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睡着了？”小助理刚把车开到门口，就看到邹寒满头大汗地拖着虞城河出来。
虞城河闭着眼，任由邹寒摆弄，对周围全无反应。
刚才不还说自己清醒着吗？
邹寒不想说话，将虞城河塞进后座，对小助理道：“我开车，你来照顾他。”
小助理看出邹寒似乎不怎么高兴，没敢跟他争，默默坐到虞城河身边。
看他胳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摆着，小助理怕他不舒服，伸手拉了一下。
虞城河迷糊中“嘶”了一声。
“他怎么了？”小助理吓了一跳。
邹寒正在关门，见状顿了顿，瓮声瓮气地回答：“不小心撞了一下。”
刚才他实在对那张脸下不去手，最后锤在了虞城河胳膊上。
然后虞城河就栽倒在地上……睡着了。
邹寒那个气呀，偏偏拿他毫无办法，还得把人送回酒店。
好在虞城河醉酒后很安静，没有闹腾。
一路无话，到了酒店，邹寒和小助理两人一起将虞城河扶回酒店。
死沉死沉的。
邹寒嫌弃地将人扔在床上，借口房间门口有监控，不好多待，转身就走。
小助理一个小姑娘，当然更不好单独留下来，她给虞城河套上一个监测手环，也跟着离开。
两人在门口分别。
房间内，虞城河听到关门声才睁开眼，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可真比演戏还累。
他撑着胳膊想爬起来洗漱，突然一阵刺痛袭来，他手一软，又重新倒回去。
虞城河揉着胳膊，想到之前的事情，神情复杂。
说实话，邹寒不揍他，他自己也想揍自己。
疯了吗？
怎么会想去亲邹寒？
脑子里又浮现出邹寒躺在他身下，懵懂地瞪大眼，嘴唇微微张开的样子……
虞城河给了自己一巴掌，捞过手机，想看眼时间，却发现微博有提示。
这是小号，只关注了大眼猫。
虞城河点进去，嘴角微微抽搐。
【看看这衣衫不整的样子，伤风败俗[图片][图片][图片]】
三张图都是今晚拍的，灯光昏暗，但能看到虞城河慵懒地窝在沙发上，眼睛半睁半闭，棉麻的休闲衬衫领口大开，白皙的肌肤上布满红晕，衣摆凌乱地堆在腰间。
的确是衣衫不整。
虞城河低头看看，现在依然还衣衫不整，小朋友到底什么时候拍的？
邹寒今晚在看到有演员陆续退场后，就知道杀青宴已经接近尾声，该醉的都醉了。
虞城河还没出来，说不定真醉了。
邹寒悄无声息进了酒店，根本没人注意，他轻易就找到虞城河，拍了照片。
不算多大的黑料，聊胜于无吧。
他拍完就退出去，打算等下跟踪虞城河，看他喝醉后会不会暴露本性。
没想到小助理给他打电话，他只好回去帮忙。
结果帮出一肚子火回来，于是一回到房间就马不停蹄地发了微博。
发完一刷新，邹寒差点没气死。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鱼鱼你怎么可以这么撩，这么性感啊啊啊要命！】
【卧槽！心脏狂跳，受不了了！】
【卧草尼玛这谁顶得住啊啊啊啊，撩死个人！】
【睡不着了，老公你快哄哄我。】
【老阿姨老脸一红。】
【好帅好帅好帅！舔舔舔！】
【玛德，不敢跟他对视，太特么性感了！】
【我是沙发啊啊啊。】
【大大你是认真在黑吗？】
【大大你说实话，是不是反串？】
【今天鱼鱼杀青吧？官方放出的照片里衣服是一样的，但是你们看看人家的照片@虞城河工作室@《小律师》剧组。】
【大大求求你交出存货。】
……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邹寒已经预料到了，如果他发照片，肯定会有人舔屏。
但他没想到，竟然全是差不多的评论。
完全没有人在意虞城河为什么会这样，也没人在意他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邹寒今晚火气特别重，刚想怼人，提示有私信。
是那个叫小鱼儿的读者。
【小鱼儿：大大这么晚还不休息？】
邹寒对这个读者感情挺复杂，认真回复。
【大眼猫：习惯晚睡了，你怎么不睡？】
【小鱼儿：睡不着。】
【小鱼儿：大大，可以聊天吗？】
【大眼猫：你想聊什么？】
【小鱼儿：能不能聊聊虞筝？】
邹寒迟疑许久，才回。
【大眼猫：那只是一个我虚拟出来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大概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对方也很久才回。
【小鱼儿：那创作初衷呢？虞筝是在什么契机出现的？】
【大眼猫：没有什么契机，他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我梦中了。】
可能是觉得他态度太过敷衍，小鱼儿没再回。
邹寒被他这一打岔，也没了跟网友互怼的心思，关掉电脑睡觉。
心里有事，翻来覆去很久也睡不着，邹寒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第一次梦到虞筝的情形。
其实是有契机的，那时候邹寒十几岁，第一次弄清楚自己的性向，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春天的梦。
别人做那种梦大部分都是模糊的，除非有喜欢的人，否则通常都没有确切对象。
邹寒不一样，他没有喜欢的人，但第一次做春天的梦，别的感受不多，虞筝那张脸倒是格外清晰，每一个五官细节都清清楚楚。
在那之前，邹寒非常确定自己没见过这张脸。
从那以后，虞筝便时常光顾他的梦。
当然，梦里的“虞筝”是没有姓名的，是邹寒写《有鱼》的时候，才给他取了名字。
迷迷糊糊中，邹寒又看到了虞筝。
他什么都没说，就把邹寒压在沙发上，凶狠地亲吻他，漂亮的蓝眼睛都泛起了红血丝。
“虞筝……”邹寒轻轻唤他的名字。
虞筝抬起头来，眨了下眼。
黑眼睛！
邹寒猛地睁开眼，天已经大亮，被子里湿漉漉一片，很不舒服。
邹寒：“……虞城河！你大爷的！”
肺都快气炸了！
起床收拾，下楼退房，邹寒一秒都没耽搁，飞快从剧组离开。
接下来几天，再没有关于虞城河的消息，邹寒一个人待在家，无所事事，居然发现日子有点难捱。
以前不出门是怎么过的？
看书、码字。
看书吧，邹寒进书房，挑了本刚买的梅图的小说。
半个小时后，书页还停留在序言。
算了……邹寒放下书，打开电脑，点开《有鱼》存稿。
其实，这篇文已经完成了大半，就差一个结局。
就算不发出去，也可以把结局码出来，至少给自己一个交代。
一个小时后，软件下方的字数为0。
两个小时后，字数：0。
三个小时……邹寒猛地合上电脑，旁边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你好？”邹寒看都没看到，带着火气接了。
“弟弟？”Roy热情但蹩脚的普通话通过听筒传了出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下飞机了！”
邹寒惊得直接跳了起来，没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你，你已经到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嘿嘿，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Roy在电话那头直乐。
邹寒出了一身毛毛汗：“那你等着，我现在去机场接你。”
换了身衣服，又叫上郝叔一起，邹寒急匆匆赶到机场。
机场出口处围了许多人，场面相当热闹。
“可能有明星路过，粉丝来接机。”郝叔看了人群一眼，对邹寒道，“小少爷，要不你给Roy少爷打个电话？我们稍微停远点，估计过不去。”
“那不像粉丝接机，没有应援物。”邹寒在剧组混了大半个月，对娱乐圈多少有些了解，心里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话音落，电话已经通了。
“宝贝，我在出口，这里围了好多人，你看到了吗？”Roy声音透着浓郁的兴奋，连郝叔也听到了。
邹寒只好先下车，挤进人群，忽然顿住——围观人群的中心，站了一溜帅哥，不同肤色不同人种……各种款式应有尽有，难怪如此引人注目。
而最前面的一位，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穿着骚气的花衬衫，那正是在邹寒的继兄——Roy。
Roy用蹩脚的普通话在兴致勃勃地跟人聊天：“这些帅哥，都是来跟我弟弟相亲的，我弟弟特别乖……”
邹寒转身想跑，但人群太拥挤，他进来不容易，出去更难。
“寒寒！弟弟！”Roy已经发现了他，热情挥手。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邹寒身上。
邹寒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猛地一用力，身边的人群硬生生被他推开一条缝。
邹寒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巨大的喧哗声。
邹寒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昏厥过去——Roy带着一群帅哥，追了上来，还特别有组织地数着拍子。
那些看热闹的人居然也跟着跑过来，简直像一场暴～乱。
邹寒慌得一笔，想不起去找郝叔，没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狂奔。
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一辆眼熟的保姆车在面前停下，司机探出头冲他道：“要上车吗？”
邹寒脑子懵的，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直接拉开后门坐了上去。
“谢谢。”邹寒关上门，长松了口气，眼睛还看着窗外。
“不客气。”醇厚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邹寒一僵，慢慢转头。
旁边坐着的，正是虞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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