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在加入灵幻相谈事务所后,因为工作的关系陆陆续续认识了一些其他的超能力者。
人都有攀比的毛病,雪松暗搓搓地认真对比了每个同类,然后发现超能力其实和普通人概念上的天赋一样,每个超能力者擅长的能力和特殊的方向都因人而异。
比如比她早一年拜入灵幻新隆门下学习的事务所前辈影山茂夫,影山茂夫虽然还只是个刚入读国中、稚气未脱的小男生,却已经强得很不科学了,起码这些年来雪松还没遇到过他打不赢的恶灵和超能力者。
因为还不能很好控制超能力,影山茂夫经常在吃饭的时候不自觉地把勺子弯成麻花,大部分情况下他进行除灵工作都只是简单粗暴的大力出奇迹,并不太擅长更细致一点的能力操作。
雪松专攻的方向和影山茂夫不同,她尤其擅长修复和解析物品,雪松把能力附在把手上,感应门锁的构造,控制锁卡打开。
虽然被好些超能力者吐槽过她总是拿超能力做些轻而易举的小事,但雪松确实很得意自己能力在生活中的泛用性,她轻轻地推开门,踮起脚尖摸进了体育办公室。
然后听见了女生细细的抽泣声。
雪松:“……???”
什么情况,这办公室里有鬼?
她精神一震,有鬼好啊,如果是不能离开的地缚灵,肯定多多少少知道在这里工作的鸭志田的情况,要是能从女鬼嘴里问出什么猛料,雪松的调查任务能省下不少功夫。
她兴奋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根本不带一点怕,雪松刚从摆满体育器材和奖杯的展览柜后探出头,就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蓬松大脑袋凑近靠墙站立的女学生,低声不知道在说什么,那大脑袋边说手还十分不老实地在女生身上乱摸。
雪松:“……”
雪松:淦。
鸭志田真特么算是个奇男子,除灵师心情复杂地想,她这才混进秀尽学院不到两天,就成功撞上了鸭志田性|骚扰女学生的犯案现场,可想而知这货如果以偶像身份出道,怕不是没半年就被文春做成头条,要锤得锤,八页特刊全方位扒光他殴打晚辈和操粉的犯罪证据。
雪松拿出事前准备好的袖珍相机,在偷拍和录像之间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先把鸭志田从女生身上撕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走上前,“鸭志田老师,请注意一下形象。”
猛然被一股巨力往后拖的鸭志田卓踉跄几步,他一脸见鬼地看着突然在办公室里的眼镜妹,不可思议地大声问:“你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的,老师你忘记锁门了。”雪松说,她问女生:“同学,你不舒服吗?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鸭志田眼角抽搐,强忍住回头去看办公室门的冲动。
他怎么可能会忘了锁门?
鸭志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糟糕起来,他虚声道:“她没什么事,就是快要比赛了压力有点大……你哪个班的?”
“我是高二B班的燃堂丽子,”雪松信手拈来新的马甲,她假惺惺地问男人:“老师,我刚才看到你的手在……哎呀,一定是我看错了吧?”
“……对啊,你看错了。”鸭志田艰难地说,几乎要维持不住笑容,“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在疏导她。”
雪松点点头,又转头用一种特别做作的语气问止住哭泣的女生,“咦,同学,你头上怎么全是伤?是被人打了吗?”
女生张了张嘴,莫名犹豫了一下,她低下头,小声道:“是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
“那看上去挺严重的,”雪松收敛了表情,“我带你去校医室看看吧。”
女生看上去有些意动,另一旁的鸭志田笑不下去了,“没关系的,”他说,“只是擦伤,我会带她去校医室。燃堂同学可以和我出去一下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雪松沉默几秒,缓缓露出一个笑。
“好呀。”她说,微弯的眼角笑意盈盈。
原本还满心羞恼的鸭志田听见自己的心脏有力地跳了跳。
他控制不住地去看雪松棕色假发下露出的小半张脸,盯着她挡在眼镜下的浅红色双眼,还有涂了浅色唇膏的嘴唇,包裹在校裙里线条美好的身躯,以及长袜上露出的那一小节白得耀眼的皮肤。
她真漂亮,鸭志田想,原来学校里有这么——这么抢眼的学生吗?
怎么上课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呢?
他瞬间就把恼怒抛在脑后,说不清是着迷还是恍惚地引着雪松往办公室外走,正在擦眼泪的女生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雪松的胳膊,雪松头也不回地抓住她的手掌,用力握了握。
“等我回来。”雪松说。
女生怔了怔,鬼使神差地留在了原地,她惶惶然地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看见雪松脚步轻快地回到办公室,走到她面前。
“我们走吧,”雪松向她伸出手,“我请你吃甜品怎么样?”
……吃甜品?
还没从恐慌的情绪里走出的女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愣地看着那只手,真白啊,她想,看见自己伸手握了上去。
“好啊。”她的紧绷的心脏慢慢地回到原位,忍不住答应了。
雪松牵着女生的手,以轻柔但不容拒绝的力度拉着她离开办公室,后者踏上走廊后四处张望寻找鸭田志,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我们是一个年级的学生吧?”走在前头的雪松问,“你好可爱啊,你叫什么名字?”
“铃井志帆。”女生下意识地说,她顿了顿,又喃喃着补充一句:“……你也好可爱。”
——
雪松搞到了第一份证词,以及一个可靠的人证。
鸭田志以全国比赛的出场名额为条件,试图在办公室诱|奸铃井志帆,将自身未来的希望全部投注在排球上的女生动了错误的念头,差点就被他得手。
“我疯了。”在甜品店里虚脱般反应过来的铃井志帆捂着脸,她被雪松拉着旷了部门活动,连运动服都没去换。
一直埋头于终端的雪松抬眼,奇怪地问:“你不是排球部主力吗?鸭志田不让你上场比赛,难道叫头猪去拿冠军?”
“……我不知道,”铃井说,“我成绩不好,想出头只能靠排球,老师这么一说……”
“别别别,请别侮辱老师这个称呼,鸭志田不配。”雪松连连摆手,她把嫌弃的表情一收,正色道:“别理他了,如果鸭志田明天还来纠缠你,你就请假不去社团活动,哪怕他威胁开除你也别去,坚定一点,从现在开始和他划清界限。”
“你什么都不需要顾虑。”她对欲言又止的女生说,“最迟这个月底,他就会永远的滚出学校。”
“——以最低、最差劲的犯罪者的身份。”
这是一个毫无根据的保证,铃井却被雪松自信的语气蛊惑着相信了,她答应做雪松的证人,整个人在决心拒绝鸭志田后精神了不少。
雪松把调查任务的进度汇报给了灵幻新隆,但并不打算只靠铃井志帆掰倒鸭志田,一来是让铃井作证被性|骚扰对她的名声不好,这年头的吃瓜群众心理一个比一个阴暗,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在背后编排作为受害者的铃井的是非。
而且这黑料分量不够,怕是会给鸭田志反咬的余地。
雪松向来用除灵的标准处理人为的麻烦,只要是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她都按照灵幻新隆的做事信条,体面的做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但要是有谁真真切切把雪松恶心到了,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她都斩尽杀绝,绝不给半点活路。
不过委托那么快就有了进度确实挺让人高兴,第二天雪松上学的时候心情一直很愉悦,连坐电车的时候发现身旁男生的书包里藏着只黑猫都没被影响。
日本民间有种说法,说黑猫是通灵的、会招致灾祸的存在,深夜在街上飙车无法无天的暴走族看到黑猫都会马上扭头去洗车,生怕粘上晦气,雪松当然知道这是迷信,可她干的就是迷信的活,即使喜欢猫,也多多少少会对黑猫敬而远之,远比不上她爱猫成痴的四哥。
可是那只黑猫睁着水汪汪的蓝色眼睛藏在书包的拉链下看人的样子实在是招人喜欢,雪松被它乖巧的眼神击中心脏,她忍不住伸手去挠黑猫的下巴,十分自来熟地问猫咪的主人,“这只猫真可爱,它叫什么名字?”
猫咪的主人穿着黑色的冬装校服,款式和秀尽学院的有点像,不过雪松也分不清,她只在昨天放学的时候仔细地瞧过秀尽学院的男学生,好几个学校的学生会在这个点坐电车上学,其中穿黑色校服的不在少数。
推理小说里写脸盲侦探靠服装细节分辨陌生人身份的情节都是骗人的,就好像人或许可以分辨出三花猫和渐变猫的区别,但绝对无法认出一大片虎皮猫中的每一只一样,脸盲的雪松也不会闲得蛋疼特别去记电车里每一个人的衣着,哪怕她每天都会和这些人相遇。
细心地把书包护在怀里的男生错愕地看了雪松一眼,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地直接把手伸进陌生人的包里,他沉默半晌,还是好脾气的回答了。
“摩尔加纳。”男生简言道。
“摩尔加纳?”雪松想了想,“是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里那个女仆的名字吗?”
她用指腹蹭蹭黑猫的脸,“你原来是个小公主?”
正享受雪松爱抚的黑猫侧头的动作一顿,陡然高声喵喵喵地叫了起来,男生慌张地抱住书包,小心地把探出半个身体的猫咪塞了回去。
“别闹!”他轻声呵斥,转而对雪松说:“摩尔加纳是男孩子。”
雪松眨眨眼,“这样啊。”
“对不起哦。”她低头道歉,也不管黑猫听不听得懂。
没想到黑猫真的不闹腾了,它一扬头,又钻回书包里,隔着拉链缝安静地看着雪松。
雪松和它对视三秒,决定摒弃一切不合理的偏见,从今天开始加入黑色|猫咪教的粉籍。
广播叮咚着提醒电车入站,她看了眼车窗,向黑猫和男生告别。
“我到站了。”雪松说,把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往头边划了半圈,帅气道:“那么,养可爱猫咪的小哥,再见啦(さよなら)。”
说完也不等男生的回答,转身轻快地走出了车厢。
一直注视着她的摩尔加纳目瞪口呆。
“那是你认识的人吗?”它望着雪松离去的背影,“她好漂亮啊。”
来栖晓摇头,他拿出终端,搜了一下这个站附近的学校,找到了女生的校服。
“私立PK学院……”
果然不认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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