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绵的山脉起伏,一眼望去万里无云。微风徐徐吹过少女额前的碎发,澄亮的双眼似第一次看见这片苍茫的景色。
“前面就是葬仙谷了。”发现傅灼安探寻的目光,严公子解释道:“传言千年前,这里曾开启了一场正邪之战。”
随着严公子的讲述,当年的画面似乎也慢慢地展现在眼前……
“大战中的那邪道之首天生媚骨,长相妖魅,邪门妖术更是数不胜数。其人凭借狡诈手段让无数前辈丧命于此。”
“我道不忍这些前辈无端埋没,因而将这里命名为葬仙谷,以此铭记那些为天下苍生而丧命的前辈……”
听着严公子的讲述,傅灼安并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看着没有云的天,若有所思。
“那魔头呢?”柳小姐好奇地问。
严公子摸了摸柳小姐的头,想了想说道:“煊妹,你要知道邪不胜正,就算那魔头胜了又如何?天网恢恢,苍天有眼,那魔头作恶多端,因而在大战刚结束的时候就被天雷给活生生地劈死了……”
“啊!”柳小姐不可思议地问道:“就这样死了?”
“嗯,死了。”一个看起来奇怪但又很正常的死法让人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那他岂不是在这里埋着?”
“没错呀!就埋在这里……哎……真是委屈前辈们了!”
傅灼安:“……”得了,我也不看天了,我就在这儿听你瞎掰!
“也不知是不是那邪魔作恶多端,从那天起至今几千年过去了,葬仙谷周围山脉的树越来多,将葬仙谷紧紧盖住。纵使葬仙谷经常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可那谷底却阴沉无比,多年未见一丝亮光。”
“那不是委屈那些前辈了,跟着那魔头一起受这种折磨?”
“唉……没办法了,那树不知被人砍过多少次,可第二天便又会长成原来的样子……”
“那魔头到底造了多大的孽,让天道这样对他?”
是呀!傅灼安也想问,昊哥到底造了多大孽,让天道这样对他?
人们经常喜欢将一切预料不到的事物当作天道,殊不知昊哥的这一切真的是天道所为!
妖魅的外貌……呵呵,长的好看,就叫做妖魅?
邪门禁术?……嗯,说起来也算是禁术。
昊哥燃了自己的魂魄,为自己开了一条路。却在最后被一道道天雷斩尽了所有希望。
正道前辈……我呸!
一群老不要脸的东西另有所图,没想到技不如人被人家团灭!
至于邪道?呵呵……
昊哥身为正道第一宗门首席大弟子,从未听说过叛门!
他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在这里瞎掰掰?
傅灼安感觉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很明显如有没有上面的人授意,其他人敢这么造谣?
傅灼安第一次庆幸昊哥心大,心里一直惦念着天哥,除了天哥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
要是她被人这么泼脏水,她非得咬死他丫的!
三个人在这里观赏了一下景色后,又继续赶路。
或许是刚下过雨不久,本来就狭窄的土路更加难走。
有些重量的车轮压上泥泞的乡间小道,留下深深的车辙印……
袅袅炊烟在不远的村落升起。这里依山傍水,环境幽然。一亩亩的翠绿的田野给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她现在和昊哥只隔一座山了。
傅灼安看了一眼隔壁的那座葱绿的高山,眼中情绪起起伏伏。
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偷偷看一眼,如果土地翻动过,她就继续前往天梯。如果土地完好无损,那她就找个借口和二人告别,然后一个人留在这里……
马车渐渐地驶进村庄,正在门前玩的小孩看见这陌生的车驾,大吃一惊后赶紧跑回家。
傅灼安坐在车前,看着一群鸡在村庄里乱跑,不远处的农人在那里辛苦的耕田。
年龄大的老人手持蒲扇靠在摇椅上闭着眼晒太阳……
这俨然是一副世外桃源。
不一会儿,刚才跑的那几个小子领着一个年长的老人以及几个壮年来了。
老人看起似是古稀之年,身后那几个壮年和老人有些相像,应是老人的后人。
“老朽是这村子里的村长,几位似是远道而来,不知有何事?”老村长手持拐杖,混浊的双眼看着三人。
严公子先向老村长行礼,然后放低语气说道:“我们三人想要去北边拜师求艺,今日恰好来到此处,想在这里借宿一晚。”说完,便从袖子里拿出几块下品灵石,递到老村长身边。
老村长看着这闪闪发亮的灵石一顿,然后给身后一个汉子摆摆手。
汉子眼睛一亮,急忙从严公子手中接过,顺便用袖子擦拭一下,然后紧紧地捂在口袋里。
“既然如此,那么几位客人跟着老朽走吧……”
三人慢慢地跟在老村长身后。期间傅灼安又看了严公子几眼。
这家伙递钱递地挺熟练的呀!
老村长把三人领到一个小茅屋前,并吩咐几个汉子把这个屋子从里到外齐齐地收拾了一遍。
等被子铺上,水缸里也盛满了水后,老村长便带着几个汉子离开了。
一共有三间屋子,恰好是一人一间。
傅灼安凭借手中握着严公子的把柄,以及柳小姐对她有些心虚的条件,顺利地挑了一个朝向最好的房子。
原本老村长带人收拾屋子本来就花些时间,等三人熟悉情况并吃过晚饭后,天色也渐渐地沉了下来。
傅灼安拿出从家里带的几颗夜明珠摆放在屋子里,一个人透过窗外看着外面的山峰……
等所有人睡了,她就去葬仙谷看看。
世间第一修真宗门松神门――
大殿宏大空旷,地板由无数上等缚灵石铺成。
各类珍贵法器挂在墙壁上,长长的一条由墨玉丝织成的地毯从门外引入大殿的牌位前。
这里是松神门的象征,也是一个极具威严的地方。
整个大殿呈黑白灰三色,大门三十六丈高。
一头带银冠的男子负手站在大殿中央,他看着面前这些牌位眼中尽是沧桑。
“拜见师尊!”一样貌绝美的男子跪在大门外,悄悄地看着掌门师尊的背影。
“何事?”温映寒看着最边缘的牌位,语气沉稳地问道。
“八大门派联合布下占星大阵,还是没有推算出神骨的位置……覃藏长老说神骨可能已经消失了!”
温映寒深呼一口气,闭眼有些愠怒:“真是一群混帐!连神骨都敢用?百年大奠,一祭清易,二祭祖神。祖神开辟了整个修真界!如今祖神已逝,一群混帐连祖神的尸骨都不放过!”
说着,温映寒的手有些颤抖:“竟然敢拿祖神的尸骨镇宗门,不怕折了寿?”
温黎听着师尊的怒斥,头赶紧低下。这些年师尊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温映寒骂了几句也渐渐地熄了火。又是一声叹息:“祖神虽然已逝,但其修为至强。神骨既然能镇宗门十万年,并让那么多人飞升。其力量也不是一般人一时半会儿就能用完的……传令下去,令宗门所有人全部出动,务必要找到神骨!”
“是,师尊!”温黎应和道。
“对了……”温映寒像是又想起什么,突然转过头。
温黎赶紧把头低下。
“头抬起来。”温映寒命令道。
“是,师尊。”如同壮士赴死,温黎闭着眼把头抬起来,不敢去看温映寒的脸色。
果然,温映寒如以往呵斥道。
“一个大男人成天像个女人样,往脸上打扮,还有没有男人的样子!”
“徒儿知错了……”明明如今的修真界早已开始流行男色,可他的师尊始终像是个老古董一样,一见到男子打扮,就炸了。
“听说你与离愁老儿的三弟子交往挺密切的?”
“师尊!”温黎听到温映寒的话后,斗大的汗珠从脸侧滑落。
整个人如同跌入冰窖一样浑身发凉。
“你……”
见到温黎的表情温映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瞬间他感觉胸闷气短,想要一剑了解了这个孽徒。
喜欢谁不好,偏偏有驳伦理,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他觉得这一个个都是来克他的。
“师尊……”温黎浑身颤抖,眼中尽是哀求。
这一刻的温映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全身上下都泄了气。
“走吧……”温映寒忍住想拔剑的欲望,有气无力地说。
“师尊?”温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师尊。
这样就完了?
“滚――”一声怒喝,让温黎提起衣摆赶紧离开,生怕下一刻他师尊反悔了。
等温黎走后,整个大殿又恢复寂静。
温映寒恍惚地走向供桌,然后半跪在地,眼神复杂地看着最下面的牌位――
师弟赵无哀。
名为无哀,处处皆哀……
师弟,你这名字起错了。
温映寒看着眼前的字迹,脑海中闪过一道道画面。
“我就是喜欢一个男人,你们能奈我何?”少年躺在血泊里对着所有人大笑。
“我不会信你们任何人,因为你们都想要我死!”当时的师弟本来可以寻求宗门的帮助,可他却拒绝了这一切。
“师弟,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啊?告诉师兄好不好!”当初他们还处于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想要旁敲侧击问他。
少年站在最高的山顶对着天空放肆地大喊:“我喜欢的人,天地之间,无人能及……”他记得那是师弟最后一次那么快乐。
“赵无哀,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做了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他。
“我要登天!”少年看似笑着,眼中却透露着坚韧。
“哈哈……”温映寒记不得当初有多少人笑话赵无哀。
但那个少年,眼神执着,依旧倔强地说:“我就是要登天!”
“哈哈哈……”好像人们笑得更欢了。
想着这一切,温映寒的手轻轻地摸过赵无哀的名字,然后喃喃道。
“天梯既现,你何时回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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