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太宰站在一处楼房下,冲着耳边的麦提醒着。
莫里蒂亚这是站在这栋楼的顶端,这位罪犯先生先生严阵以待的站在顶楼的边缘,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摔下去。
楼盘下宽阔的街道,从远处彪来一匹巨大的白狼,发紫的毛色在昏暗的街灯中瑰丽无比。矫健的四肢乘风踏浪,身姿在平坦的泊油路上如箭矢一样冲来。
雄姿英发的白狼上骑着一个人,他穿着极其复古的装饰,身后披着阴沉黑暗的披风像蝙蝠一样随风展开。他手里拿着两把造型夸张的镰刀,那锋利的弧度闪着蓝色的光芒,能轻易的劈裂钢筋水泥。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头。
游荡于阳间的亡者,其不屈的灵魂向着天空发出无声的呐喊。
所有的陷阱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Rider“狼入圈套”。
立香和黑贞假装因为体力不支,跑路的速度开始降低,立香看着远处的黑点靠近,雄壮的狼和那可怖的无头之人的轮廓也越发的清晰。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缩越小,立香被黑贞抱着脸朝后方,所以她能看见巨颚长着巨齿的狼头被逐渐放大。呼啸的风声逐渐靠近,巨狼因为奔跑而发出的沉重呼吸声仿佛就在耳畔。
直到他们只剩两三步步的距离——巨狼张开嘴巴,带着动物口腔腥臭的味道,两排狼的锯齿森白发亮挂着透明的涏水,下一秒就能将她们一口吞下!
无头骑士早就举起了两把锋利的弯刃,在幽幽的月光下凡是折射出两道嗜血的光芒。如弦月般的镰刀带着破空声劈下,下一秒就能砸到立香的门面上。
“滚!!!”黑贞发出一声暴喝。
她猛的躺倒,巨狼的咬合和无头骑士的劈砍落空,黑贞抱着立香滚入狼的腹下。她先是一手将立香甩了出去,然后穿着铁靴的双脚狠狠的踹向巨狼拥有着雪白皮毛的柔软腹部!
被甩飞的立香启动了身上的魔术礼装,身上亮起一层淡绿色的保护膜,然后她撞上了一栋楼的水泥墙上。黑贞猝不及防间使的力气很大,几乎把她嵌入墙中,身后的墙壁龟裂了一大片,连带着上面的招牌一起砸落。
立香被灰尘呛到了喉咙,呜咽的喘着气,狼狈的从墙壁里爬出来。尽管及时开启了防护罩,但立香还是被撞的慌,扎的好好的马尾早就被风吹的凌乱,一身昂贵的女士黑西服也绉梆梆的。
“辛苦了,立香。接下来交给我们吧。”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同时伸过来的还有一只节骨分明的手。
“现在说胜利……还为时过早。”立香不假思索的扒住了那只手,顺着漆黑的袖管往上爬,疲惫的揽着那人的肩膀站起来。她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将喉咙中的腥甜和眼角的生理盐水都憋回去。
“休息一会儿吧。”太宰扶住她往墙上靠,他笑眯眯的替她理了一下领口,把刚才因为战斗而露出的一抹白皙盖好,“Master已经很厉害了,偶尔也依靠一下我们吧。”
“但愿计划能成功。”立香叹了口气,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战场的反向。
另一边——
“嗷呜——”巨狼发出短暂的呼痛声,身躯马上跳了起来,下意识的拱了起来保护自己。铁头铜骨腰豆腐,作为凶狠而矫健的狼,缺少肋骨保护的腹部算是一个明显的弱点。
随着巨狼的动作,它身上的无头骑士被颠了一下,眼看就要从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掉下去。这时,一个巨型的棺材从一旁飞了出来,带着哗啦啦的锁链声,将无头骑士一板砖的击飞下去。
“吃老夫一记棺材板啦!没有头的亡魂就应该回到地底下去。”不着调的英伦腔响起,一个风骚的蓝色身影从顶楼落下。
莫里蒂亚套着白手套的手一转,被铁链拴着的棺材随着胳膊的转动拉了回来,然后他像是提着机关枪一样提着木棺,子弹像豌豆射手一样从窄的那一端口弹射出来。
无头骑士滚了几圈躲避着大片大片的子弹扫射,随后他直起身,用手中的镰刀抡成圆,子弹被高速旋转的镰刀反射到其他方向,金属与□□碰撞擦出绚烂的火花。
二人交战的地方弹道横飞,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孔。
而巨狼这一边。
发觉自己与小伙伴被迫分开,巨狼愤闷的叫喊着,想要越过黑贞冲到无头骑士的身边,一抹华丽的黑色身影却挡在它的身前。
“你的对手在这里。”漆黑的利剑铿锵的没入地面。阿尔托莉雅从后面赶了上来,为了提速她解除了厚重的黑铠甲,露出下面繁华美丽的黑礼裙。长裙无风自动,翻出裙底的银色滚边,像风中一朵美丽而危险的黑百合。
巨狼呲着牙,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警示的低嚎,前爪在柏油路上犁出一道又一道可怖的沟壑。
它猛的朝阿尔托利雅扑了上来,猛兽的袭击呼啸而至,反转的骑士王也不多废话,一记风王铁锤直接怼了上去。
黑贞则是挥起手中挂着旗帜的长矛,黑色的钢铁荆棘拔地而起,构建出一道道坚固的墙,朝着无头骑士与巨狼逼去,让他们彼此的距离隔得更远。
没错,这是计划的第一步,先让无头骑士与他的坐骑分开来,这样逐个击破。太宰密切的注视着战场的变化,同时他也小心的将立香护在身后,将那些不经意飞过来的子弹和建筑的破碎物用黑色的阴影挡下。
太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福尔摩斯那边发来信息,他已经操控着太宰的部下,将新宿Assassin的势力拦在他们交战区外。
立香则靠着墙壁,疲累的沿着墙根坐下,她的手里多了一块用自己的黑色外套包住的东西,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外套有轻微的抖动,那里面的应该是活物。
无头骑士和莫里蒂亚有来有往的打斗着,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高下。巨狼那一边都是意外的能坚持,居然在阿尔托利雅和黑贞的围剿下,没有马上落入下风。
果不其然,巨狼和无头骑士并不是单纯的,英灵与附带的坐骑的关系。否则凭借着坐骑哪怕是有高强战斗力的幻想种(龙),也不可能在两个高强度战斗系英灵下撑下下数十回合。很有可能是两位不同职阶的英灵,组合在一起战斗。
这是太宰治和福尔摩斯探讨出来的推论。
而且那个巨狼身上时不时释放出的黑炎,和黑贞释放的黑炎十分相似,关键是那个火焰还能修复巨狼身上的伤口,是个十分难缠的能力。但即便如此,面对两骑英灵巨狼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伤口愈合的速度慢慢落后于伤口出现的速度。
“啧,究竟是怎么回事!”黑贞不耐烦的叫喊着,她在那匹巨狼上明显的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它身上也燃烧着她十分熟悉的黑炎,那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复仇者释放的火焰。
巨狼不甘的嘶吼着,它能感觉到局势越发的不利。刀剑砍在他身上,将那白里透紫的皮毛染上一道又一道血口,皮肉外翻甚至能看得见骨骼。虽然下一秒漆黑的火焰附在伤口上,像是抹去污秽一般将伤口一并抹掉,但愈合速度却越来越慢。
紧接着,它猛的蓄力一跃,狼强健有力的后肢将地下的板砖踏裂。它想强行突破到无头骑士那里。
“别想!”阿尔托莉雅挥下重剑,一道厚重的黑色剑气迎面斩下,黑贞及时的释放荆棘的铁墙阻拦。
突然间,巨狼猛地将身子扭转九十度,几乎是对折身子的躲避那道剑气。随即它的后脚一脚蹬在刚长出来的铁墙上,将冲刺的方向转了一个大弯。
“什么!!?”
在阿尔托莉雅和黑贞没能释放技能时,巨狼已经朝着立香扑去。与此同时,无头骑士用类似的方法摆脱了莫里蒂亚,率先攻击护着立香的太宰。
太宰被这次不及防的攻击弄得后退几步,脚底的阴影猛的长出一道黑墙,堪堪接住了无头骑士的攻击。太宰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比起骁勇善战的Rider,体术只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些的柔弱Caster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Rider逼开太宰的一瞬间,巨狼已经抓住间隙,张嘴朝所有人中最孱弱的“普通人”扑咬过去。
立香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犬类下颚,张开的血盆大口足以将她的头骨咬碎,前爪尖锐的利爪能轻易的撕碎人类脆弱的身躯。
生命再次受到威胁,但立香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的Master,即使是面对这巨型生物也凌微不乱。
她抬起自己的胳膊,将怀中被外衣包裹的物体完全的暴露出来。黑色的衣物滑落,露雪白的皮毛,娇小的躯体被拖着腋下举到空中。就像是年老的狮子王举起辛巴一样。
那是一只毛色光亮的萨摩耶,它吐着粉嫩的舌头,面对巨狼的威胁有些瑟瑟发抖。它是阿尔托利雅在这个特异点养的宠物,一只十分普通的乖巧的小狗,这场战斗原本跟它没有任何关系,但是……
原本气势汹汹的巨狼猛地怔住了,眼里的凶悍被下意识的温柔、迷惑、眷恋、深爱所填充,雪兰的狼目中倒映着那小小的白色身影。
仅仅是一瞬间的晃神,就足以让局势反转。
莫里蒂亚一个冲刺,捞走了血盆大口下的立香。
“『咆哮吧,吾之愤怒!』”骤然拔高的声音响彻当场,黑贞发动宝具,航空母舰级别的人形兵器愤怒起来无人可挡。
数百根长矛没入肉体,它们从水泥地里凭空钻出来,冰冷无情的尖锐头部带起一朵朵细小的血花。长矛所带的漆黑火焰燃烧着,将巨狼的毛发烧得卷曲,蛋白质烧焦的气息弥漫于空中。
巨狼处刑般的被腾空驾于半空,四肢无力的垂下来。它哀嚎着,嘴里再也发不出有气势的狼嚎,它几乎是呜咽着的,像是祈求,又像是哭泣。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萨摩耶的白色,前肢猛的抽搐了一下,它抬起右爪,像是想触碰被立香带离到远处的萨摩耶。
萨摩耶从立香的怀中挣扎了下来,它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到了巨狼的身边。丝毫没有在意之前凶恶的姿势,萨摩耶轻柔的舔舐着它垂落的前蹄,像是安慰。
最终,威风鼎鼎的巨狼像是被抽走所有的力气,不再挣扎,沾满血污的身躯逐渐亮起点点金光。一滴泪从它的泪腺滑落,没入了深深的眼窝里,它发出了一声谓叹,最终全身崩溃成一大片一大片璀璨的点点星芒,消失于夜幕中。
……
“猜的没错。”太宰将那边的局势尽收眼底,脸上浮现自信的微笑。
巨狼……不,应该称呼它为狼王罗伯,原本是小说中出现的虚构人物,在新宿特异点被以幻灵的身份召唤出来,和同为被小说虚构出来的无头骑士合在一起组成复合型从者。
这位狼王在草原矫健一生,因为白狼妻子落入圈套,而不得不受制于人类,最终死于绝食。
内心渴望于复仇,誓与人类不共戴天。比起身为Rider的无头骑士,这位浑身烧着复仇火焰的狼王更加难缠,所幸,计谋成功了。
虽然用了不光彩甚至卑劣的手法,让狼王误认为萨摩耶是他的白狼妻子,哪怕是一瞬间,也足以扭转战局。
但,一转而逝的寒芒,将太宰的目光从远方拉了回来。无头骑士凶猛顽强的攻击让他步步后退,离原来站的地方有一个街道那么远。
感受到狼王的死去,无头骑士的攻击迅猛了起来,巨型双刃像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挥舞起来,一招一式间带着杀死敌方的信念。
“你的同伴已经死了,身为骑手,比起狼王,你才是是他的附庸吧。作为英灵的主体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理由跟我们敌对呢。”太宰猫腰的闪过一记劈砍,黑色大衣被锐利的刀气削出好几道口子,露出被血液浸染的衬衫。
听到这句话,无头骑士像是被摁住了开关一般,停了下来,随之而来是全身止不住的颤栗。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太宰意外的读懂了其中的情绪。
“你……”太宰迟疑了一会儿,就在刚才,他和眼前的无头骑士产生了某种共鸣,也从那凌乱的动作中得知了意外的想法。
『你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什么?』
类似于心灵交流的感觉一转而逝,在太宰愣神的一瞬间,镰刀再次劈下来。
比它更快的是阿尔托利雅的剑,漆黑锋利的剑拦腰斩断无头骑士的腹部。但已经来不及了,锋利的镰刀已经没入体内,太宰感觉到自己的胸腹间一阵锐利的疼痛。
啊啦啊啦,被击中了呢……他因为惯性仰面倒了下去,带起的黑色风衣和雪白的绷带翻飞,像是乌鸦垂死的羽翼。
倒下去的那一刻,眼前尽是从自己身体喷出的血液,这些液体带走主人的温度,像从茧中惊醒的蝴蝶扑扇着翅膀飞速逃离。被血液模糊的前方,无头骑士的身躯正在消散,从贯穿整个身体的腰腹间的伤疤,金色的灵子在溃散,像是童话里美梦破灭的美人鱼化作泡沫那般的绮丽。
被那种恐怖的镰刀戳死,也是一个相当新奇的死法吧。话说,从者不会死去,肉体被消灭之后灵魂好像会回到英灵座。无法死亡……吗……他才不要这种……
陷入黑暗之际,太宰治迷迷糊糊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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