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这小子!她什么都还没做呢,怎么就先委屈上了?

    俞杨一口把剩下的饭团塞进嘴里,然后走到简秋身边把他拉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问:“怎么又把家里踩得到处都是泥巴?”

    “啾,啾啾。”简秋眨了眨眼睛,一双爪子捂住屁股,默默离俞杨远了一点,他看着站在窗边的简钒,慢慢低下了头。

    俞杨把他掉的饭团扔出院子,没过多久一颗毛茸茸的头探进来飞快叼走那个饭团。她把简秋的脚弄干净,然后牵着水管把院子里的泥巴印冲洗干净。

    “那条大黄狗还是跟我们不亲。”简钒说完扔了半个饭团出去。

    那条应该是村子里某户人家的狗,不过它命大没被丧尸病毒感染,侥幸在这座大山里活了好几年。俞杨和简钒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偶尔会给大黄狗一些吃的。

    她们搬进来的时候那家伙就在了,住了一年多也没见亲近多少。它从来不进院子也不会跟在她们身后,偶尔见了面也只是满眼戒备低吼着远离俞杨她们。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能看见它在门口晃悠。

    “你说为什么最近老是能见到大黄?”俞杨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问。

    简钒努努嘴说:“你儿子最近老是在喂它,有时候自己不吃也要给大黄留一口。”

    俞杨垂了垂眸子,难怪这小子才帮他把泥巴弄干净,马上又弄得一身的泥巴,原来是跑出去喂狗了。

    “还吃吗?”简钒举着饭团问。

    “不吃了,吃饱了。”俞杨舒服的眯了眯眼,走进房子里。

    等简钒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拍了拍快睡着的俞杨说:“咱俩下午去把地里的甘蔗砍了吧,趁着天气好赶紧把糖熬了。”

    离村子很远的地方有一家制糖厂,怪不得这个村子里的人会种那么大一片的甘蔗。应该是供应给糖厂制糖,以此作为经济来源。可是糖厂里面早就被洗劫一空,机器和设备早就被人为破坏掉了。

    俞杨她们找过去的时候,制糖厂外面晃荡着两只风干的丧尸。

    他们行动能力笨拙,反应也慢,俞杨拿着刀三两下就解决掉了。幸运地是她们在制糖厂里找到了大量的蜡块,从包装和藏匿的地点来看应该是有人特意藏的。

    俞杨看着站在面前的简钒,眼睛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垂在一旁的手抬起来想抱一抱简钒但犹豫了一下又放下来,最后在脸上化作了一抹浅浅的笑:“好。”

    简钒像是看出来俞杨的想法,走过去自然而然的环住她的腰,把头垂在俞杨的肩膀上,两个人相拥着都没有说话。

    突然窗沿上并排趴了两个小小的脑袋,黄色大眼睛里全是好奇。简秋爪子里还抓着一个吃了一半的饭团,他咬了一口嘴里喊了一声:“咩。”

    俞杨偏头看着简钒的手:“你儿子叫你呢。”

    等等!

    俞杨赶紧放开简钒快步走过去把简秋抱在怀里:“再叫一声我听听。”

    简秋看她一眼然后冲着简钒张开手,简钒看着俞杨那仿佛被雷劈了的傻样有些好笑,她把简秋接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亲:“你大妈这是激动过了头。”

    俞杨把俞冬抱起来,捏了捏她的脸笑的有些难为情。她看着简钒脸上神色莫名,心头渐渐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简秋抿着嘴巴笑了笑,扑过去抱着简钒的脖子,糯糯地又喊了一声:“咩。”

    他的发音不标准,声音像刚出生不久的小绵羊,却让两人同时僵在了原地。这是简秋发出除开‘啾’这个音以外的其他音节。

    俞杨竟然一时有些眼热,她终于明白原来当孩子第一次喊妈妈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了。

    她走过去摸了摸简秋的头,然后眼含热泪的看着简钒,目光坚定又认真。

    不再去纠结于简钒什么时候会离开,她只知道从来没有哪一刻有那么满足。

    下午她们踩着三轮车去了甘蔗地里,车是俞杨在一户人家找到的。就是那种拉货用的人力三轮车,后面有一个大大的车厢,可以放很多东西。

    光是砍甘蔗就费了不少力气,甘蔗叶刮在脸上又疼又痒。

    俞杨负责砍,简钒就把甘蔗的叶子去掉,然后把甘蔗放在车厢后面用绳子绑好。

    这片甘蔗林够大,而且甘蔗的种植方法也和其他作物不一样,它不用每年都种植。头年砍完之后,第二年会在原来的根茬基础上长出新苗,只需要在不同时间段进行查看和管理就好。

    简钒站在外面还要时不时留意两个孩子的动向,她给了俞冬一截甜甜的甘蔗,这孩子就乖乖待在她身边哪都不去。反倒是简秋,他好像对哪里都好奇,遇见了新鲜的的他没见过的东西,总会一脸兴奋地在远处叫唤。

    简钒看着抱着甘蔗吃得正欢的女儿,开始发愁。

    这孩子好像安静的过了头,不哭也不闹,简直乖的像个假的布娃娃。

    她发现简钒在看她,举着甘蔗扶着简钒的腿站起来,努力往简钒嘴边凑:“啾。”

    简钒摇摇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要不要跟简秋一起去玩?”

    俞冬过了十几秒才摇摇头,然后固执地把甘蔗又往前凑凑。

    简钒无奈,咬了一口清甜的甘蔗,吐掉渣滓后冲着林子里那个灰色的背影喊道:“乖乖,休息一下吧,过来喝水。”

    俞杨心头一颤,抹了把汗,拿着刀拖着一捆甘蔗钻出了林子,放下甘蔗后拍拍手往树下走去。

    简钒把水壶递过去,俞杨摆摆手,脱下帽子给她扇了扇风,然后坐在俞冬身边问道:“简秋那小子呢?”

    “前面那条小水沟里,不知道在水里摸什么呢。”简钒削了一截甘蔗给俞杨,俞杨接过来,咬了一口。

    她把吐出来的白色渣滓仍在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水沟里露出来的一小段时不时摆动的黑色尾巴。

    别看现在简秋和俞冬又能泡又能跳的,其实他们刚出生还不到四个月。简秋和俞冬都是皮糙肉厚的小孩,身上坚硬的皮肤给了他们很大的保护作用。

    “啾。”身边的俞冬拉了拉俞杨的衣服,她抬头看着电线上的鸟,一脸好奇。

    鸟身上的羽毛很好看,但是俞杨分不清它的品种。看着停在电线上的鸟,俞杨和简钒相视一笑。

    前几年由于病毒蔓延的原因,很多地方都大变了模样。对于气候和生态变化更加敏感的动植物们,不是死了就是悄悄躲了起来。

    就算是在偏僻的村庄,能够看到飞鸟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现在能见到,说明这个世界正在用它独特的方式在慢慢恢复着。

    “那是鸟。”简钒说。

    “咩!”远处传来简秋惊恐的声音。

    俞杨和简钒立马跑过去,那孩子手里捏着一条软趴趴的蛇,站在石头上一脸不知所措。

    简钒很怕蛇,此时也顾不得害怕与不害怕了,她一把把蛇从简秋手里扯出来,仍在地上。然后托起简秋把他拎到一边,确定他没有被蛇咬到之后,狠狠的打了几下简秋的屁股。

    “让你什么都抓在手上去玩!万一被咬了怎么办?”简钒只要一想到简秋被蛇咬了,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现在药物匮乏,那些长在山坡上能够治蛇毒的草药她和俞杨都不认识,万一是烈性毒,后果不敢设想。越这么想她就越心慌,两只明亮的眼睛里瞬间装满了亮晶晶的东西。

    俞杨也是一阵后怕,她看着地上那条奄奄一息的灰褐色蛇,手脚冰凉。好在那条蛇没动几下就死了。

    看着愣愣伸出爪子拍简钒后背儿子,俞杨那些指责的话就没说出口。她看着简钒,心里生了一股闷气。

    换做是她,她也会把那条蛇从简秋手里拿走的,但是她就是生简钒的气。

    简钒怕简秋乱跑,找了一条绳子把他和俞冬绑在一起,只要简秋离开半步,俞冬就会叫。

    没法,他只好跟俞冬在树底下剥着甘蔗吃。

    回到家的时候俞杨已经累瘫了,简钒也好不到那里去。

    在椅子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简秋大抵是怕再惹简钒生气,所以整个下午都很听话。回到家后,简钒去哪他就去哪,还时不时给简钒递个水什么的。

    俞冬眨巴眨巴眼睛,也学着他的动作给俞杨递了两次水,虽然水壶里的水几乎被她洒掉一半。但当她举着水壶满怀期待看着俞杨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

    晚饭是俞杨做的,她一声不吭的站在火炉面前揉面。

    她生气的时候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也不说话自己默默的做着手上的活。整整一下午她都没有跟简钒说话。

    面粉是去年在一片荒废的田里收上来的麦子磨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石磨。但是脱壳是和压甘蔗汁的东西却在村口,离俞杨她们住的地方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村里的路都不好走。

    所以做糖和收麦子都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

    俞杨喜欢把面煮好之后放上之前就做好的哨子,而简钒则是喜欢做一个汤,然后把擀好的面条扔进去一起煮。

    可只要俞杨做面都会依着简钒的喜好做。

    她先是在锅里用油炒了酸笋和泡发的香菇,等到香味出来之后放一瓢水,水开之后把面扔进去,最后撒点盐,捞上来放一勺辣椒。

    几个人围在火炉边,虽然白天的时候太阳高照,可是山里的昼夜温差大,火炉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一口鲜美滚烫的汤汁下肚,一整天的疲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钒端着面碗时不时逗一下俞冬,俞杨全程黑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却也贴心的给俞冬和简秋碗里夹了几筷子腊肉。

    家里的肉也不多了,俞杨看着挂在挂钩上的两块黑漆漆的腊肉,深深叹了口气。

    她把碗放进水池里,撒上一把草木灰,用水冲干净。看着干净的白瓷碗俞杨有些鼻酸,她看着那个碗好久,放佛要把那个碗瞪出一个洞来。

    刚起身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人拍着她的背笑着轻声说:“别气了,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作为母亲保护孩子是天性啊。”

    俞杨闷闷地蹭了蹭她的肩膀,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她担心什么难过什么生气什么,眼前这个人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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