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却从杨过身后绕了出来,气道:“杨哥哥和龙姑娘两个人帮你们打发走了蒙古人,你们非但不感激,怎么还恩将仇报?”
全真五子并不知其中详情,便唤来李志常细问,未及李志常说话,郭芙便抢着回答道:“赵志敬呢?这帮蒙古人就是赵志敬引来终南山的,我和杨哥哥亲耳听到,是不是?”说着,她推一推身旁的杨过。
杨过冷冷一笑,道:“赵志敬心怀不轨已久,他勾结金轮法王,正是为了掌教之位。诸位不信,当面对质便是。”
丘处机怒道:“赵志敬呢?快唤他来!”话音刚落,只见王志坦等人压着重伤的赵志敬上前。赵志敬身受重伤,刚被放到地上,便闭着双眼,气喘连连。
王处一弯腰替他把了把脉,从怀里掏出一丸丹药来,递与身旁的崔志方,崔志方忙喂赵志敬服下,便助他疗伤。
杨过见了,回身扯着郭芙去瞧青松旁的小龙女。杨过道:“姑姑,你痛得厉害么?”小龙女睁开眼睛,瞧见是他,吃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微微摇头道:“感觉好多了。”杨过见她精神已然涣散,心中有些焦急:为今之计,唯有与全真教理论清楚,才能安心为姑姑疗伤,只是,不知姑姑能不能撑过这节……
却说那边的赵志敬身受重伤,脑袋里混混沌沌,旁人的话语只隐隐约约地传入耳中,等崔志方为他疗伤,脑袋才渐渐清明起来:我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没想到杨过那小贼的武功这般厉害……我就是死,也要拖着杨过一起!
王处一见赵志敬脸色好转,便率先发问道:“志敬,可是你将蒙古人引上山来的?”赵志敬忙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道:“是弟子一时糊涂,便铸下大错!”
丘处机捻一捻胡须,接口道:“哦?如此说来,你是认下自己的叛门之罪了?”赵志敬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垂头道:“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但有句实言不得不告知诸位尊长,弟子此番,皆是迫不得已,”说着,抬起头,怨恨地望向杨过,大声道:“杨过那小贼与蒙古人勾结,以我教几代基业和诸位尊长性命要挟,逼迫弟子坐下这不忠不义之事!”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人一阵哗然,围观的全真教弟子有的惊叹,有的畏惧,表情不一而足。全真五子互相交换下眼色,心中均想:杨过与全真教积怨已深,若说他勾结蒙古人来灭我教,倒也不是说不通……
郭芙首先按捺不住,叱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利欲熏心,嫉妒甄志丙的掌教位置,才勾结金轮法王来闹事的,竟然反过来倒打一耙!”她见李志常王志坦等人俱在周围,便道:“前夜,在甄志丙的丹房里,赵志敬是怎么夸蒙古人和忽必烈的?在三清殿中,赵志敬是怎么威胁你们的?若没有龙姑娘,你们逃得了么?你们替我们作证,我们和赵志敬是一伙的么?”
王志坦点点头,大声道:“师尊容禀,赵志敬在三清殿中伙同蒙古人屠杀同门师兄弟,当时宋师兄侥幸逃脱,当是郭大小姐伸以援手,如此说来,郭大小姐与赵志敬等人却不是……”话未说完,衣袖被人拉了拉,王志坦转头瞧是李志常。
李志常素来比王志坦心思缜密些,他接过王志坦的话头,道:“王师弟所言不错,当时弟子无能,尽被赵志敬和蒙古人所胁,眼瞧着便要遭难,是古墓派龙掌门出手阻止,可龙掌门却要取甄师兄性命,并不是为救我全真教弟子而来。弟子们愚钝,被困在殿内,殿外之事,一概不知,”转向郭芙道,“怕是无法给郭大小姐作证!”说罢,又转向全真五子,俯身拜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请师尊明鉴!”李志常方才将事情理了理,乍逢大难,脑中各种念头纷乱,索性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王志坦等人一怔,仔细思量一番,也纷纷附和道:“弟子们所见正如李师兄所说。实情如何,弟子们实在无能判断。”更兼有与赵志敬交好的道人高声扰乱,全真教立教已有数十年,全真七子收徒无数,其中当以丘处机门下弟子最多,各派系素有过节,此时众道人各怀心事,纷纷扰扰,争论不休。
郭芙急得向前踏了两步,怒道:“你们有没有一点感激之情,若不是杨哥哥和龙姑娘,你们全真教能躲过这一劫吗?如此不辨是非,怪不得我妈妈……”杨过趁众人争论不休时,闭目稍稍调顺了内息,此时听郭芙替自己争辩,忙笑着将她拉回来,宽慰道:“同这些人争辩什么……”
郭芙道:“我只是气不过。”杨过见她脸色苍白,气息急促,忙劝道:“你真的没受伤么?先闭目调息吧。”郭芙只摇头不肯。杨过凤目不错地盯着赵志敬,冷笑道:“你这谎撒的倒巧,只是你忘了一件事。”说着打量了一遭周围的全真教道人,接着说道:“你不瞧瞧,郭大小姐是什么出身,是谁的女儿,岂容你信口攀咬?”
众道人“啊”了一声,王志坦最心直口快,大声道:“这郭大小姐出身东海桃花岛,乃是郭靖大侠和黄帮主之女,如何能和蒙古人勾结到一起?”众道人忙连声附和。
王处一厉声道:“志敬,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赵志敬咬紧牙关,枯黄的面色上强撑着不露慌乱,他粗声嗳了一口气,也是急智,突想到了昔年曾无意偷听到马钰、丘处机和王处一所谈的一桩秘闻。
赵志敬面上肌肉抽搐两下,喘着粗气道:“郭大小姐年幼,最容易受杨过小贼的欺骗,”说着伸手拉住王处一与丘处机的道袍一角,道:“师尊,岂能忘当日杨康之事?杨过生而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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