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我来说!”没等展昭答话,丁月华就抢先道,“上研究生的时候我选修了犯罪心理学,那个教授曾经专门用一节课的时间介绍了双重人格,还举了很多案例。”
“很多案例?”白玉堂挑眉道,“小神棍,我记得你在现场跟我说过,这是一个极小概率事件,怎么小丁又说有很多案例?”
“哎呀讨厌鬼,我说的跟师兄说的是两回事啦。”丁月华急忙道,“双重人格,更准确一点应该称为多重人格。这是一种精神疾病,在正常人群中发病率确实极低。但是因为这种病属于严重精神类疾病的一种,所以几乎每一个病例都非常有特点,值得深入研究。心理学和精神病学发展了这么多年,积攒一些案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白玉堂被丁月华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得无奈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笑了笑,对丁月华道:“案例先不要说了,既然你想要发言,就给大家解释一下这种病的科学定义、表现和成因吧,这三点对于我们侦破目前这个案子来说是最重要的。”
丁月华点了点头,略一思索,便说道:“教科书上对多重人格的定义是这样的,在个体内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特的人格,每一个人格在一特定时间占统治地位。这些人格彼此之间是独立的、自主的,并作为一个完整的自我而存在。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一个身体里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彼此独立的灵魂。在特定时段,意识只能被一个人格占据,我们可以把他称为主体人格。此时所有的情感、思想和言行都按照主体人格的方式活动。然后突然,啪的一下子,又会转变为另一完全不同的身份,一切情感、思想和言行又开始按照这种人格的方式行事。后来的这个人格会把前边的人格完全忘记,仿佛从心理上另换了一个人。这种转换有时候需要刺激,有时候却非常突然,甚至就是一眨眼的事。”
听到这里,庞统忍不住叹了一声,“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真有这种事?”
展昭点头道:“有。我就亲眼见过一个这样的案例。”
“师兄你真是见多识广。”丁月华眼冒星星地道,“我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并没有见过真实案例。”
白玉堂撇了撇嘴角,闲闲地道:“真见到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好像现在我们要对付的这个家伙,小神棍就说他是一个双重人格。小神棍,你的判断依据莫非就是凶手给受害人穿衣服这个细节?”
展昭点了点头道:“根据目前对这种疾病的研究可以得知,多重人格的每一种人格都有不同的心理和生理反应。他们有不同的性格,智商,年龄,甚至是种族,性别,家庭背景。
不同的心理状态会导致不同的行为,我之所以认为这个犯罪人是双重人格,就是因为他在犯罪现场留下了两种完全相反的行为痕迹。一方面他残忍,蔑视女性,另一方面,却表现的内疚和富于同情。而更重要的是,这两种行为之间彼此独立,就好像是来自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白玉堂点头道:“没错!当时展昭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想过,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人作案。”
公孙策道:“不可能,指纹和DNA不会说谎。”
展昭点头,“的确不可能。所以我才假设这个犯罪人是双重人格。因为只有患有这种疾病的人,才能在不同的时间段里表现的好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除此以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展昭,”此时,包拯突然道,“你了解这种人,那么从专业的角度,你能给出什么建议?”
展昭皱了皱眉,想了片刻才说道:“多重人格的成因通常是情感创伤,形成时期一般是童年期或者幼年期。大部分病人都遭受过长期的□□。也就是说,这个犯罪人很可能从小受过家庭暴力,他很可能有一个暴躁的父亲或者施虐狂的母亲。从他犯下的性虐待罪行来看,他小时候很可能也受到过性虐待。”
展昭停顿了一下,丁月华立刻接着说道:“家庭不幸导致病人很难拥有正常人的感情。他们的主体人格往往都活在痛苦之中,只有通过分裂出来的另外的人格来保护自己。师兄,你觉得这个犯罪人的主体人格是善良的那个,还是作恶的那个?”
展昭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却没有给出任何答案。他想不到答案,而同时他也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
“无论哪一个是主体人格,我能感受到,他的犯罪人格出现的时间很长,而那个善良的人格却非常短暂。而且最重要的是,善良人格对犯罪人格的控制力很微弱,他所处于的地位应该是被保护和照顾的地位。
简单的说,犯罪人格充当的是兄长或者父亲的角色,善良人格并不认同犯罪人格的行为,但是他也不敢反抗自己的父兄。善良人格或许能给受害人提供一些帮助,但是,他救不了她。孟妍婷需要的是我们。”
展昭的话让大家再次陷入沉默,片刻之后,包拯道:“从犯罪现场的痕迹可以得到嫌疑人的体貌特征,我们手里有他的DNA和指纹。我们还知道他有一辆车,甚至还知道他的作案模式和作案半径。但是几起案子,没有一个目击者,沿途也没有摄像头。要怎么才能找出他呢?”
展昭皱了皱眉,说道:“我来做一个初步画像吧,让当地警方配合,在大学城附近沿途的公路上留意这样的车主,也让他们在更远的半径展开排查。”
几分钟之后,一份简短的犯罪心理学画像资料在小范围内被公开,警方开始着手繁琐的排查工作。这样的工作在SIU内部通常都由后勤人员去做,H组的组员们再次退居二线,虽然心急如焚,却只能把一切都交给别人的努力和时间。
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这一整天的时间里,在C市郊区的城乡结合部中,一幢独立陈旧的单元楼门口,一个穿着土黄色汗衫、宽松及膝短裤、满脸胡子拉碴的年轻男人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进了大门。
男人的房子就在一层,他站在房门口刚刚掏出钥匙,从楼梯口刚好走下来一对年轻夫妻。妻子走在前面,丈夫在后面跟着。小夫妻都在C市工作,住在离城市两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只是因为这里的租金便宜。
男人手拿着钥匙并没有开门,却盯着那夫妻俩看了一会儿。女人对陌生男人的目光有些敏感,警惕地盯了男人一眼。男人立刻错开了眼睛,转回头等着夫妻两个离开,才拿出钥匙开门。
门打开了,男人走进去,又仔细关好了门。他先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周。陈旧的装修,破旧的家具,一股发霉和体臭混杂的怪味在空气里弥漫着。男人自己显然并不介意这种味道,他拎着塑料袋来到卧室,推开单人床,床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隔板。
男人掏出钥匙打开隔板,底下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显然是人工挖成的,比外面更加古怪诡异,令人作呕的味道从隔板下的洞口里涌了出来。男人皱了皱眉,却还是忍受着这种味道走了下去。
隔板下方是一层木质的楼梯,男人的脚踩在楼梯上,黑漆漆的洞口里顿时传来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夹杂着痛苦和恐惧的惨叫与求饶声。
男人皱了皱眉,急忙快走了几步,回身将隔板盖严实,阻挡了里面与外面的通道,也封闭了所有的声音。
“我来给你送吃的了。”男人来到下面,点亮了一个白炽灯泡,这是这个长三米、宽两米、高两米的坑洞里唯一的照明。
在深坑的中间,有一团东西蜷缩在那里,白炽灯一亮起来,那团东西立刻蠕动起来,循着光亮抬起头。在灯光的映照下,能看清那团东西赫然竟是一个人,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赤身裸体,身上只胡乱盖着几件衣服。她的脸上身上有各种各样的瘀伤,显然是被人用力殴打造成的。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然而在看到男人的时候,恍惚的神情立刻被恐惧替代。她凄厉地喊叫着,身体猛然向后撤退,后背蹭到了坚硬粗粝的土墙,碎石磨坏了她细嫩的皮肤,她却像是丝毫也不知道疼一样,还在做着徒劳的努力,希望能够逃脱这个恐怖的地狱。
这女人就是已经失踪二十四小时的孟妍婷,而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昨夜用一辆黑车将她绑架到这个地方囚禁的人。孟妍婷害怕这个男人,觉得这个人简直比恶鬼还要可怕!然而这一次,男人并没有扑过来施暴,却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啊!”孟妍婷见他过来,立刻吓得大叫了起来。
男人立即摆手,脸上的神情好像害怕一样,压低声音道:“嘘嘘嘘!别,别出声!让他听见,他会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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