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朝日幸运的躲过了一劫,他在倒塌下的大楼寻的一丝生存空间。空间十分窄小,四肢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个大虾子。身边的建筑宛如重如千斤,即便使劲去推搡也换来纹丝不动的结果。
废墟之下连呼吸都感觉有够呛,灰尘与硝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连为数不多的空气都让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左右动弹了一下四肢,除了身上有点擦伤,其他好像问题都不大。
花泽朝日被埋在很深的地方,睁开了眼,连一丝光芒都没有看到。伸出手指看不见,黑暗将一切都笼罩住,分不出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花泽朝日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正在咕噜噜的叫,他今天肚子不舒服,吃的不多。午饭他吃了一个面包一个苹果还有一杯牛奶,就没有吃再多的东西。为数不多的食物很快就消化完,本来按照平时,他应该在自己的家里面享用自己的晚餐。
世界安静的不得了,好像深夜中的大街,一点声音都没有。
花泽朝日实在无聊,他支起耳朵听着附近发出的声音。
人的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连自己的呼吸声大一些都会被掩盖。
花泽朝日竭尽全力的发出了大叫,“有人吗?救救我——”
经过了层层叠叠的废墟,他传出去的声音就和蚊子一样细小,没有人注意到他。
花泽朝日听到了原本一点点的人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
周而复始了好几次,他大声的喊叫却没有人发现。
四岁的他,在那一天经历了希望、再到绝望的历程,他的求救不被他人发现,说不定一直到了救灾行动结束以后也没人发现。
这样想着,花泽朝日害怕的留下眼泪。
他重重复复的喊叫了好几次,把自己的声音都喊到嘶哑,眼泪流动加速了脱水的可能性。花泽朝日不再拥有求救的力气,他趴在了建筑物上,不再注意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这样奢侈的想法。
咸咸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入了自己的干裂的嘴角,冰凉的湿意带给了他一点点的精神。花泽朝日无力的躺在了废墟之上,无能的等待决定自己生与死的未来到来。
……
他连动弹的想法都没有了,起初奋力求救与哭喊使花泽朝日提前进入了脱水状态。
突然的、他听到了有狗在叫,人群步行的声音。
花泽朝日张开了干裂的双唇,吐出来的声音嘶哑又难听,比一开始要小不知道多少倍,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能够掩盖的了求救声。
啊、
要死了、又要被忽略了。
他听着走远的脚步声,脑子里面麻木的重复这个想法。
“嘭——”
头上传来石块被翻滚的声音,在石块废墟底下,有一丝微弱的光芒传达到了深处。
微白的一束光,它的存在可能还没有一厘米的直径,小小的一束,将花泽朝日的掌心照出了一个小圆点。
金色的眼睛慢慢的睁大,他不可置信的用手去握住光。
光亮当然不会被他握住,它微微的左右晃动。
“汪汪汪、汪汪汪。”
搜救犬的声音着急的不断吠叫,时不时用爪子去扒拉碎石。
男人沉稳冷静的说,“底下面有人,快过来看看。”
他的声音对于花泽朝日来说简直是晨曦,他沙哑的呼喊,以此肯定男人的话。
“我明白了、请冷静下来,保存体力,马上就让你从这里解放。”
他来不及等他人一起过来,他听到的那个声音十分的幼小,本来应该像天使一样发出稚嫩可爱的声音,如今变得十分的嘶哑难听。
是个小孩子。
他判断。
距离连续爆炸已经过去了四十九个小时,一个小孩子在废墟下生存了那么久,恐怕精神已经岌岌可危。
“欧鲁迈特?!”
“等不及了!”
叫做欧鲁迈特的男性这样说,他双手扶住了废墟最上面的建筑,身上的肌肉突然隆起,脸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欧鲁迈特咬住了牙关,将那个对人而言根本无法一人举起来的建筑举起来,将它狠狠的丢到了一边。
花泽朝日看到了更多一束一束的微光,穿越了层层峦峦的废石,到达了自己的面前。一圈、一圈的小小光斑从天而降,漂亮的不可思议。
欧鲁迈特的惊人举动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到了,其他救护人员也快速进入了救人的工作之中。将废墟清理出一个地方,简单建一个防坍塌的装备,所有人将废石一点点的清除开。
光斑逐渐扩大,光圈融合在一起,阳光逐渐将人沐浴,令人心生害怕的黑暗一点点的消散,如同乌云被太阳驱逐,一切都向着晴天奔去。
仿佛就像奇迹一样的景象,阳光从未让他感到如此奢侈。
他看到有人把头上的巨石搬开,露出了身旁残垣断壁的景象。
天际的太阳升起来了,晨曦的光温柔又不热烈。
刺眼的阳光从天空照耀下,眼前高大的男人用身躯将刺眼的光芒全部挡住,逆光之中,花泽朝日看到了欧鲁迈特露出了笑容。
“已经没有事了,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明明会令人觉得高傲自大的话,花泽朝日却从未感到如此的安心。一切惊惧的情感都因为欧鲁迈特的笑容与安慰的话驱散。
欧鲁迈特咬着牙,将巨大的石块推开到一边。
他弯下了腰,“身上有没有哪里在痛?”
本来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在此刻如洪水决堤,泪意根本无法阻挡。
在黑暗中,忽然又一束微光给了他希望,又有人在他面前撑起了千斤重般的巨石,向他伸出了手。
做这样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
是欧鲁迈特。
欧鲁迈特身穿红蓝的战斗服,身上也早早因为长时间的救灾行动,变得破烂不堪,脸上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灰。他的额头上流下源源不断的汗水,金色的发乱七八糟的沾到了汗液、再贴到脸上,整个人看着狼狈的不得了。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出来,把欧鲁迈特吓的半死,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没有哭的孩子,救出来之后就哇哇大哭。欧鲁迈特顾不及一切,伸出双手将花泽朝日抱了起来,他慌慌张张的左顾右盼。
“没事吧?哪里痛?不哭不哭、没事啦、已经没事了!”
欧鲁迈特明明是救了他的人,一直在问他有没有事,花泽朝日很想开口说。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眼睛不断的掉眼泪,他伸手去抹擦不完的眼泪,想借此表达——我没事了、不用担心,谢谢你救了我。
欧鲁迈特慌乱地不得了,只看见怀中的小孩哭的越来越厉害。瞬间误以为是不是把他抱起来的举动牵扯到哪个受伤的部位,越发越小心翼翼。
“不哭不哭不哭,是不是哪里在痛?”
一个高大的男人小心的抱着一个小孩子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十分的滑稽。花泽朝日却不觉得,他觉得欧鲁迈特是全世界中最棒、最好的英雄。
“那么小的孩子、身边没有大人吗?”
“应该才四、五岁。”
身边的救护人员窃窃私语。
“留下一部分人在这里集中搜索——欧鲁迈特?!”
“不要在那边嚷嚷了,快来看看这个孩子。他一直在流眼泪、越哭越凶。”欧鲁迈特飞快的从废墟中爬起来,带着花泽朝日冲到了治愈女郎的面前,面色十分的担忧,手足无措的说,“他好像身体哪个部位受到重击了,在废墟里面埋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说不定在建筑掉下来的时候砸到了哪里。”
“冷静、冷静点。”治愈女郎摇头,“先把他放到了担架上面,送回安全区,再仔细检查一下。”
花泽朝日扒住了欧鲁迈特的战斗服,他感到有些丢脸惭愧。
他自己身上没有一点伤害,最严重的擦伤,在过了那一段时间后,也变得不怎么疼痛。
被救命恩人那么着急的说他重伤的可能性——感到丢人。
花泽朝日伸手把眼泪擦掉,忍不住打了一个哭隔。软绵绵的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说完这句话,刚刚擦掉的眼泪又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说出来的话变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了,反而成为因为逞强才说的。
欧鲁迈特不赞成的说,“如果哪里痛一定要说出来,只有这样医生才能更快的确诊问题所在。”
可是我没有哪里特别受伤了呀。
花泽朝日想说。
欧鲁迈特已经不容置喙的将花泽朝日放到了担架上,让治疗女郎先看看。
“重伤可不适合使用我的个性……还是先把他带回安全区看看最好,那边治疗设备齐全一些。”治疗女郎说。
“还是先看看。”欧鲁迈特坚持。
……最后的结果,本来没有事的人当然不可能会检查出什么重病。
在治疗女郎怀疑的说,“他的身体除了擦伤外没有别的伤口。”
“……那他为什么哭的那么凶。”欧鲁迈特看了一眼仍然保持(好像因为疼痛)大哭姿态的花泽朝日,对治疗女郎的判定有了怀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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