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O-03
金南竣指着门外,不解地问着成员们:“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一向双耳不闻天下事的闵允其边看着手机边回答道。
“嗯...好吧。”对于闵允其这毫无波澜的回答他一点都不惊讶,毕竟闵允其一向是个双耳不闻天下事的懒人。反倒是他居然第一个应答了自己这件事让他稍稍感到了诧异。
心想既然他六个队员都表现地这么淡定,那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松下一口气的他在自助餐台上取了个盘子,准备开始慰藉已经开始叫唤的肚子。
“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那个舞台设计师艾墨放弃合约的事吗?”朴志旻托着满放着蔬菜的盘子走到金南竣旁边,像是要开始聊八卦似的放低了音量。
一听到艾墨这么名字,金南竣立刻竖起了耳朵:“怎么?”
“你刚不是问现在什么情况吗?”
“怎么了?和她有关系吗?”金南竣聪明脑袋里的处理器开始高速运转处理信息,不太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听服装team的哥哥说...好像就是因为咱们公司的人让她受了屈辱,她才不想再和我们公司合作了。”朴志旻瘪着嘴摇头,“浩范组长就是为了搞清楚到底是谁招惹了她,才叫所有staff去开会的。”
就在这一天之内,朴志旻的话竟两次将金南竣的脑子搞到当机。充斥在他脑海里的那些预感果然没出错。他一边感叹着自己优越的线索组合能力,一边倒吸了口冷气。
受了屈辱?放弃合作?这些关键词指向的可不就是他金南竣吗?所以她艾墨拒绝合约,就是因为昨天的误会吗?心里那种因无心闯祸而生的愧疚感越长越大。
“也不知道那姑娘哪来这么大能耐。”朴志旻耸耸肩,继续专心夹着菜。身旁盘子咚地挨在桌上的声音把他惊了一跳,转头就看见金南竣放下的盘子,还有他踏着十万火急的步子夺门而出的背影:“这是要去干嘛?”
没想到自己真的闯了大祸,还给白白连累了这么多工作人员。愧疚感爆发的金南竣现在根本顾不上自己还饿着的肚皮,一心只想着赶紧去找宋浩范“自首”,便着急忙活地朝大休息厅的方向跑去。
边跑边想着昨晚艾墨跌倒后看着他的那双怒目,不禁又开始责怪自己的愚蠢。正想着呢,脑海里的那张脸就和正往场馆出口处走的人重合上了,是艾墨!她似乎是脱了那件看起来就很热的外套,穿了件清凉的黑色吊带,露出了纤瘦的直角肩和手臂。幸亏自己眼神好,不然凭穿着绝对认不出来了。
真是来得早不如赶得巧。金南竣停下脚步看着她愣了几秒,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对于是否要现在去跟她道歉和怎么向她道歉,他有些犹豫,生怕自己又说错话,且对方现在对自己的看法一定是负面的,想要得到原谅一定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如果毫不作为,不仅事情会得不到解决,自己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
深呼吸一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朝她的方向走去。
“那个...艾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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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浩范交涉完从休息室出来后,宋力奥为了给开场前最后的彩排做准备和调试,跑得比兔子都快,只留艾墨一人在后台游手好闲。
一想起宋浩范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Big Hit之所以能在那么多设计师里选中她,并且这么重视她,绝不只是因为她的能力,而是因为她的身份可以给公司带来很大的便利。
但这次能在温布利这个举世闻名的场馆发挥自己的设计和想法,对于艾墨这个自命不凡的舞台设计师来说,真的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她非常感谢Big Hit,可同时也不得不感叹,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利益和能力的权衡下,利益一定是优先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嗤笑。
这么想着的同时终于走到了Big Hit专门为她们工作室准备的单独休息室,艾墨潇洒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到一边,露出了里面那件很舒服的宽松吊带,一股脑窝进了软和的沙发里。
跟其他领域的设计师一样,艾墨一向很喜欢去观赏自己的作品成果,也就是她设计的舞台上的正式演出。一是为了欣赏自己的作品与艺人的配合,二是为了感受演唱会的气氛。
尤其喜欢看防弹少年团的演出,歌很好听的,即使配合着激烈的舞蹈动作现场也唱得很稳,游刃有余中透着他们的个性。但她最欣赏的还是他们带给观众的那种可以专注投入的氛围。
她参与设计过的防弹少年团演唱会里每场至少都有一万人,但这一万个人在这不算短的三小时里就是彼此隔离的个体,不会跟彼此有过多的交流,却又都团结一心,只专注于台上七人的热情和挥洒,沉浸于七人带给她们的能量里。
她最讨厌热闹,但她喜欢这种狂欢里的孤单,孤单里的专注。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她才会在毕业后选择入了舞台设计这一行。
可因为昨晚的事,也因为刚才和“肇事者”金南竣的对视,不想再“受辱”的艾墨这次选择了不去看最后的彩排。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总是无所事事,总去看彩排和演出,还总不带工作人员吊牌,才会被金南竣认为是粉丝吧?但她并不是个喜欢自责的人,她认为不管是出于任何原因,金南竣都不该毫无准确依据就下定论,不是吗?
没什么事做的她准备看看电视解闷,可一打开就是防弹少年团的彩排直播。这时她才想起,现在场馆内的所有电视应该都是连着直播的。
翻了个白眼正举起按着“power”的遥控器时,镜头正好带到了在延伸台处板着脸四处张望的金南竣,看起来特别的心神不宁,一点都不投入。在看到台下的粉丝后,他的面无表情立刻就换成了微笑,还亲切地伸出手跟她们打招呼。
这前后对比也太大了,甚至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四川得到过变脸大师的真传。艾墨对此发出了心疼与嘲讽掺半的笑声。
当艺人可真够辛苦的,即使看起来那么疲惫、那么心猿意马,在见到粉丝时还要保持微笑和亲切,毕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那他一定也有消极懈怠、疲于鲜花掌声的时候吧?真可怜。
她不知道的是,引起金南竣心不在焉的人正是现在觉得他可怜的自己。
这么一说,那些新闻里给金南竣贴上的标签,可把他的形象塑造得太“神化”了。要知道世间万物都是多元的,尤其是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一些简简单单的标签修饰语所涵盖了呢?
哎,但娱乐圈就是个标签发放处,不被贴上标签的艺人是根本没有出头之日的。恐怕金南竣也是被迫贴上标签、被迫戴着面具活在镜头下的人之一。
艾墨这么想着便放下了手里的遥控器,正好彩排到了金南竣的solo。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从摄影机的各个角度看看自己的作品也好,还可边把金南竣的歌当bgm边玩消消乐。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眼下的这一关不管怎么氪金买道具充体力都过不去。每次一到过不去的关,被胜负欲和强迫症缠身的艾墨就开始想,这游戏到底是用来解压的还是用来逼人发疯的。
险些又按下付款的艾墨犹豫了一下想到,算了,也是时候需要烟草的慰藉了,这次还是听听那句老话,随遇而安吧。
连外套都懒得穿,就往温布利唯一的一个吸烟处走去。
艾墨一路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心想人都到哪儿去了?该不会又去开会了吧?这公司可真稀奇,演唱会都临近开始了还开临时内部会议。不过也好,至少这会那些会对叼着烟的她偷摸着指指点点的韩国直男癌患者也不会出现了。
烟盒里只剩最后一支倒插着的许愿烟了,艾墨想到自己许得愿后笑了一下,刚取出烟叼在嘴里点着吸了一口,就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低沉声音惊到。
“那个...艾墨小姐?”
艾墨的大脑还没跟上行动就已经循声望去,嘴里的一口烟正好呼出,方向直冲着来人的脸,应该说直冲着金南竣的脸。
一不小心吸进了飘散在面前的烟,呛得金南竣直咳嗽。
“啊...不好意思。”朝人脸上吐烟这种行为可是相当不礼貌的,即使艾墨并非有心。
金南竣捂着嘴朝她摆摆手:“咳咳,没事没事。”
一个大男人来吸烟处还跟自己搭话...艾墨想了一下,将打火机递向他:“用吗?”
“呃,我不抽烟的。”
原来是会错意。艾墨礼貌性地冲他回了个微笑,并将打火机收到了口袋里,继续享受着烟草的慰藉。
“我来...”金南竣抿了下嘴压制住自己的紧张,“是想跟艾墨小姐您道个歉。”
道歉?现在才想起来为昨天的事道歉吗?哈...这个道歉未免来得也太“巧”了,刚和宋浩范谈话完没多久就来了,想必也是为了留住她的手段之一吧?昨晚那副高傲的腔调,现在竟也为了利益成了柔声细语。呵,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艾墨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脸上快速闪过一丝不屑,而后及时扯出了个微笑。
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微表情,金南竣心想果然因为昨晚的事很生气吧。有些难为情地搔了搔鬓角说道:“关于昨晚的唐突和无礼,我很抱歉。”
“没事,能理解,巨星嘛。”艾墨这话乍一听似乎是很合乎情理地在给金南竣台阶下,但越细想越像在讽刺。
要是明明白白地显露出在生气的话还比较好解决,可她现在的态度明显就是在阳奉阴违地打马虎眼。这不就是典型的摩羯座吗?明明生气得很嘴上却硬要说没事,嘴上说着没事却会难以克制地以其它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难搞得很。
看来金南竣现在是完全地被挡在了她设置的警戒线外,一步都无法靠近。
艾墨和发愣的金南竣相视无言了良久,僵住的“资本主义微笑”就快要撑不住了,整张脸上只剩嘴巴在笑,看起来无比的疏离。她曾经最厌恶这种日日都随处可见的皮笑肉不笑,但她在东京生活了十几年,为了在那个鲜少见到温暖的冷漠都市里生存下去,她不得不在潜移默化中,渐渐戴上了自己最厌恶的微笑面具。
金南竣整理好了思路,一口气刚提起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就被对方口袋里响起的手机打断。
适时响起的铃声可算是拯救了艾墨的面部肌肉。
只是想打电话跟她闲扯一下八卦的宋力奥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就被她一句“我现在就过去”堵住,还没来得及应一句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边灭了抽了一半的许愿烟,边冲金南竣点头示意,而后迅速离开了这个令她厌烦的气氛。
金南竣眼睁睁地转头跟着她离开的方向,一大串梳理好的道歉逻辑就这么被噎在了喉咙里,最后化成了一口无奈的长叹。哎,太难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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