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白浅婼拉着许苓的衣袖,迟迟不愿松开,许苓也忍不住握紧白浅婼的手,“婼儿——”
母女俩一副要生离死别,迟迟不愿分开的模样,看得一旁的汪修业满脸无奈,直接伸手将许苓给揽在了怀里,“好了,婼儿又不是不回来了,十天后她就会回来的,你要是想她了,也可有进宫去看看她。”
“她从生下来小小的一团,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当年就算条件再难,我也把她在身边带着,整整十天,还是在宫里……我这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听到许苓略带几分抽噎的语气,汪修业眼里也流露出了几丝无奈和心疼,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和一家之主,他要更理性冷静一些。
“你放心好了,我亲自送婼儿过去,没人敢欺负她的。”
许苓眼睁睁瞧着白浅婼被人扶着,眼眶泛红的上了马车,汪修业这边也松开许苓,留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翻身上马。
汪修业特地慢悠悠地骑着马走在马车旁,隔着一个马车还不忘安抚里面的白浅婼,虽然话语里有一部分的内容夸张了一些,但确实她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只要不是那种死罪,他都能拼着一张老脸把人保下来。
兴庆宫里,六公主正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铃音哄了半天都没有一点好转,只能无奈的看向程妃。
“婉宜!”程妃微微蹙起了眉头,“母妃是怎么跟你说的,上次的事情你忘了你父皇是怎么说的?这次的伴读也是你父皇亲口应下来的,你可别耍小脾气!”
六公主还是一副忿忿的表情,“父皇为什么要让她来做我的伴读,我不喜欢那种娇娇弱弱的人,而且她的身份来做我的伴读,回头他们都非得笑话我不成!”
“她什么身份!”程妃猛地沉下脸来,“她是远宁侯府的嫡小姐,远宁侯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新贵,是皇上的心腹大臣,左膀右臂,她的地位就是仅次于皇室宗亲,谁敢笑话!谁能笑话!”
“可她明明就是一个拖……”六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妃厉声给打住了,“母妃是太娇惯你了是不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远宁侯府亲口承认的身份,连皇上都没说什么,她就是如假包换的侯府大小姐,这一点你给我好好记住了,刚刚那种话,绝对不能再说出来!”
看着六公主一脸气鼓鼓的模样,程妃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婉宜,母妃只有你一个孩子,母妃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母妃也不是让你去刻意讨好谁,你是咱们大雍最尊贵的公主,没人能让你委屈自己,但也不能太过肆意妄为,你只要记住她是远宁侯府的大小姐,用对待其他侯府的嫡小姐一般的态度就行。”
六公主在程妃的安抚下慢慢调整好了心情,她也知道母妃说的话没错,但有的时候就是难拐过去心里那道弯,不过,为了让母妃高兴,她还是勉强能保证和那个远宁侯府的大小姐和平相处。
“娘娘,公主——”一个宫女匆匆从外面走过来,“皇上那边传召娘娘和公主过去。”
程妃忍不住轻蹙眉头,“可曾说有什么事?”
“是远宁侯府的大小姐进宫了,远宁侯亲自陪着过来的。”
听了宫女的话,程妃心中把远宁侯府的位置又默默往上提了提,基本上能和永乐侯府持平,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六公主一眼,在瞧见她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之后,才牵着人去了勤政殿。
白浅婼不是第一次到勤政殿了,但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紧张,只是拼命回忆着徐嬷嬷教导她的宫规,努力做到一言一行都不犯错。
顺和帝这次瞧着倒是比上次态度要好一些,但就算这样,白浅婼也不敢放肆,行完礼之后就乖乖站在一旁,听着顺和帝和汪修业之间的对话,等待的时间难免有些枯燥,而且他们之间的谈话她也听不明白,倒还是忍不住抬头偷偷瞟了几眼,正好和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永德的眼神对上,吓得她立马收回了眼神,回想着那天在亭子里的场景,还有几分心有余悸。
可偏偏白浅婼越是做得乖巧,白永德就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天他派出去的人也陆陆续续传回来了一些消息。
那个许氏根本就不是当地人,而是五年前的时候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浪过去的,之后的两年时间里,就靠着她一个人白天黑夜的在各家做帮工养活母女俩,直到嫁给孟三木这个木匠之后,境况才有所好转,但谁能想到,孟三木在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为了挣钱养活两个孩子拼命工作,最后神情恍惚之下不幸从屋顶摔下来,再也没有睁开眼,而这个时候正好是远宁侯府回乡祭祖,二夫人动了胎气早产,许氏就机缘巧合之下进府成了奶娘,最后更是不知为何,入了远宁侯的眼,没过多久,就成了侯夫人。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但细细揣摩下去,就又会发现很多疑点,比如说为什么之前明明还好好的远宁侯二夫人会突然早产,比如说为什么见过那么多奶娘,最后偏偏留下来了许氏,又比如说,为什么之前理直气壮拒绝了那么多京城贵女的远宁侯会突然对一个乡下妇人这般宠爱有加?
一层一层的谜团还没有解开,而在白永德眼里,便是许氏和白浅婼的身份都显得愈发可疑,他一边吩咐那边加快调查的速度,一边在京中亲自盯着事情,远宁侯是皇上的心腹,手握重兵,一旦被人所控,对皇上,对大雍,都绝对是致命的伤害,可偏偏他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一个所谓的直觉也无法说服任何人,只能寄希望于汪修业还能保持几分在战场上也难得的警惕之心吧。
白浅婼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白永德的重点关注对象,她努力保持着一副乖巧的模样,直到程妃和不情愿的六公主到来。
“婉宜的性子实在是太淘气了,有的时候都闹得朕有些头疼,正好汪卿家的千金性子文静,也让婉宜能跟着学学。”顺和帝笑眯眯地说道。
“儿臣什么时候淘气了,父皇就知道说儿臣坏话!”六公主扁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顺和帝哈哈笑了笑,脸上露出了几分慈祥的神色,“好好,不淘气,不淘气,是父皇说错了。”
六公主露出了几分傲娇的神色,反倒是一旁的程妃颇有几分诚惶诚恐地瞪了她一眼,“怎么跟你父皇说话呢!”
六公主朝程妃扁了扁嘴,转头就径直走到了顺和帝身边,伸手挽上了他的胳膊,撒娇道:“父皇,你看母妃总是说我。”
“好了,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撒娇,也不怕远宁侯和永乐侯笑话你。”顺和帝虽然这么说,但是言语中还是很明显流露出来几丝无奈中的幸福感。
“皇上哪里话,六公主一派天真,着实是讨人喜欢。”汪修业大笑着爽朗地说道。
六公主眼神一转,紧拽着顺和帝的胳膊,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问道:“母妃说父皇给我找了个新伴读,就是下面那个妹妹吗?”
白浅婼微微往前走了两步,福了福身,“臣女见过六公主。”
“对!那位是远宁侯府的大小姐,你们之前应该见过一面,就在司畜房门口。”顺和帝看似不经意地提醒道。
“哦!您说那次啊,就是四皇兄用他养得那只狼牙吓人的时候是吧,把雪球的毛都给抓掉了好大一块,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婉宜!”程妃在下面都快被六公主的话给吓死了,忍不住对她警告了起来。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孩子们之间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顺和帝倒是对底下那些年纪尚小的皇子和公主之间的矛盾很放心,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妃不说话了,六公主的表情别提有多得意了。
“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程妃怔了一下,才点头道:“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就在婉宜寝殿的旁边。”
顺和帝这才伸手摸了摸六公主的头,“你们小姐妹俩好好相处,不许闹矛盾,听到了没有?”
六公主点了点头,松开顺和帝的胳膊,哒哒哒跑到了白浅婼身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直接自来熟的挽住了她的胳膊,转头朝顺和帝说道:“父皇放心好了,我就先带着她在宫里转转。”
说完,不等顺和帝开口,就拉着白浅婼的胳膊,一溜烟的往外跑。
“哎——”程妃没想到六公主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跑了出来,颇有些担心地看向顺和帝,不过顺和帝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还略有些无奈地冲汪修业摇了摇头,“这个小六,我是想着她能学学你家那位的文静,别到时候反倒是把你家那个给带的闹腾了起来。”
“那也是正好,我就觉得婼儿性子太静了一些,要是能向六公主学习一些,臣也是求之不得。”汪修业这句话倒是实打实地出自真心,倒不是想着让白浅婼和皇家人有多深的牵扯,而是完全出自想让白浅婼一点一点变好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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