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餐馆是典型的川餐馆,口味清鲜醇浓并重,又善用麻辣调味,可谓令不能吃辣者闻辣色变。
这个时候不少的学生陆续走了进来。
顾诗晴在点餐前特地询问两个人的意见,路越溪并不挑食,顾晏南沉默着想起之前医生千万叮嘱的话语,他并不能吃太过辛辣的东西。
顾诗晴拿着菜单,他这位小叔挑食的很,想了想他平时不爱的菜,顾诗晴挑三拣四后才选好。
这一顿饭吃得最愉悦的就是顾诗晴了,所有的菜肴都是她喜欢的。
顾诗晴突然想起一件事,嘴里气愤的咕囔着:“刚才宋爷爷问我多少岁了,你猜我爷爷怎么说?!”她看着路越溪。
路越溪看着顾诗晴嘴角不小心留有一抹极毁形象的油渍,极力忍着笑。
顾诗晴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饿极了,“爷爷居然说我二十好几了!可我今年才十八岁!”话锋一转,“是不是天下的老人都记不住自己孙儿的年龄!”
“我十五的时候,他偏说我十八!我十八的时候爷爷偏说我二十好几!”顾诗晴气呼呼的,“我有那么老吗?”
顾诗晴极漂亮的眼珠子一转,道:“我记得越溪好像还要比我小几个月!”
“那你比我小叔还要差个七八岁嘛!”
顾晏南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这是在提醒他老牛吃嫩草吗?
“不过,也不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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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先把一路上聒噪个不行的顾诗晴送回去之后,因为他们专业的女生宿舍离男生宿舍并不远,很快就走到了路越溪宿舍的楼下。
许是夜色太过美好,晚风太过温柔。
顾晏南突然开口,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小孩子吗?”
两人之间化作了一道沉默的桥。
路越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喜欢啊,小孩子香香软软的多可爱啊!”他痩削白皙的小脸映着柔和的灯光一瞬间令人有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闻言,顾晏南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他看着路越溪,说:“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路越溪“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我都多大了,不用送了。”
宿舍夜间进出人口多,看着有两个相貌极好的男人站在楼梯下交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待回来宿舍后,桑清第一个冲了上来,左手勾住路越溪的后背像只无尾熊一样往人身上挂。路越溪甩了好几次没有甩掉。无奈道:“你到底要干嘛?”
桑清笑得奸诈,“我们看见你和顾诗晴去吃饭了!”
李耀文在后头补了一句,“其中还有一个男人!”
桑清回头看他,“什么男人?”
李耀文拿着课本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那么大的人,你没有看见吗?眼睛是做什么的!”
舍长在后面补刀,“就是!”
桑清从路越溪背上滑了下来,路越溪比他矮一些算是身高相近,他的身材太过清瘦硌得他有点不舒服。
不好意思的摸摸脑门,依稀记起好像一直有个男人一直紧贴在路越溪的身侧,不过他当时的眼神全往路越溪和顾诗晴身上转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还有那么大的一个电灯泡。
“不过你们三这是怎么回事?”桑清疑惑,“你们到底谁才是电灯泡啊?”
路越溪叹了一句:“谁都不是!你真是上了年纪的老妈子——瞎操心!”
桑清眼神努着他,一副明显的不相信的样子。
李耀文忍着笑,推了一把桑清,“桑老妈子,歇息吧你。”顿了顿,“要我说,顾诗晴才是电灯泡!”
说完,他向路越溪挑挑眉,话中带话,“对吧!”
路越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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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背贴在滚烫的脸上,回忆起刚才李耀文对他的话,想起顾晏南冷硬的眉眼,以及对他特有的温柔,他自己并不是没有半分发觉的。可这又是凭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会没来由的对一个人好?
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路越溪烦闷的将枕头压在脑门上,他从鼻子里呼出一大口浊气。呼哧呼哧的样子颇有几分可爱。
半夜起来喝水的桑清听见路越溪床上的动静,他把手电筒打开,惨白的灯光照到自己的脸上,阴测测的问:“怎么了?”
路越溪翻了个身,一把把床上的史迪仔玩偶砸向桑清的脸。
桑清:“…………”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路越溪感受着莫名的燥意,迷迷糊糊之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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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万里,阳光正好。
顾晏南摸着腹部,手掌好似能感觉到那团小生命温热的跳动一样。他低垂的头发漆黑如墨,仿佛其中蕴藏着夜里最深的冷寂。
看似眼神专注于手中捧着的数据 ,其实脑海里思绪纷纷,心乱如麻。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对一件事情感到无从下手。
但只要一想起那人乖巧的容颜,浅灰色的瞳孔里便会放射出柔柔的光,原本坐立不安的心情缓缓的平静下来。
老宅的陈妈眨眨眼,围着绣着大红花的的围裙,看着少爷不知想起了什么,黑眸里的淡漠都消融了下来,暗自思付着自家少爷这近来食量怎么增大了许多?而且还一直要他做一些酸酸甜甜的菜品。
她打扫时不小心触碰到少爷在茶桌上留下的书籍,陈妈翻开看了几眼,发现不是以往令人晦涩难懂的金融商业书论。
其中有一本,书封面上赫然标着三个大字——育儿论。
陈妈一惊!
我得个乖乖,少爷还没有结婚,就想着小孩了?陈妈暗自思索着,不会是少爷哪里找了个女朋友想结婚了吧?
她家少爷可不是其他的豪门少爷一样,什么乱就去玩什么,一想起自己的同行和自己倾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就心烦,她家少爷可洁身自好得很,同那些人可不一样,也不会随随便便包养什么小明星!
现下看来少奶奶的位置已经是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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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南又抽空去做了一次检查。
他的私人医生是从德国留学被他重金聘请回来的,双学士学位毕业,名唤白常云,他指着屏幕上面,紧拧着眉看着顾晏南的时候没有半分怪异的眼神。
内心深处甚至略略有些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了,完全不同以往病理史的例子!
他的父亲也是顾家的私人医生,专门为了顾家而服务的,他这一代也不例外,他对着顾晏南的态度也毕恭毕敬的。
语气谨慎,“顾先生,你这婴儿胎位不太稳,况且……”有些难以启齿,“男人怀孕本就没有先例,难保不会危及你本人,所以我介意还是……”
顾晏南的眼睛里深深化不开的倦意,这几日因为频繁的孕吐,令他彻夜难眠,眼角下浮起一层薄薄的青黑眼圈。
白常云的话在他脑海里回绕,他闭眸思虑。
孩子是肯定要留下的。
因为他属于路越溪,那个他想了很多年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容颜以及他的一切一切都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甚至对他有点喜欢撒娇的性子还是没有变,即使他本人并没有认识到。
他血液流淌着令我着迷的毒药。
他想。
他对白常云说:“留下他。”
作为平日工作里与顾晏南靠得最近的人,助理的内心忐忑不安,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担忧着老板异常的脾气。这几日不知道老板不知道为什么胃口都变怪了,还特别喜欢吃一些酸性的水果,比如橙子。
他抱着一大箱橙子回来的时候,公司的女性同事看着他都带着异样的眼光。
老板从中拿出几个出来,又吩咐他把剩下的发放给外面的同事。
与他同为老板的助理的琳达,左手握着橙子,右手拽着他的衣袖,脸上是略显厚重的妖艳浓妆,她兴致冲冲的问:“老板这几日怎么了?”
助理撇了她一眼,心想还有什么原因!不就是那些“小娇妻”惹的吗?
“老板娘的锅。”
琳达收回手,切的一声,“你当我傻吗?哪来的老板娘!”话一出口,才认识到什么。
把口水咽了回去,脸上又是一阵惊喜一阵苍白。
喜得是万年单身狗的老板终于开窍了,白的是她作为公司里最靠近老板的人依旧没能这一干女性中从中脱颖而出,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是我们公司的吗?”
助理说:“没可能了,我们公司不是明文禁止办公室恋爱吗?”
琳达幽幽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可不想哪个飞黄腾达的小妖精一朝之间就能踩在自己的头顶上。秘书这个职业可不好当!
顾晏南可没空理会公司里的闲言闲语,他正想着如何和路越溪说着这件事,那个孩子他会接受吗?
自己这段时间和路越溪有一点点的失去了沟通,就好像原先建好的心桥仿佛一夜之间全然崩塌,最后一条信息回应后已经是几天前了。
他感觉到更多的是无力。
他觉得路越溪好像在有意的回避着自己,可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问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过界的行为,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因为害怕从人从手中溜走,相处时他必须将风度与温柔之间的度拿捏得当,要人不心生害怕。
要是路越溪真的接受不了一个男人,他会怎么做?表面上虽说着不会也不愿去强迫他爱的人做不情愿的事,可内心只要一想起会有另外一个女人替代他的位置,那股忍不住的控制欲如同倾巢而出的野兽一般凶狠。
他的眸光不带半分起伏,骨子里透出的寒劲忍不住让人退避三舍。
人只能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他绝对不会容许另一个人窥视着他视如珍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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