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栋梁和陈海勐哥俩落实来了具体入伙的事宜,陈海勐暂定出资200万,如果后续还有资金缺口,则全部由他补上。对此赵栋梁是喜闻乐见,刘志攀对于自家表哥那么有钱,还赶着来分自己一杯羹稍有微词,但是鉴于他砸钱砸得壕,只好选择闭嘴。由于他们的农家乐暂未到工商局注册,所以入股资金啥的,就以签协议的方式代替了。
“哥,你这次在这儿呆多久?”商量完事情,刘志攀问陈海勐,“打算住外公家还是我家?”
陈海勐看了他一眼,问:“你家有人收拾有人做饭吗?”
刘志攀摇了摇头,他现在过着单身汉的日子,每天到赵栋梁家蹭吃蹭喝,有时候衣服都让他妈帮忙洗了。
“外公家有人收拾有人做饭吗?”
刘志攀又摇了摇头:“外公住镇上呢,天天遛狗逗猫下馆子。”
“那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住一起。”陈海勐扫了一圈赵栋梁的屋子说,“我就住在这儿,跟大家一起办公。”
赵栋梁正喝水呢,听到这话差点呛到鼻子。他租的三间房子两间有人住了,还有一间空的留给张狄住几天,陈海勐说的住在这儿,难不成是要住在他家里?他家现在可没空屋。
“不好吧。”他连忙说,“我家除了杂物间就没别的房了。”
“那就跟你挤一挤吧。”陈海勐假咳了一声,“就两个晚上。”
赵栋梁:……
商量完事情刘志攀便回家了,陈海勐依言留在赵栋梁家,他今天大概是赶飞机赶得太累,跟赵栋梁交代一声明天早点起床去拍宣传视频后,囫囵冲个澡便钻进被窝睡过去了。赵栋梁剪完今天份的视频,又算了一会最近的开支,磨磨蹭蹭,等到夜里十一点,实在熬不住,终于掀开被子也躺上了床。
其实不是他想摸这么久,实在是他房间里的这张床太小了,他怕挤着陈海勐。以前是他和他弟弟一起睡,弟弟嫌挤,睡到半夜还会跑到他爸妈房里去。又因为他们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天家,这张床就一直没有换成大的。
赵栋梁尽量贴着床边睡,裹着自己的被子把身体绷直了侧躺着,但是一直维持一个姿势非常辛苦,躺了半天赵栋梁也没法入睡,想来想去,他便起身到楼下搬了三条长凳上来,摆在床边,又翻出一床薄被子垫在凳子上,正好的,垫了被子的长凳跟床一样高,这不就解决了床太窄的问题了么。他往上一趟,身体终于能正常摆放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赵栋梁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中央,而同/床的陈海勐,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他盖过的被子松松地压在他自己被子的周围,挡着漏风的缝隙。他伸手摸了摸,发现他睡过的地方是凉的,看来应该是很早就起了。
“栋梁,还不起床了?”他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今天二月二,要到谢孙湾去剃头嘞,去晚了想才老叔都收摊了。”
原来今天都二月二了,最近真是太忙,过得他都记不清日子了。
他们这里虽然不是北方,但也有跟北方一样的习俗,二月二龙抬头这天,男娃子都要到剃头师傅那里理个头,寓意辞旧迎新带来好运。以前穷,没有什么理发店,都是村里有点剃头手艺的老人在村口摆个摊,收上五毛一块的,剃个小板寸。这些年花里花哨的理发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村口就再没人摆剃头摊子了。不过每年的二月二,有着剃头手艺的老人还是会在自家拿起工具,免费给大家剃个头。
谢孙湾的谢想才老叔,不仅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还是这村里少数会剃头的老人家之一,今年免费给剃头的,就是这谢老叔。
赵栋梁迅速地爬起来,三两下把自己打理清楚,噔噔噔往楼下跑。楼下陈海勐刘志攀等人全在,都围着桌子在吃早饭。
“快来快来。”刘志攀挥手招呼他,“叔煮了海鲜粥,老好喝了。”
“海鲜粥?”赵栋梁一脸的狐疑,“咱这儿离海十万八千里,可没人吃什么海鲜,别不是忽悠我。”
“是小陈一大早上去东游市的超市买的。”他爸笑呵呵地说,“我说你最近在念叨什么扇贝鱿鱼的,怕不是想吃鹏城的东西了,他刚起床在我边上站着呢,听到了就硬要出去买。”
赵栋梁诧异地看了陈海勐一眼。
陈海勐倒是没啥表情,斯斯文文地喝着粥。
“哦,对了,小陈啊。”他爸放下勺子,露出了看刘志攀那种慈祥的眼神看向陈海勐,“你说的那个脆皮鸭,查没查到做法啊?叔准备今天下午就试试,给大家伙尝尝鲜。”
“嗯,查到了,待会给您。”
赵栋梁不厚道地想,老爹你是有钱就是儿吧,谁给出资,你这对谁的态度好得堪比他们的亲爹啊。
吃完早饭,在场所有的男劳力,全都被杨新梅招呼着去谢孙湾剃头,包括本来就是个板寸的张狄。
来剃头的人挺多的,有小孩也有留守的老人,像赵栋梁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倒是没有几个。排了一会队剃完头,赵德严又带着他们去孙明发家。这孙明发是谢孙湾的人,是这村子里为数不多,留在家的年轻人之一。他退了承包合同后就在自家的地里搭起了大棚,专门给人培育盆栽啥的,成本低,风险也小。
今天是二月二,他们这里除了要剃头之外,还有一件比较隆重的事,那就是迎土地公。二月二龙抬头,也是土地公的生日,在他们这儿,与土地公同天生的人,可以向村委申请,将土地庙里的土地公迎进自己家里,以保这一年风调雨顺,农作物丰收,过完这一天之后再将土地公给送回土地庙。同时,被批准迎土地公的这户人家,要在这天大摆宴席,请村里人去他家里喝酒吃饭蹭喜气。
之所以说这件事比较隆重,是因为迎土地公很讲究,不仅迎的这家家里要有人与土地公同天生日,负责抬土地公的人也要与土地公同天生日,而且在将土地公从土地庙迎进家的路上,全程要敲锣打鼓,鞭炮齐鸣。
今年将土地公迎进家的便是这孙明发家,孙明发与土地公同天生日,他家今年又倒腾了培育盆栽这么个活儿,十分希望能有个好的年成,所以频频跑村委,终于把迎土地公的资格申请到了。
本来孙明发是请了赵德严去负责整酒席的,但是赵德严要农忙,又要招待来的两个客人,便给推了。今天赵德严过来,一是带孩子们凑个热闹,二是看看孙明发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毕竟乡里乡亲,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他们到孙家的时候,一群人闹哄哄的,扛着一顶小轿正准备前往土地庙。
这群人里有四个人额头上系了红带子,脚上穿着解放鞋,估计便是负责抬土地公的人。
“你们这儿还有这习俗呢?”张狄是外地的,没见过这阵仗,此时看得津津有味,“土地公迎回来,咱就可以免费去吃饭么?”他个子小些,挤在人群外总是看不到,便撑着赵栋梁的肩膀,一蹦一蹦地往里瞧热闹。
“瞧你这小矮个儿,来来来,哥驮你。”赵栋梁见他这样子很搞笑,便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他爬上来,背着他看。
“兄弟你真实在!”张狄也不跟他客气,立即猴子似的窜了上去。
“难怪外号叫猴子呐,手脚可真灵活。”赵栋梁把他往上提了提,背着他往人群里挤,走了几步,被人拉住了,一看原来是刘志攀。他不爽地把张狄拽下来,虎着脸说:“哪来的野猴子,把我们家栋梁累坏了你可担不起责任。”
张狄挠了挠头,心说这位帅哥怎么也不这么友好?哥俩玩会儿能累成啥样。
赵栋梁把他推一边去,笑着说:“干嘛呢,别吓到小孩子。”
刘志攀就是有点看不惯张狄,这家不知道哪儿冒出来,老是缠着赵栋梁不说,还到处寻摸,一会儿跟赵德严打探点东西,一会儿又跟吴木禾挖点新闻,还说要去他们的大田看看,怎么看都像是个搞情报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陈海勐,突然指着不远处说:“他们是不是要进庙里抬土地公了?”
众人的目光这才纷纷转移到人群里去。
“一二三,起。”随着一阵呐喊,额头上系着红布条的四个人抬起半人高的土地公,慢慢地向孙明发家的方向走。敲锣的吹号的也纷纷奏响了乐器,鞭炮在人群最后面噼里啪啦地炸响,热闹极了。
四个人跟着人群跑,别看抬土地公的人承着重,脚下依旧健步如飞,他们赶起来竟然还有些吃力。
正凑着热闹,有人突然拍了拍赵栋梁肩,赵栋梁回头,看到村里的一个学生娃子正满脸焦急地跟他打招呼。
“栋梁哥,你快去明发叔家里看看吧,你爸跟人打起来了。”
赵栋梁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细问,手里的相机塞给陈海勐,交代一句:“我去看看我爸。”便着急忙慌地挤出了人群,拼命向孙明发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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