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钦拿了拂尘在帝王身边站好,就听帝王问起了长乐宫的事。
“奴才打听了,今日陈公子在御花园内撞见李正带着帮奴才抓小皇子。陈大人为了护小皇子与他们打了起来,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被打伤了,陈公子好在没事。”
萧彻听着,似思索这人是谁:“李正?”
刘朝钦提醒:“李正是长公主留下,圣上您忘了?”
长公主是与前太子一母所出,如今已嫁人的萧锦绣。在萧时墨逃至卞州后,三岁的小皇子萧越就住在了长乐宫中,长公主怕他受人欺负,便留了李正在宫中照顾萧越。
谁知这李正心思不正,见着小皇子年幼,便欺到皇子头上来了。
萧彻这些日子忙于政事,对于后宫中的事也不大放在心上,是以这些时日都没有发现这奴才主仆易位的行径。
萧彻吩咐:“查,将长乐宫全部彻查一遍,犯事者全部押入慎刑司处置。”
“是。”
……
陈青为着萧越被送回长乐宫的事,恼了一天,就连绘图都没什么心思。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被欺负,他为何就无动于衷呢,况且他还是个皇子啊。
想到此,陈青突然冒出了个念头,难道这都是那帝王故意为之?萧越是前太子嫡子,为这个皇位,萧彻自然是不会留了他的。不然一个皇子,哪里会那么容易被太监害死。
萧彻回东暖阁时,陈青刚坐下来吃晚饭,就听到门口的动静。
瞅着走进来的帝王,陈青只是面色冷淡地行了礼。看着帝王走到桌前坐下,心中暗道,他莫不是要留在这吃?
果然,一旁的奴才添了干净的碗筷上来。陈青虽怕萧彻,可心中却是不高兴他的,便也不想同他一起吃。
暖阁分东次间与稍间,平日里陈青绘图与帝王睡觉的地方属于稍间,东次间便是用膳之所。陈青低声的告了声退,就想回了稍间继续绘图。没成想走了才没两步,就听帝王开口:“站住!”
“朕允许你走了吗?”对于陈青冷淡的态度,让萧彻心中很是不满,尤其是在知道他就是自己一直惦念之人后。
陈青站定,回头看向萧彻。
萧彻心知他定是为着白天的事恼怒,心中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过来,将膳食用了。”
陈青抿着唇,不愿过去:“我已经吃饱了。”
暼了眼桌上的饭菜,还是没动过的样子。萧彻哄道:“听话,明日我就让你见萧越。”
陈青暗嗔,这帝王何时这般好说话了。难不成他是有什么阴谋?陈青一副怀疑的神色看着萧彻,见着帝王的面色似乎又要阴下来,才磨磨唧唧的挪步过去,在帝王对面坐下。
刘朝钦在一旁布菜,帝王拿了筷子吃,陈青这才动筷。
埋头吃着,却见自己碗中多出了双筷子,陈青抬眼看去,见着那帝王面容冷淡,道:“快吃。”
看着碗中那夹过来的黄瓜,陈青眉头皱起,这帝王绝对故意的。这么多菜,偏偏夹了个最是讨厌的黄瓜给自己。
自从知晓陈青是自己一直惦念不忘之人后,萧彻就有心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前段日子,自己对他也确实过于“严厉”了。
从小的经历让萧彻不识亲情为何物,更是不懂爱。如今想要好好的爱一个人,却不知如何去爱。
看着对面的人,萧彻面上不显神情,心中却带着期待。可看着自己夹过去的菜在陈青碗内左右翻搅,就是不见那人吃下。
萧彻知他若是怨愤自己,也是难免,可是看着那被他扒在碗边的那个黄瓜,心中就有些不舒畅了。感觉自己好似那个黄瓜一般,被他嫌弃的丢在一边。
心中气恼,将筷子往桌上一撂。
一旁布菜的刘朝钦对帝王这突如其来的怨气也吓了一跳,谨慎的在一旁站好。帝王那动静不小,陈青抬头愣愣的看去。
就看到帝王冷了一张脸,拿起桌上的那碟脆黄瓜搁在自己面前:“将它给朕吃完。”
陈青看着那碟脆黄瓜,脸都黄了。气鼓着腮帮子,果然没那么好心,又换了个新方法收拾自己。
帝王看着陈青不动,吩咐道:“刘朝钦你在这里看着,他什么时候把那碟子菜吃完才算罢。”
帝王离开,刘朝钦带着一脸的讨好:“公子,您看这……”
陈青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
将那碟子脆黄瓜吃了,陈青将筷子一撂,看着守在一旁的刘朝钦:“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刘朝钦干笑两声,心中唉声叹气的,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如今帝王只要碰上陈大人,那性子就阴晴不定的,倒连自己也有些摸不透彻了。
出了暖阁,询问了守门的太监,刘朝钦才知晓帝王去了椒房殿。待过去时,椒房殿大门紧闭,外面的太监看到是刘朝钦,问了声好:“刘公公,皇上在里面与容侍郎议事呢。”
“那杂家就在门口等着罢。”
容侍郎也就是容良,前几日刚被萧彻升的官。今日本来家中吃着饭,就被萧彻召入了宫中。看着坐在御坐上的帝王,容良心中疑惑。
其实让容良来也没什么大事,萧彻从暖阁出来,心中隐隐有些懊恼自已。明明刚才忍耐一番也就过去了,偏偏就是克制不住。
到了椒房殿便命人去把容良找了过来。
容良开口:“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彻面上一阵尴尬,“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不知容侍郎可有欢喜之人?”
容良自然是知道帝王喜好男子,如此一听,心中不由的揣度起来。帝王为何问自己可有欢喜之人,莫不是……他竟看上自己了?
这个结论一出,容良不由的额上冒汗。啧,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对男子可半分兴趣也是没有的啊,即使喜欢男子,那定也不会是这位帝王。
容良支支吾吾的,萧彻本就为着陈青的事烦恼,见着容良的模样便有些不耐烦:“有便有,无便无,何来这般支吾。”
霸道!容良心叹,帝王如此霸道,自己如何受的了啊。看着帝王,生怕他突然把自己纳入后宫,面不改色的撒着谎:“臣已有欢喜之人了。”
说完看着帝王,却见帝王竟面色突然缓和,带着些欣喜。容良愣了下,暗道这难道就是怒极反笑?
萧彻问:“若是你惹恼了心中之人,这该如何是好?”
原是自己想多了,容良松了一口气。随即想着问这话的可是座上的帝王啊,帝王居然有心仪之人?而且还将人惹生了气,这可真是奇闻。
容良:“既是自己心中之人,那定是倾心哄着她。不论谁错,既然她生气了,自是主动承认错误以讨她欢心。”
萧彻坐在椅子上,一手抵着额头,思量着容良的话。今日自己特地赶在饭点回了暖阁,想着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没成想自己好意夹的菜他竟不吃,弃在一旁,如何让人不生气。
自己讨他欢喜,他却半点不领情,这该如何个讨法。
萧彻继续问:“若是讨了欢,他不受那又如何?”
“这……”听着帝王的话。容良也有些犯难。自己一个光棍汉,哪里晓得那些情爱之间的事。又不是陈青,那家伙日日温香暖玉的,对付女人那可是很有一套的。
这么想着,不由的就脱口而出:“这般臣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臣虽有欢喜之人,可也不是像陈青一般,日日流连花丛,对那些女子心思摸的透彻。”
容良说着,并未发现帝王面色突然有些难看起来,继续道:“想着那时臣奉命去接近陈青,一日有半日都在那勾兰院中……”
“好了!”萧彻出口打断容良的话。自己让他来是解忧的,不是再寻烦恼的。虽知那不过是以前陈青做下的种种罢了,与如今的他是不相干的。
这世上有许多奇怪的,让人解不透之事。就如同小时进入的那个仙境,还有如今的陈青。
自那次玉来楼后,听着小桂林不断地汇报,萧彻便觉得,陈青或许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陈青了。从前的陈青目中无人,不通文墨,如何能够将一副绝世罕见的地域图绘制出来。
所以那次听到陈青所说之事,萧彻才会如此确信他便是自己的心中惦念的那个人。
容良禁声看着帝王,心中好奇,是哪路神仙,竟然将这帝王的心收了,而且让他如此的烦恼。
月明星稀,容良才出了椒房殿,看到门口站着的刘朝钦,便凑上去问:“刘公公,我问你个事。”
刘朝钦:“大人请问。”
容良一手遮着嘴,低下声音:“你可知皇上所思之人是谁?”
刘朝钦一愣,随即开口:“这奴才如何知道,奴才不敢揣度圣意。”
容良见得不到结果,只得无趣的离开了。
看着容良的背影,刘朝钦想着这几日的事,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推了门进到椒房殿内,见帝王正提笔写着什么:“皇上。”
萧彻抬头。
“陈公子已将那碟子黄瓜吃完了。”想着陈青吃黄瓜时的神情,继续道:“不过奴才看着,陈公子似乎不怎么喜欢吃黄瓜。”
“他不爱吃?”萧彻开口。
刘朝钦:“奴才看着确实是。”
萧彻将笔搁下:“走,回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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