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和他说,老子不干了!”
这一声怒吼,把那小太监吓的一个哆嗦,呆在原地不敢动弹。这话如何传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大……大人,您就饶了奴才吧,这……奴才这哪里敢去说。”那太监哆哆嗦嗦的看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陈青,可真是急的要哭出来了。
他不过刚从下面被提拔上来,到万岁爷跟前伺候第一天。没想到就被刘公公安排来监督这位大人,本想着在万岁爷身旁的定也是个有权势的主。便屁颠屁颠的应承着这差事。哪里会想到是如今这个局面。
陈青瞪了那太监一眼,一脸气呼呼的。看着被自己弄的到处都是墨迹的地面,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在地上。
“你……”陈青开口。
“大人您说。”那小太监讨好的上前,只要这位主子别让自己去说那大逆不道的话,想怎么着都可以。
陈青性子上来的快下去的也快,如此发泄一通,这一冷静下来又担心那帝王知道了会治自己的罪。想着让这小太监弄点水将这墨迹除了,但碍于面子又抹不开口。
“大人有事您就吩咐奴才,只是……只是千万别让奴才去传话就可以了。”这太监也是个怂包,见着陈青欲言又止的模样,担心他又让自己到万岁爷跟前传话。
“你可有办法将这墨迹去掉?”
那小太监愣了下,随后忙点头道:“大人,我这就打桶水来。”
当陈青撅着腚,吭哧吭哧地拿着抹布卖力的擦着地面上的墨迹时,心中感叹:这可真是一时威风一时爽……
“擦仔细点,别留下痕迹。”
“是,大人。”另一个撅着屁股的小太监态度十分认真的回答,随后擦的更加卖力。
墨汁沾在那金砖的地面上,异常难擦洗,陈青又怕擦不干净回头那帝王过来瞧见,连续擦了不下十次才罢了。
可陈青哪里知道,在他卖力干活的时候,殿内的事就已传到了帝王的耳中。从那守在御书房门外伺候的小太监传出,来议事的官员全部挨了斥责,最后万岁爷还摔了一个茶盏。
帝王是午时出了御书房的,到了东暖阁时,陈青正伏在案上,绘制着地域图,旁边一个小太监磨着墨。
陈青埋头绘制,直到眼底出现了一双赤舄才不得不起身相迎。
“陈青拜见皇上。”
帝王垂眸看着跪在脚边的人,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视线灼的陈青十分难受。陈青心里发虚,暗道莫不是萧彻知道自己今天在暖阁的事,现在来兴师问罪了。
陈青不敢抬头,一双眼跟随着那双赤舄而动,就见那赤舄走到案桌旁坐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也不见那帝王有什么动静。陈青膝盖跪的发麻,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想缓和一下。
“跪着别动!”帝王低沉威严的声音便在暖阁中响起。
陈青苦着一张脸,定住了身形,不敢妄动。
“朕观你这南越的地域图想必到明日是绘不完了,你不如现在去将那五十板子先领了吧。”
不等陈青狡辩,从门外就走进来几个太监,一人拿着个长凳子,两人拿着板子。陈青瞪大了一双凤眼,这是事先早就有准备了。
陈青被按趴在长凳上,看着坐在案桌旁的帝王,怒嚷着:“这还未到明日,你怎知我绘不出。”
“朕说绘不出那你定绘不出!”帝王一双黑眸冷冷看过来,一声冷哼,从案桌旁站起身,缓缓地走到陈青身边。
“闻你对朕意见颇大?”
“啊……”
随着帝王的话落,一记板子就落在了陈青的屁股上,一声惨叫,陈青面上瞬间白了一层。
“朕还听闻你想抗旨,不想回来,嗯?”
“啊……”
又一记板子落下,这次陈青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惨叫声都弱了几分,泪水生理性的流了下来。
“听闻你想讨打,朕特意抽了空闲过来,满了你的意,免得你没有心思绘图。”
“啊……”
不过这三下,陈青就能感觉出自己的屁股肯定是肿了一节。此时真是悔不当初啊,为了一时嘴快,如今在这受皮肉之苦。三大板子都吃不消,一想到那五十大板,陈青只想自己能快些晕过去的为好。
帝王抬起他穿着赤舄的脚,用足尖挑起陈青的下巴,垂着狭长的黑眸睥睨着趴着的人,见那张精致的面上挂满泪痕,薄唇微微勾起:“如今谁是孙子。”
这个姿势让陈青万分屈辱,却无可奈何。在这里不讲民.主,不讲人人平等,自己本就无权反抗。陈青倔强的偏过头,躲开那鞋尖。
帝王收回脚,对陈青的反抗不甚在意:“伶牙俐齿,口出狂言,你以为朕为这区区地域图,就当真不敢杀你!”
“嘶……啊……”
连着两下板子落下,陈青瘫软在长凳上,咬着一口银牙,却不肯出口讨饶。
“余下的四十五板子就先记着,等南越地域图绘完再补上。”帝王离开时,格外的恩典。
一干人等退下去,暖阁中就余下陈青与那名早已吓破胆子的小太监。小太监看着将脸埋在手臂上肩膀不断耸动的陈青,心中闪过一丝怜悯,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大人,您……您还好吗?”
陈青的哽咽突然停住,在袖子上随意的抹了几下,见是那名监督自己的太监。
“我就是屁股有点疼,能扶我起来吗。”
那太监忙点头,凑上前称扶着陈青起来。
“慢……慢点。”腿一动,皮肉连着臀部,屁股好似裂成了两瓣。
“大人就在这塌上歇着吧。”暖阁临窗处摆着一个软塌,小太监扶着陈青趴在上面,自己也累的满头的汗。
趴在软塌上,陈青迷迷瞪瞪的就睡了过去。
萧彻听闻陈青闹了东暖阁,没处置他时心中怒火中烧,来议事的各大官员都遭了鱼池之殃。如今将人训斥一番,又按着挨了板子,可是那心绪却仍没能平静。看着那哭成个泪人却依旧咬牙不肯求饶,萧彻只觉得自己的火气更是大了。
才打了那人五大板子而已,竟心软免了那人的板子。萧彻暗自宽慰,马上就要出兵与南越交战,不过是怕他伤了没办法绘制出南越的地域图而已。
当真是被陈德发养的娇纵惯了,没有规矩,不长记性!
回了椒房殿,萧彻在御案上批阅奏折。一本没看完,便抬头问一旁跟随的刘朝钦:“他如何了?”
“刚才奴才来报,陈公子已在塌上睡了。”
萧彻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一旁的刘朝钦心中叹了口气,忍住想提醒帝王的冲动,他手中的奏折是倒的。
这个陈青实不是个简单人物,原本以为在丹阳院中那夜被帝王裹在怀中的人才是特殊的,没想到如今出了个陈青这般的人物。若是换了旁人,这时尸首怕是都要凉透了。
戌时,帝王从椒房殿出来后便径直回了东暖阁,面上看似与平常无异,可是在后面跟着的刘朝钦步子却比平时快了许多。
到了门口,让守着的奴才禁了声,萧彻才跨入房中。房内陈青趴在软塌上还未醒来,不知是疼的还是捂的,额头冒着密密的薄汗。旁边还守着一个小太监,见到帝王,下跪请安。
“可上药?”萧彻开口。
“还未,奴才本欲上药,却被大人拒绝了。”那小太监如实回答。
“嗯,下去吧。”萧彻挥挥手。
待人退下去,一旁的刘朝钦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对帝王道:“这若是不上药,依着陈公子的身体怕是吃不消。”
萧彻:“还等着朕去给他上药吗。”
“奴才不敢,这便去给陈公子上药。”刘朝钦说着便过去褪下陈青的裤子,给他上药。也不知是否因为伤势,陈青并未醒来。
萧彻走到案桌旁,拿起那幅地域图再次仔细的看起来,白日里当着陈青的面斥责他,可是每每看到这幅地域图,心中惊叹,或许这世上再没有另一个人能绘的出如此绝妙的地形图了。
陈青一觉睡到了隔天早上,此时萧彻早已去上了早朝。一旁守着的太监见陈青醒了,服侍着陈青洗漱后便让人端了早饭进来。
陈青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粥便喝不下去了。
“大人再吃些罢,不吃伤口恢复的慢。”那太监尽职的算说着,谁让刘公公走时特意吩咐,若是伺候不好这位公子,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便等着挨罚罢。
“我不想吃了。”陈青摆摆手拒绝。余光瞟见那案桌,便道:“你将那案桌推到我塌旁。”
太监得了吩咐,规矩的照办。陈青看着南越的地域图,定思凝神,随后便趴在塌上,探出半个身子在那案桌上,绘制着南越的地域图。
陈青此时只期盼,早日绘完这幅地域图,早日离开这深宫。尤其是离那喜怒无常的帝王有多远走多远,自己若是待在他身边,这条小命迟早是守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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