的。”
甄倚云歪着头,小声道“什么时候去庄子不成,怎么非要这时候去”真真是存心给人添堵而且,那庄子,裴氏原就是许了她的
裴氏瞪她“怎么,你能去赴宴,你二妹妹与祖母连庄子都不能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甄倚云还要再说,却又撞见裴氏严厉的目光,只得勉强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裴氏将女儿点头,又拿了甄父先前的说法哄她“既然郡主有心请了你去,自不会为着马车这点儿小事计较,你也别想太多了。”
甄倚云心知裴氏主意已定万不会改,只得一一应了,心里却是恨恨的自己原就是这回宴里身份垫底的一个,可也不能事事都比人差吧若如此,郡主如何会看得起她如何会为她引荐燕王世子
甄倚云越想越恼,昨晚上那点儿自得早便叫她忘得一干二净,只是气得咬牙,深觉甄停云就是自己的克星,要不然怎么非得挑今天去庄子,怎么非得要把她定下的马车占了去
偏她如今是在裴氏面前,裴氏已是下定决心,她又有那些前例在,此时也只得勉强挤出笑来做个好姐姐。
当然,旁敲侧击的说几句,甄倚云还是会的。所以,甄倚云只略顿了顿,很快便笑起来,转口道“娘,既是要去庄子里,您就不跟着去看看”
裴氏听着这话,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虽说女儿出门带上祖母是孝心,可这难道不是把自己这个亲娘给落下了原本还只是觉得别扭,被长女这样一提,也觉着小女儿这样做确实是不大周道。
当然,裴氏面上还是要说一句“家里一堆儿的事,哪里离得了人。”
甄倚云心知自己的话是入了裴氏的心,这才拉着裴氏的手说了些有的没的,一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领着丫头起身走来。临走前,她还特特道“娘,晚上等我回来一起用饭啊。”
裴氏听着她这话,心里倍觉妥帖,面上倒是笑应了一句“你忙你的,不必急着回来。”
比起一早上起来就生了一回闷气,拉着裴氏说了一咕噜话的甄倚云,甄停云与甄老娘倒是起得晚了。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她们两个夜里说话,说得高兴,睡得晚了些,自然也起的晚。不过,赖床这种事有时候也是有益身心的,尤其是甄停云这样往日早起练字的,又或是甄老娘这样觉少的老人,两人晨间从床上起来时都觉心情甚好。祖孙两个洗漱更衣,很快便对坐下来,叫人摆了早饭。
到底是十多年相处下来的,甄停云和甄老娘的口味都是十分相近的白粥配小菜。
如今三月里,桌案上的菜色也渐渐丰富起来。尤其是如今春笋正新鲜,嫩的不得了,叫人做了菜端上来,配着白粥正好入口。
甄老娘喝着热粥,胃里舒坦了,心情也好,顺嘴便与孙女唠叨“你爹起早是要去上朝。怎么你大姐也这么早出门”就是和人约好了出去玩也没有这样早的啊。
甄停云端着粥碗喝粥,随口道“早走早到嘛,说不定还能与主人家多说说话。”她估摸着,以甄倚云如今的身份,对着小郡主肯定是要殷勤些的,早点过去说不定还能讨好一下人。
甄老娘对于甄倚云的印象并不怎么好,略说了两句便转开话题“不说她了,你也利索些,吃完了咱们就去庄子里。”
这样说着,祖孙两个都是胃口大开,不一时便将早饭吃了个干净,又叫六顺八珍还有凭栏秋思这几个小丫头跟着,这就坐着早备好的马车去了庄子。
大女儿走时还知道说一句“晚上等我回来一起用饭啊”,轮到小女儿这里,就只甄老娘端着架子说什么“裴氏,家里的事就都交给你了,我和二丫头先走了”
裴氏听着都觉不顺耳,咬牙送走了人,这才回头翻看自家账本,翻着翻着又忍不住叹气孩子果然还是要自己养的才亲。长女倚云还好,似小女儿甄停云这样的,就只亲她祖母的。
裴氏这里心里不好受,甄老娘在马车上也说孙女“我瞧你平日里也是嘴皮利落的,怎么关键时候就并不知道说几句好话”
甄停云低头拨弄着腰间的穗子,装傻道“祖母您说什么呢”
甄老娘为着孙女也是愁死了,伸手戳戳她的额头,气到“还装傻你娘那人,我是最知道不过的她就是个要强爱面子的,最爱听好话。你做女儿见着亲娘,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又怎么样偏你跟个倔驴似的,一棍子打不出一声来你娘脸都黑了。”
甄停云只好上去撒娇“我这不是怕祖母您吃醋嘛。”
“老娘吃个屁的醋”甄老娘见她不应,一时没忍住,爆出一声骂来,随即又沉下声与孙女分说,“我和人端架子那是因为我是做人婆婆的,是靠儿子过活的,自不必看媳妇的脸色。反到是她,心里便是再不服气,装也得装出个孝顺模样。可你不一样,你是做女儿的,旁的不说,你要不孝顺,外头不知多少人要说闲话”
说到这里,甄老娘这半辈子不服老不服软的,不由也叹了一口气,不甚自在的将目光转向车窗方向,低声道“再说,你也大了,祖母老了不中用,到时候给你相看婚事这些也都得要你娘出面,她心不心疼你,这里头差得就多了。丫头,女儿嫁人就是投胎,可不好为着旁的耽误了。”
甄停云听着,心下酸酸软软的,眼里也有些发涩,只得掩饰着点头,含糊应道“祖母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甄老娘到底也没多劝。
她也是许久未出门,掀开车帘往外看着,瞧着外头的景致也是不由一笑,一面看,一面有一句每一句的问起甄停云庄子的情况,比如庄子都有几亩田地种的什么可养鸡鸭了收成如何有没有下脚的地方云云。
其实,这些昨晚上原就是说过了,可甄老娘就是忍不住想要多问几句。虽然她在甄家过的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可如今坐在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外头的景致,嗅着空气里的草木清香,她的脸上不觉便带了些轻松的意味,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甄停云也是难得的好心情,依在甄老娘身侧往外看着。
如今已是三月里,京城的郊外仿佛已被春风醉倒,枝头挂绿,迎春吐蕊,一片的浓翠碧绿早将寒冬时的干涸寡淡抛之脑后。就连从车窗边漏进来的微风都是温软的,仿佛还带着三月的柳絮与莺啼鸟鸣之声。
甄停云不由想这个时候庄子里肯定也有些野菜什么的,倒是可以采点儿送去给元晦。
就是不知道元晦他收不收
杂七杂八的想了一通,马车倒是顺顺利利的到了庄子。
甄家的庄子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不过是二十亩的地,中间挖了个小小的池塘,半亩不到,正好养些鱼虾。池塘边上倒有几栋供人落脚的农房,搭的普普通通,颇有些田地人家的质朴,也可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对于甄家来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庄子也是极难得的,要不然甄倚云也不至于特特盯上这庄子,将之视为自己未来的嫁妆。
因着到庄子时便已将至午时,甄停云和甄老娘便在庄子里用了午饭。
庄头自是个机灵的,听说是主家老太太带着孙女过来散心,自然也是花了点心思,就地取材的做了几样的好菜烤鱼,油拌芥菜,白菜豆腐汤,还有加了笋丝香菇丝煎出来的芙蓉蛋和腊肉蒸饭。
倒不是特别难得的,多是就地取材烤鱼是拿池塘里新钓出来的肥鱼烤的;芥菜白菜等都是地里摘的,鸡蛋也是早上才摸来的热鸡蛋主要是东西新鲜实在,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的。
甄老娘尤其喜欢那腊肉饭,眼瞧着搁在白米上的那几片子肥瘦得宜的腊肉,再看看下头油亮亮的米饭,使劲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那味道都是香喷喷的,叫她咽了口口水。
甄停云很有警惕心的提醒她“您老人家可不好吃太多油腻的,这腊肉最多就只能吃一片”
甄老娘啧啧嘴“难得出来,你说这些就没意思的啊。”
甄停云哼哼“一片都多了这饭里还不知多少油水呢”
“行吧,一片就一片。”甄老娘生怕孙女说着说着,连饭都不给自己吃了,只得摆摆手,“就你事多”
说话间,甄停云已经一筷子夹起一片蒸得流油的腊肉,先递给了甄老娘。
甄老娘这才满意了,慢悠悠的吃着腊肉。
对面的甄停云则是一口一片,再吃点儿解腻的油拌芥菜或是白菜豆腐汤,简直是吃得停不下来,感觉这腊肉味道真的很不错。
甄老娘都忍不住瞪她就分一片腊肉给她老人家,自己倒是吃得香
甄停云自然是注意到了甄老娘的目光,她半点也不脸红,还眨巴了下眼睛“我这几天起早贪黑的看书练字,都廋了好多,只能多吃些补一补了”
甄老娘“”
甄停云还很无耻的炫耀补充道“而且,我又吃不胖,多吃点有什么关系。”
甄老娘真想拿筷子去敲孙女的脑袋
祖孙两个说说笑笑的吃完了午饭,甄停云又往厨房去了虽说甄停云早前是想着带着马兰头出门跑一跑,练个骑射的,可她平日里在家用功,眼下出了门却觉得胸口闷气似也散了许多,一时儿倒是提不起劲儿,只想放松一二。
所以,甄停云索性便就着庄头才摘来的芥菜,亲手包了些芥菜馅的饺子。然后,她拿食盒将这些饺子装好,拎着食盒与甄老娘道“难得出来一趟,我就包了些芥菜饺子,正应时候,顺道给先生送一些去尝尝鲜。剩下的,祖母您要是想吃,叫人煮了做点心也是好的”
甄老娘原还以为元晦走就走了,也是上一回才知道元晦还住在京城边上的事情,想着元晦早前给甄停云送的那支紫玉箫,她倒没有拦着孙女的意思,只是道“你那先生难道还缺这么点饺子哪里值得你跑来跑去的。”
甄停云随口道“礼轻情意重嘛。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别院,就是顺路送一送而已。”
甄老娘想着元晦一抬手就是一支紫玉箫,甄停云做弟子的殷勤些也是应当的,摆摆手就叫孙女去了。
甄停云这头上了马车,想了想,还是将马兰头给带上了元晦住的别院临近西山,要是他今日正好在,说不定也能跟着元晦在西山里练一练骑射什么的,听说山里也有许多野物的呢
这么一想,甄停云就更盼着元晦能在西山别院了。
也是巧了傅长熹这一日还真来了西山别院。
自回京后,傅长熹便一直很忙,忙着回忆旧事,忙着与小皇帝相处,忙着应付宫里的郑太后和内阁里的几只老狐狸,忙着处理朝政好容易这几日闲了些,几位大长公主又不知怎的,仿佛是约好了的,一个个的轮着来王府寻他说话,或是哭着与他回忆吴皇贵妃的事情,或是笑说子孙趣事,或是带几个漂亮活泼的姑娘,总之言里言外皆是劝他早日成婚。
傅长熹实在是不耐烦应付她们,偏偏论辈分这都是他的姑妈,也不好太过失礼,勉强敬着便是了。这日,他也是得了闲,为着躲人,索性便早早出了城,直接来了西山别院。
结果,他这头正浮生偷得半日闲,一人坐在屋里调试琴弦,便听得外头有人来报
“殿下,甄姑娘来了。”
傅长熹闻声微微挑了挑眉,随即颔首“叫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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