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开灯。
暖黄的灯光温柔的驱散了室内的黑暗,上鸣站在玄关就响亮而又有活力的朝着无人的家中喊着——
“我回来啦!”
“家里有人在吗?”心操走在最后,反手带上门,他疑惑道。
“没有啦,但这样喊一声我也习惯了。”
上鸣笑着冲他摆摆手,语气是一贯的活泼,“我给你们倒饮料,你们随意。”
说罢,她在玄关迅速的甩下鞋子,把斜背的包往鞋柜上方一扔,便踩着轻快的步伐,‘噔噔蹬’的跑到屋内。
……随意吗?
心操和爆豪在玄关停留了两秒,而后各自冷淡的说了声‘打扰了’,脱下鞋子跟着她进屋。
一进客厅入目的是讲究的北欧风,主色调是银灰色和米白,辅以相近的冷色调,和上鸣热情奔放的性格不符,心操猜测这应该是她父母喜欢的风格。
在二年级时的房间王比赛之中他也有幸欣赏过上鸣的房间。
她的房间可谓是集所有流行元素为一体,收集的东西从指甲油到连衣裙,包括各种女孩子的配饰之类的,大大小小的都没放过,基本上当季流行的都能在她房间里窥知一二。
欣赏过她的房间后,男生们说不出她是少女心浓厚还是单纯的见异思迁的感兴趣就买了。
心操曾经听物间宁人评论过,从一个房间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关于这点,心操还觉得有些过于绝对。
可看过上鸣的房间后,心操再联系上鸣见到感兴趣的帅哥就会上前搭讪的举动……也许物间说的也不无道理。
在心操若有所思的思索物间的话时,上鸣的声音轻快的跃入他耳中。
“你们两个坐啊,干站着我可是会内疚的。”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停止,上鸣厨房探出脑袋,“饮料有热可可,点心的话有萩饼,心操同学,可以吗?还有你们想吃风车糖和祗园小石吗?”
爆豪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似的,抄着兜坐在沙发上盯着某处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操觉得他有些安静的过头了,可仔细想想,安静的爆豪似乎也不奇怪。
就像之前坐大巴去合宿的路上,或者聚会时,他总是像是故意想抹消存在感似的,闭着眼假寐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不过那时候安静是他故意为之,而这次安静的情况……心操认为也许是和上鸣有关。
心操想了想,收回目光,回了上鸣一句。
“萩饼可以的,而且风车糖和祗园小石……听起来好怀念啊,可以给我来一点吗。”
“可以~”
活力满满的金发少女冲他弯了弯眼睛,缩回了厨房里,哼着最近刚上榜的流行音乐,叮叮当当的在厨房鼓捣。
他又扭过头,看着爆豪比刚才还要凝重的脸,确定了心中所想。
“爆豪你……从刚才开始就有心事。”他压低的声音一贯的慵懒乏味,上鸣评价过听他这样讲话时会让人心情很好,因为带有催眠效果。
虽然上鸣很喜欢他懒懒的声调,不代表脾气臭的要死的爆豪喜欢,心操一开口,原本安安静静的不像是爆豪的浅金发少年猛地扭头,神色凶恶。
“哈?你说什么呢。”
心操语气淡淡的:“是因为上鸣同学没问你想吃什么吗?”
“不是。”爆豪果断否决。
心操口气如常,自己却莫名觉得自己说的像是在关心他:“有什么话说出来比较好吧。”
唔,这么说的话,好像会让爆豪更生气?
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爆豪那令人头疼的自尊心,心操面无表情的想着‘好像不太妙’时,爆豪果真露出了讨人嫌的表情。
“你婆婆妈妈的烦不烦啊!”
“而且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老妈吗!?”
爆豪暴躁双连,一点都不控制自己音量的大嗓门震得心操脑袋嗡嗡响。
原来他是会听老妈的话的类型啊。
心操半掩着耳朵,一边保护着自己脆弱的耳膜一边道:“……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啊!?”
心操正坦然的面对着爆豪逼近的恶人颜,上鸣像是耍杂技一般头顶着一个盘子,两手各托着一个盘子走过来。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啊?”她饶有兴致的问。
“什么也没有!”
“在说爆豪很在意你没问他要吃什么。”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上鸣眨了眨眼,继而露出了坏笑:“爆豪,是这样啊?你这样就像是有心事的少女一样呢。”
“先说我不是少女。”
爆豪不满的‘切’了一声,神色一贯的拽,“再来我没有在意你问没问我。”
“哦!很成熟嘛爆豪。”上鸣把盛着萩饼和风车糖的盘子放下,而后笑嘻嘻的双手捧着头顶盘子的边缘,“不过我不问爆豪的原因,是因为我不问也知道爆豪你要吃什么啦!”
“辣仙贝,一定和你的口味!”
爆豪是不论吃什么,只要有辣味是必吃辣味的,可以说是很好懂了。
上鸣觉得爆豪在看到她端出辣仙贝时确实露出了一瞬的满意,但他却怒吼:“谁管你端出来的是什么,老子照样吃好吗!”
“哦!爆豪的意思是只要是我端出来的,你都会……”
“才没有!”
再度被吼了上鸣也不生气,她冲着爆豪吐了下舌头,而后习以为常的笑着对心操说。
“请用!我去拿练习册~”
“啊……哦,谢谢。”心操正在观察他们两人,上鸣的一声客气话让他从短暂的观察中回神。
上鸣一走,爆豪立刻恢复了那副苦大仇深的安静模样。
按理说能看到爆豪沉默,应该立刻鼓掌夸赞他成长了,换做绿谷说不定会立刻开启思考模式,猜测他是不是在想新的战斗招式,切岛则会拍着他肩膀大咧咧的问他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但心操的话……
“爆豪……”
“你今晚啰啰嗦嗦的烦死了!”爆豪先他一步开口,气势凌人的红眸威胁似的睨他一眼,“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来插手。”
这是爆豪很常见的表情。
除了这样盛气凌人的睥睨,还有得意洋洋的坏笑,再就是日常挂在脸上的不爽。
总之被凶了一脸的心操平静的抹抹脸上不存在的口水,淡然道。
“……哦,这样啊。”
看来是不打算说了,但这也不是心操该操心的事。
他面无表情的发着呆时,上鸣拿来练习册从楼上下来,兴致勃勃的跑过来塞给爆豪,爆豪漫不经心的从她手里接过练习册,慢条斯理的翻开,这时候的爆豪还算是最冷静的。
等爆豪开始给上鸣讲题,爆豪的冷静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躁了。
“为什么我都讲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你是猪吗!?”
“你温柔一点好不好,我脑子转的慢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猪可聪明了,比大猩猩都要聪明,你不要侮辱猪的智商!”被爆豪摁着脑袋在草稿纸上写计算公式的上鸣据理力争。
“有和我顶嘴的时间还不如多写几个计算公式你个大猩猩!”
“我靠你骂谁是大猩猩!”
“谁应谁是!”
在暴躁的讲解过程中,整个屋子都充斥着爆豪的痛斥怒骂和拍桌子,这个景象让心操想到了给国小一年级的侄子讲题的叔叔,爆豪给上鸣讲题的氛围和他们父子俩不相上下。
只不过他们父子俩讲题讲到最后是想断绝父子关系,爆豪则是想直接把上鸣的脑袋拧下来。
据心操观察,上鸣被他骂的好三次差点哭出来,但她都忍住了。
在她三次快要哭出来时,心操也不是毫无动作的。
第一次,他阻止,被爆豪骂,说他多管闲事。
第二次,又阻止,被上鸣安慰,说自己没事。
第三次,不阻止,上鸣在爆豪去上厕所时,拽着他的袖口,眼里盈着泪喊着‘救救孩子!’。
给上鸣讲题讲的是鸡飞狗跳,但好在结果还是圆满的,上鸣终于懂了。
心操也觉得,若上鸣还不懂的话,她家的房顶就要保不住了。
在解决完上鸣的问题后,心操又吃了两块点心,看看时间不早了,他同两人道别。
“哎?现在回去吗?”上鸣惊讶道。
现在这个点地铁也停了,外头只剩出租车,他总不能跑着回去吧?
“我爸妈也参拜完了,他们是开着车来的,正好可以把我捎回去。”心操平静的解释。
上鸣拎出一双拖鞋放到地上。
“这样啊,我还在想,你要是赶不及回去就和爆豪一起住下。”
“……不用麻烦。”
“哪里麻烦了。”
他和上鸣站在门□□谈时,爆豪仍是一副大爷姿态,坐在客厅里没出来,他的目光越过上鸣的肩膀抵达客厅。
“怎么了?”上鸣见他定定的看着前方不动,疑惑的抬头问他。
“……没什么。”
心操摇摇头,看着她蹬上脱鞋,啪嗒啪嗒的走上前,打开门送他。
“那你路上快点走,天太冷了。”
一出门她就被外面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快速的拍了两下心操的后背。
心操被她的模样逗得弯了下唇角,“好,你也不用送了。”
“至少让我看着你拐弯啦。”
点点温暖的灯光从她身后透出,淡淡的在她金发的边缘和身体的轮廓晕开,心操注视着她在黑暗中依然盈着光的金眸,点了点头同意了。
上鸣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一直等心操拐入下一个路口,她才回了屋。
心操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平静的想着爆豪和上鸣的事。
心操觉得,其实按照爆豪那个自尊心爆棚的性格,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行动,而是想等着上鸣开口。
……真是令人羡慕的家伙。
被苍白路灯照亮的柏油路清晰的在眼前延展铺开,像是月光浸入水中,带着些微的冰冷。
他低下头,将鼻尖埋在刚才上鸣戴过的围巾里,闻到了一股清淡的、像是牛奶一样的清香,也许是沐浴露的味道,也许是洗发水,也许……
思及此,他忽然抬起头,望着头顶深蓝的夜幕,极缓的呼出一口白汽。
丝丝白雾缭绕在头顶,顷刻便消失在寒冬的夜空之中。
黑暗中沉静的紫眸微动,心操低下头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倒是糊涂了。
刚才有他在,爆豪当然不能采取什么行动。
所以爆豪一早就在等他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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