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是盗仙,是偷王之王,长着一副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好看的面容,他极擅易容,可高可矮可胖可瘦,混迹在人群中而不被人看穿,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识不出他的易容。
可是从根本来说,司空摘星,就是个小偷。
还是个好奇心极重的小偷。
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奇心害死猫。
司空摘星就是那只小猫。
在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进驻百花居十余日后的这一天下午,慕非在书房里作画,哦,不,是在刷琴棋书画的技能。
作为一个浊世佳公子,慕非自始至终贯彻“风雅一日不可丢”的良好态度,在多日的努力下,他的琴棋书画技能已经刷到大师级。
大师级是个什么概念?初级入门,中级人人称善,高级可为人师,而大师级则是少有人达到,属于高山仰止的层级。一个大师级的书画家,他所做的画,绝对是让人动容的,让人沉浸其中而不自知的。
写上一个名字,收起最后一笔,慕非垂下眸子,隐晦地勾了勾唇角,唤道:“紫竹,茶。”
着了深紫缎衣的侍女站在他身旁几步,从微微恍惚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忙将温着的茶水倒了一杯,递给自家主子:“公子。”
接过茶水,慕非抿了两口,而后坐在木椅上看着紫竹少女将他喝过的茶水杯放回,然后静静侯在一旁,平素温和沉稳的眼睛滴溜转了一下,见慕非看着自己便也低头不语。
慕非忍着自己的笑意,道:“过来。”
紫竹侍女眼睛里闪过疑惑,还是乖乖走近,不料突地被自家主子一伸手拉到怀里,就这样坐到了宁渊公子的大腿上。
“公子?”紫竹显然有些慌乱了,一挣扎,却挣不开公子有力的手臂。
“好久没有同紫竹亲热了。”宁渊公子如是说。
紫竹的脸上僵硬了,整个身体也硬邦邦地僵在那里。
“今晚……就由紫竹伺候本公子,恩?”
这么一句话,让紫竹姑娘腾地回过神,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慕非手臂一用力,将这姑娘固定在自己怀里:“怎么了,紫竹?”他的语气很是疑惑,“你今天很是不对。”
“……”紫竹姑娘一听这话,忙摇头,憋了半响才吞吞吐吐道,“奴婢……今日不便……”——这意思大家都懂,姑娘大姨妈来了,床事没戏了。
“既是如此,便罢了。”
听到宁渊公子这般说,紫竹松了一口气,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呛到,“那就只亲亲好了。”
不待她反应,慕非抬起手来拉过紫竹姑娘的下巴,微微一笑便吻了上去,半响,见紫竹瞪大了眼睛傻愣愣地定在那里才颇有些无奈道:“嘴巴张开。”
紫竹也是有些傻了的,呆呆地听着命令,任男子的唇在她唇上厮磨,温热的舌从她微张的嘴巴钻了进去,细细挑逗着,没有放过一寸角落。宁渊公子的手顺着她的脊背游移,慢慢地竟摸到腰间臀部,或轻或重的力量让紫竹只觉全身发热,这股热流聚集起来涌到小腹,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她脸色绯红,双手扯着自己的衣襟,不自觉地“恩”了一声,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伸手用力推拒宁渊公子的侵入。
“不要、不要了……”她推开宁渊公子的怀抱,转身往外跑,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慕非看着她的背影,舔了舔唇,露出一个被取悦了的微笑:“这小猫,味道不错……”
而落荒而逃的紫竹姑娘现在在哪里?
她竟然跑到了陆小凤的房间里,不,应该是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的房间里。
说到这些时日,陆小凤白天便接近宁渊公子或外出打探宁王府的消息,夜晚便守在寒潭附近对那“冷姑娘”守株待兔,那红衣姑娘显然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也不曾躲着,这些日来倒真让他碰到三次。
而显而易见的,陆小凤的注意力差不多已经从“宁渊公子是采花大盗”上转移到“冷姑娘是何人”上了。在司空摘星窜来窜去易容来易容去查探消息的时候,陆小凤这厮满怀满心地全是那个绝色冷艳的红衣女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冷”姑娘终于按耐不住,“不要跟着我!”
陆小凤笑得死皮赖脸:“冒犯了,我只想知道姑娘究竟是谁。”
“我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好奇而已。”陆小凤摊摊手,“若是我不知道的话,晚上就会睡不着,睡不着的话就会一直缠着姑娘。”
“……你!无耻!”红衣女子气结,索性也不理他往回走去,陆小凤看着她走进一个偏僻的房间,便也不做声,在门外站着。
过了一刻,屋内传来一声轻叹,那红衣女子道:“你回去罢……我名……花红叶。”
——这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就在今日,陆小凤查遍每一副装饰在墙上的书画作品,发现除了宁渊公子所作以外,有一小部分同他房间里的那幅“寒山秋日枫林图”一样,署名为“花红叶”。
他不知这花红叶在这宅院里究竟是什么身份,妻妾不像,更不是侍婢了,亲戚也不对,就像……没错,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陆小凤这才发现,这宅院里没有人提过“花红叶”这个名字,就连宁渊公子也是一样,他曾试探过,宁渊公子似是不知他这院落僻静处还住着一个同自己长相如出一辙的姑娘。
当然他试探的时候并没有点出来,只因那红衣女子说了一句:“你就当从没见过我,莫要同他人说。”
刚刚从外面回来,陆小凤想着这些事里的关键,歇着喝了口茶,便见一紫衫妙龄女子慌张地跑了进来,而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夺过他的茶水灌到自己嘴里,一放杯子,气急败坏地大喊:“他奶奶的!他奶奶的!他奶奶的!他奶奶的死变态!混蛋采花贼!……”
陆小凤愣了,反应过来轻问道:“……猴精?”
“哼!”这紫衫侍女竟是司空摘星易容而成,他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脸颊上犹带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粗声粗气道:“没错了,就是他了!死变态!除了他还能有谁!”
“谁?什么?”陆小凤又倒了杯水递给他,“你说清楚。”
“我说宁渊那个采花贼啊!”司空摘星把茶水倒进嘴里,“不会有别人了,就是他!”
“依据呢?”陆小凤看着他,奇怪道,“还有,你方才遇到什么了,怎么这般气愤?”
“他……!”司空摘星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渊那个混蛋亲了他,摸了他,最可恶的是,他、他……他竟然还有反应了,可耻地立起来了……
这样的话,怎么能说。
司空摘星泪在心底流,哽声道:“我查过宁渊那日的行踪,据他的侍婢说,那日晚上他并不在院里,而且是将近天明才回来的。而且,宁渊回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衣。”
红衣。陆小凤不自觉地想到那个绝美的女子,他点点头:“那大约是没错了。”
司空摘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他嘿嘿一笑:“陆小鸡你输了哟,准备去拿死变态的亵裤吧!”
“知道了。”陆小凤无所谓道,反正这事办起来简单。
“我要的可是刚从身上拿下来的那种,可不是要洗的那种~”司空摘星眨眨眼睛,“不要想着投机取巧~”
陆小凤蔫了,只得厌厌道:“……愿赌服输。”
“嘿嘿嘿!”卸下了重负,并且黑了一把陆小凤的司空摘星总算高兴了,“说起来那死变态书画功底那么好,何必做这些有伤风雅之事呢。”
说到书画,陆小凤问:“对了,你可知那花红叶是谁?”
“花红叶?”
“恩。”陆小凤抬手一指,“就是那副‘寒山秋日枫林图’的作者,我发现这院子里很多书画的署名都是她。”
“哦,花红叶啊。”
司空摘星想了想,无所谓道,“我见过,就是宁渊啊。”
“……哈?”
“花红叶是宁渊的另一个名字。”司空摘星托着腮,“我今天扮作紫竹……咳……就看到那个死变态在一幅画上署名花红叶。”
陆小凤怔怔地听着他说。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套出来的消息,死变态好像是母家姓花,从小有个同胞姐姐叫什么‘花红蕊’的,可惜小时候死掉了,据说是因为死变态拉着他姐姐一起出去玩被绑架了……反正就是这样,后来那家伙就生了心病,一犯病就喜欢扮作他姐姐,穿红衣,着女装,真是个变态……”
陆小凤脑子一片混乱:“等等,宁渊,他是男子……”
“没错啊,一个大男子竟着女装,不是变态是什么。”
“不是,我是说……”陆小凤吐出一口气,终于还是说了,“可是那花红叶,她,她是女子。”
“诶?你见过?”
“我见过。”
“他那长相扮作女子自然像女子。”
“……我见过……她脱下衣服的样子……”
“……”司空摘星愣了,艰难道,“什么意思,宁渊是女的?”
“我看到的是这样。”陆小凤道,“而且,据我所知,花红叶有在晚上穿了女装到院中寒潭沐浴的习惯,那一晚,说不定也是如此。”
“……”司空摘星觉得脑子不够用,“宁渊不是无缺公子?”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陆小凤笑了,“这个赌,似乎应该算是我赢了。”
两人的赌再怎么不靠谱也是愿赌服输的,这次换做司空摘星蔫了,趴在那里:“好吧,我今晚就去皇宫……”
“记得是皇帝陛下贴身的哟~”
“……知道了TAT”
突然想到什么,司空摘星腾地直起身子,“混蛋!既然她是女的还对我做那种事!也就是说……”
她喜欢女子?还是认出自己了?……她是故、意、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司空摘星恨恨地一锤桌子,咬牙切齿道:“死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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