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衍之感觉自己像吃了未熟的葡萄，嘴里又酸又涩，上下打量了遍兰珏：“兰公子衣服哪脏了吗？”
雪白干净的都要反光了，总不能洁癖到跟风接触都要换一身吧！
怕说出兰珏被人调戏的事，他心里更不痛快，乔笙说：“是脏了一点，哎呀哥哥别问了，快带他进来。”
乔衍之没忍住，吐出个重重的鼻音，就见兰珏扭头，勾着两分笑，“有劳。”
气的乔衍之差点没忍住把他掀翻过去。
小铺子的款式和衣料都没有大店好，乔笙翻看了两眼，挑了一件月白的拿过来，“这件可以吗？我看和你身上的差不多。”
竟然还给他挑衣服？！这原来可是他的专属！
乔衍之气的倒吸口气，不行，他回去必须得告状，这情况有点危险了。
她挑的就算是个完整抹布，兰珏也会剪几个窟窿把自己塞进去，端详两眼后点头，“可以。”
乔笙嗯了声，又问清老板在哪里换衣服，想让自家哥哥进去帮忙，结果被兰珏拒绝了。
“我自己可以。”
“确定？”
“嗯。”
“好吧。”乔笙勉强的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放心的嘱咐，“不行你就叫哥哥帮忙。”
乔衍之拧着眉小声嘟囔：“谁是他哥。”
满屋子里除了老板喜气洋洋的，也就两个姑娘面色淡然，殷筱雅看了眼这两个黑脸的男人，打趣的说：“笙妹妹对兰公子也太好了，衍之哥哥都要吃醋了。”
乔衍之没吭声，但在心里默默改正，他是在喝醋，以缸论的那种。
许寒晟提了提僵硬的唇角，“笙妹妹对兰公子这么好，小心让他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他有意。”
许寒晟也不是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这小姑娘对人好起来，的确叫人招架不住，心都恨不得掏给你的赤诚和热情，奈何他之前还‘唯性情论’，享受其中却又嫌弃其人。
如今她这样待兰珏，过去刻意被忽视遗忘的记忆泡泡一样的都咕噜咕噜的涌上来，酸的他心口窝发闷。
“哦...”比烛光和灯笼还要明媚的小姑娘弯了眸，难得正视他的笑说，“对呀，我就是很喜欢他。”
乔衍之眼瞬间瞪成了铜铃。
乔笙仿若未查，笑盈盈的继续：“所以四殿下不要欺负他哦，不然我可是会欺负筱雅姐的。”
又惊又喜的殷筱雅听到这句身子一麻，眸光心虚：“笙、笙妹妹说什么呢？我和殿下只是朋友。”
“是吗？”
乔笙偏了偏头，新长出的发丝调皮的落在她的眼角，淡定的抛出致命一击，，“我以为你们两情相悦呢。”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理智告诉许寒晟他现在应该极力否认，跟殷筱雅撇的一干二净，可情感上又难受的紧。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西溟国使臣来访时，有个皇子看他不顺眼，仗着背后的势力在宴会上对他明朝暗讽，连皇帝和他母妃都没说什么，只有乔笙站了起来，连讽刺带威胁的逼的那皇子说不出话来。
但现在，那个护着他的姑娘却为了个瘸子开始对他出言威胁，说不出是嫉妒还是感到背叛的愤怒，总之是让许寒晟昏了头。
他站的笔直，“被你看出来了，是，我和筱雅的确是两情相悦。”
殷筱雅闻言猛地看向他。
许寒晟松了口气的模样，“既然被笙妹妹看出来了，那也不必再隐瞒了，本殿想带筱雅单独逛逛，不知筱雅可愿？”
殷筱雅：我可，但我不敢。
乔笙就等这句话，笑着催：“姐姐就不要害羞了，放心去吧，别浪费了四殿下的良苦用心。”
她都这么说了，殷筱雅还能说些什么，两边都不能得罪的，绞着帕子跟着许寒晟转身走了。
他们一走，乔衍之就炸了，“妹妹你...”
“嘘！”乔笙动作快，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小声说：“激将法激将法，不是真的，哥哥冷静！”
乔衍之吱唔着，眉眼里几分怀疑。
乔笙嘟起花瓣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唔，好像真的没有。
她松了手，却被乔衍之抓起来握住，盯着她的明眸不放心的追问：“当真？”
“当真。”
乔笙也一脸认真的点头，在然后在乔衍之松了口气的状态下突然又补充一句，“不过以后也说不准。”
“我——”
“我好了。”兰珏操控着轮椅出来了，迎面就对上乔衍之的怒视，无辜又迷茫的眨了眨眼。
乔笙给了自家哥哥个眼神，朝兰珏走过去，“合身吗？”
“嗯。”
在一边暗搓搓看戏的老板也走了过来，夸赞说：“公子生的俊俏，连咱这衣裳都被衬得华贵了不少！噫...”
老板凑近看了眼，“这衣袖怎么脏了？”
他刚刚明明仔细检查过的，没有半点的污渍，以为是自己遗漏了，老板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说：“要不我再去给公子拿件新的吧。”
“不必了。”兰珏摇头，“就这件吧。”
他只要她亲手选的。
他都这么说了，乔家兄妹自然不会干涉，乔笙要付钱，去被自家哥哥挡了回去，看他一副气炸了还非要结账的模样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唯有兰珏轻松淡然，他也没问另外两人去了哪里，带着点兴致的问：“再去逛逛？”
乔衍之磨了磨牙。
-
且说屋外，许寒晟自顾自的冲了出去，步伐又大又快，殷筱雅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但她体力差，跑了一会儿腿都软了，被人堆一挤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
被人踩了手，她尖叫一声，好歹是让许寒晟回了头。
“殿下...”殷筱雅抱着手，泫然欲泣的看向他。
许寒晟冷眼看着，眼底明明灭灭数次，最后才屈尊降贵的伸了手：“起来。”
殷筱雅搭上去，借力起身的同时，一滴泪水滑落在许寒晟的手背上，她问：“殿下可是生筱雅的气了？”
“不关你事。”
“那殿下为何那样说，这让我回去怎么面对姨母和姨夫。”殷筱雅心里慌死了，这兄妹俩知道了，那不就代表乔家都知道了。
况且许寒晟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这么承认，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处境。
此人实在不可靠。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面子。殷筱雅怎么说也是个身体健全的，反正是比兰珏这个残废好，乔笙用这人来羞辱他，那他定然也要反击回去。
即便理智一遍遍的警告他。
已经犯了错误，不能再继续下去，许寒晟深吸口气，带着殷筱雅走到了墙角，柔和的问：“刚刚可有摔疼？”
“多谢殿下关心，我还好。”殷筱雅又掉了滴泪，似是怕他生气，慌乱的抬手擦掉了。
许寒晟叹了声，深情的拉起她的手：“筱雅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本殿的心意吧。”
殷筱雅之前是确定的，现在倒是看不透了，她咬着唇没说话。
“本殿知道你或许想的是本殿更喜欢乔笙，但你知道的，身处这个位子，本殿有许多的不得已而为之。”他低头，温柔的把殷筱雅发丝别到而后，“筱雅，你明白吗？”
殷筱雅明白，但并不完全相信。
她泪光闪闪的仰头，“那...筱雅怎样才能帮您？”
聪明的姑娘。
许寒晟赞了声，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帮本殿注意着点，看都有哪些可疑的人跟乔家接触。”
“可疑的人...”殷筱雅眸光闪烁，“比如太子殿下？”
“太子？”
殷筱雅乖巧点头，终于找到机会把这事跟许寒晟说了，而许寒晟前几日被淑妃盯着，竟也错过了这个消息。
母妃说的没错，她果然有用。
许寒晟惊喜的夸赞，“你做的很棒，以后若太子再去右相府，一定要告诉本殿。”
“是，殿下放心。”
她有用了，许寒晟看着也更顺眼了些，捏着殷筱雅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过来，“筱雅可也喜欢本殿？”
“殿下！”殷筱雅羞得不敢直视，撒娇的说，“您知道的！”
被打击的自尊心得到稍稍的弥补，许寒晟爽朗的笑了几声，借着高悬的灯笼光，亲了下殷筱雅的唇。
“筱雅乖，你帮了本殿，本殿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他声音诱哄，“事成之后，做本殿的侧妃可好？”
只是侧妃。
殷筱雅吃醋一样的拧着秀眉，“殿下正妃的位置是要留给哪家姑娘？”
一个身影陡然出现在脑海中，许寒晟笑容一僵，又很快恢复，“若筱雅能被右相重视，正妃的位子，本殿也不是不能给。”
说来说去，还是跟乔家有关。
意料之中，殷筱雅倒也没说什么，在许寒晟容忍的范围内开始撒娇讨好，一路下来倒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倒也巧，一路上没再碰到乔家兄妹，为表示重视，许寒晟还亲自将殷筱雅送到了右相府门口，但他只有这点的表面功夫，像是看不到殷筱雅的慌张似的，催促着让她下了轿子，而后便利落离去。
只余下殷筱雅看着灯火明亮的右相府，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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