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颜看见张道颍发来的短信回了条短信“三姑奶奶道颍还小放过她吧。”张道颍那小机灵鬼会帮着三姑奶奶告二代祖宗的黑状她只会左右缝缘地抱紧两边大腿。
又一条短信发过来“管好你儿子。你自己看看他把你姑奶奶打成什么样了。”
张汐颜回“强行用蛊术逆转经脉是挺伤的。”顺便给三姑奶奶开了副治疗方子。
三姑奶奶张娇妍没被黎虫虫的儿子打死,却差点让张汐颜气死。
张继平坐在餐桌旁身姿端正态度温和。他的嗓子有点沙哑声音不太好听但语言简洁对答得体让人觉得很有教养。
柳雷真心觉得师妹的这个堂兄弟不错是个能够交往的,不免跟他多喝了几杯喝得脸都红了。
他再看张继平,喝得比他多,脸色半点没变,思维依然清晰这酒量,叹服。
张继平则是应付着周围的人,专注于吃喝。他阿娘养儿子就跟喂猪没两样煮饭做菜从来不走心难吃不说,他没被毒死纯属阿娘医术高超。
他想想他阿娘成车地拖到山上投喂他们的那些猪牛羊生的、活的,让他和那些子子孙孙们直接生撕活啃。他再看看面前的这些美味佳肴、美酒佳酿心酸泪只能往肚子里咽。两千岁的人了实在不好意思找她闹。
张继平不动如山地把桌子上的饭菜清扫大半留了点底,放下筷子。他打定主意,阿娘不回山,他也坚决不回。可惜娘子不在了,不然带着娘子跟着阿娘吃吃喝喝的多好。阿娘虽然做饭不靠谱,但惯会寻摸好东西,能找到好多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美食,再诓着阿娘多教些巫族本事,他再活两千岁都嫌不够。
吃完饭,保姆收拾碗筷清理出桌子,打牌的打牌,打麻将的打麻将,移步客厅喝茶聊天吃水果看电视的也有。
柳雨看柳雷跟张继平挺聊得来,便打上了主意,叫上柳雷和自家几个堂哥,“二张继平以前一直在山上苦修,这是第一次下山,你们带他出去玩吧。唱个k,泡过吧,或者包个游艇夜游也行,完了回来找我报销。”
张继平扭头看向张汐颜该不会是又想支开我开溜吧。
柳雨直接开怼“干嘛,没断奶呀。”
张继平的手指一张,露出细细长长锋利的指甲。
柳雨往张汐颜的身后一躲,“张汐颜,你儿子凶我。”
儿儿子屋子里的人都以为听错了,全朝他俩看来。
柳夫人说“小雨,别乱开玩笑。”
张汐颜对张继平说“你跟柳雷他们去玩,回头让柳雷送你回道观。”
张继平问“阿娘,你呢”
阿阿娘周围的人沉默了。
张汐颜说“我先回道观收拾收拾。”他又对柳雷说“师哥,麻烦你帮他买点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待会儿送他回下道观。”
柳雷应道“好。师妹放心,保证不把你的干儿子弄丢。”这是亲戚家的孩子认了干亲吧。师妹家的血缘还真强大,长这么像。
张继平纠正“亲生的。”
柳雷“”
周围的人
柳夫人“”这孩子脑子没问题
柳仕则“”莫非有什么玄机
张汐颜无意多解释,叫上柳雨走了。
柳雨在放车钥匙的抽屉里挑了把最贵的豪车钥匙,到车库取车。
柳雷以及几个同辈堂亲讨论去哪里玩,还有人大声问柳雨,“小雨,是不是真的随便花要是一晚上花掉个几十百把万的你可别心疼。”
柳雨落下车窗,回了句“只要别去赌场,随便花,夜总会包场都行。”她想到张继平是蛊尸,又发了条消息给柳雷,玩归玩,别闹过火,也别搞什么男女关系。
她载着张汐颜驶出小区上了公路,离家足够远,才问张汐颜“你真放心你那蛊尸祖宗宝贝儿子出去玩”啧渍,张汐颜家的辈份给乱的。
张汐颜幽幽地瞥了眼柳雨,满心惆怅。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她就不明白张继平为什么非要跟着她,也不知道黎虫虫以前是怎么教儿子的,她真怀疑那是个妈宝男。她又给三姑奶奶张娇妍打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回家过年吗,怎么突然三姑奶奶回老宅了,张继平下山了。
张娇妍“哼哼哼”连续冷哼三声,“我在洞庭湖畔烫着火锅唱着歌,突然你儿子用血脉追踪锁定我,我扔
下筷子就要跑都没跑掉,被他抓住就是一通暴揍,肋骨当场断了三更,要不是我见势不对立即跪下认错求饶,呵呵,大过年的,你就等着上医院来照顾病号吧。”状是一定要告的必须要告的
张汐颜满心无语神特么我儿子。谁想要这么大的妈宝儿子。她问“那现在怎么办”
张娇妍说“现在就两个选择,一,他跟着你。二,他回来打断我骨头,我再去打断柳雨的骨头。”
柳雨“”关我什么事
张汐颜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又给吴凤起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吴凤起略带些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问张汐颜有什么事。
张汐颜说“黎虫虫的儿子张家的二代祖宗张继平蛊术大成,他下山了,需要办张身份证。”入银支付都方便些,提前跟民宗协打好招呼,各自守好界线,避免纠纷冲突。
吴凤起难掩惊诧的声音传来“谁”
张汐颜说“张家开代先祖黎虫虫和张镇山的独子张继平蛊术大成下山了,现在就在广城,他需要办张身份证。”
吴凤起“”庚辰,你这是去灭门还是去捅马蜂窝残害了一堆无辜小老百姓,大佬全留下了。他问道“户口落在哪”
张汐颜说“我爷爷的道观吧。”
吴凤起说道“我会联系广城分局那边去采集信息给他。”他又问“你家还有祖宗需要办身份证的吗”
张汐颜说“没下山的那些不用办,我三姑奶奶会安置。”
吴凤起说道“知道了。”满心沉重地挂了电话。
张汐颜刚到道观就有民宗协广城分局的人打电话过来约时间,那语气恭敬态度热情得让张汐颜怀疑人生。她与广城分局的人定好时间,就见柳雨神情古怪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柳雨说“办身份证的事你都不需要跟二代祖宗商量的吗”直接就给安排了。
张汐颜“”
柳雨问“他一个两千岁的人了,不会照顾自己吗让他自己去办身份证,学着处理社会上的各种事情不好吗。”
张汐颜“”
柳雨连翻“我告诉你,每一个妈宝男的身后都有一个极品妈。”
张汐颜“”
她默默地用花神蛊打开门锁,进去,收拾打包自己的物品,腾道观给儿子二代祖宗。
道观里里久不住人,东西都是早就收拾整理好的,就连卫生也是前几天柳雷找人才打扫过的,张汐颜需要做的就是把衣柜里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再把那些过期的化妆品和洗漱用品扔进垃圾桶。
她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个人物品全部装进了箱子打包好,她再释放出花神蛊布成符阵覆盖在行李箱上,浮光闪烁,所有箱子凭空消失,被收走了。
柳雨之前在酒店收拾行李时已经看过张汐颜展露这种手段,这次再见仍然看不出张汐颜是怎么办到的。她甚至连组成符阵的符纹看不明白,想学吧,看着实在有些复杂,估计也不太能学得会,于是悄悄地没出声。
夜里一点多,柳雷的司机开车送他和张继平回到道观。
张汐颜和柳雨闻见他俩身上的烟味、啤酒味混着k包房的味道,不用猜都知道是唱k去了。先不说张继平会不会唱歌,他那嗓子都够难为人的。
司机已经把张继平的日用品买齐,换洗衣物也备好了,提到道观里,问放哪。
张汐颜指了指衣柜,对张继平说“你住这里。”
张继平看道观很小,只有一间卧房,问“阿娘住哪”扫了眼柳雨,怀疑张汐颜是要住柳雨家。
张汐颜说“住我父母家。我约了人明天上午十点来替你办身份证,到时候我会过来。你跟我来,我教你用家里的家电用器。”她说完,教张继平用屋子里的水电煤气等器具。
柳雷把柳雨叫到外面的院子里,悄声告诉柳雨,“这位张兄弟什么都不会,见到什么都觉得稀奇,处处都和常人不一样。柳雪想凑到他跟前想请他喝酒,他刷地一下子闪到门口,很是严肃地说,自重,我是有娘子的人,虽然娘子已经不在了,但不能对不起娘子”他的话没说完,忽然屁股一疼,像是被谁偷袭了,扭头,什么都没看见。他警惕地望向四周,问“小雨,你看见什么没有”x
柳雨悄悄地指了下屋子里的张继平
。
柳雷顿时不说话了。
张汐颜火速教完张继平使用家电,说“很晚了,我先回了。”
张继平站在屋子里喊了声“阿娘”,说“如果我让阿娘烦了,我回山上。”
张汐颜说“既然下山了,就和外界接触下,学些外界事物也好。只是有一点,除非对方对你起了杀心,不然别伤人性命。”
张继平应下。
张汐颜说“我会在这边待到过完元宵节。这阵子会带你走走转转。”
张继平又点点头,很是乖巧的样子。
张汐颜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个白皮黑芯子货,直接无视了他的乖巧,谢过柳雷,便带着柳雨走了。
她回到父母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拉开卷帘门,一楼打扫得很干净,但屋子里的东西都有了陈旧的痕迹。
她上楼后,就见到楼梯加了防盗门和防盗装置,门后的楼梯积了很厚的灰。
她关掉防盗装置打开门,上楼,推开父母的房门,家里的摆设看起来就像是主人家只是暂时出了远门,但家具地上都落满了灰。父母的亲密合照还放在桌子上摆着,笑得很甜蜜,感情是那么的好,可此刻照片蒙上了尘,人也不在了。
她站在门口,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滚落,阵阵哽咽抽泣。
柳雨抱紧张汐颜,低声道“汐颜宝宝,你还有我,还有三姑奶奶,还有张道昆,还有张道颍,还多出个两千岁的大儿子。”
张汐颜目不转睛地盯着父母的照片,她还有亲人,可谁都替代不了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抚养大的父母。
张汐颜难以抑制地恸哭出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哭嚎。
柳雨的心都快被她的哭嚎声撕碎了,却什么话都劝不了,只能紧紧地抱住,再用花神蛊封住周围,不让哭声传出去惊吓到邻居。
她抱紧张汐颜,轻声哄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可天晓得会不会真的哭过就会好。那么疼她爱她的父母,说没了,就没了。走得那么突然,死得那么惨,真凶还在逍遥法外继续为恶作孽,谁受得了。x
家没了,只剩下满屋的灰尘,满室的冷寂与邻居家全家团聚通宵打牌搓麻将形成鲜明的对比。
道观里,张继平笔挺地倒在床上,耳边响着他阿娘的哭声,阿爹死的时候阿娘都没哭,很安静地握住阿爹的手,陪阿爹走完一生,再亲手把阿爹放进棺材里封死了棺材。他想,或许是因为他的阿爹是寿终正寝的吧,而阿娘这辈子的阿爹死得很惨,好像连她的阿娘也没了。
他暗叹口气,闭上眼。耳边是他阿娘揪心的哭声,脑袋里装的是灯红酒绿和乌烟瘴气,那些人在k里的鬼哭狼嚎地叫,说是在唱歌。嘴里唱着死呀爱呀,情绪却很高涨饱满热情奔放。
他发现,两千年没下山,他已经不认识这个世界。
他闭上眼,睡不着,阿娘还在哭,于是传音柳雨“你会不会哄人。”
柳雨听到脑海里骤然响起的声音,打了个激灵,赶紧放出花神蛊,从角落揪出一只追踪用的传音蛊直接给掐灭了。
哭声骤然消失,蛊也没了。
张继平坐起身,想了想,又直挺挺地倒回去,习惯性地抬手去拉棺材盖准备盖上,捞了个空,才想起自己已经没睡棺材了。脸上没板,睡不着,起身,钻床底下,躺平,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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