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最后的决定后,当晚,纪洋便带着邓子时和纪含雨一起进宫面了圣。
三人去时,池永坤正在椒房殿内。按理说,见外臣本不应带着后宫女眷的,但奈何池永坤素来宠爱皇后,皇后听说是纪洋求见,在池永坤面前撒了撒娇,池永坤便连连应下将她一起带过去了。
“臣(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三人齐声向帝后行了礼,池永坤道了句“快请起”后,便给三人都赐了座。
对于纪洋带来的两人,池永坤是不识得的,不过方才纪含雨自称了“臣女”,他倒是也了然她的身份。不过对于邓子时的身份,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猜起,便直接问道:“纪爱卿啊,这位是?”
听到池永坤的问话,纪洋连忙应道:“回皇上的话,这位是丞相少史邓钰的长子,名唤邓子时。这孩子天资聪慧,自己也挺努力的,现在在宛县做个县丞。”
待纪洋说罢,邓子时便也站起了身来,朝着池永坤又躬身行了一礼。
闻言,池永坤点了点头,又问道:“朕倒也是听说过邓家大郎才貌双全,不过宛县,可是梁地的宛县?”
池永坤没让他起身,邓子时也不敢擅自直起身来,便只好微微抬眸暗中打量了一番池永坤的神色,斟酌了一下语气,答道:“回皇上的话,正是。父亲让臣远离京城,也是想先磨练磨练臣,等以后有机会了,臣也好为皇上排忧解难。”
“嗯……”池永坤长呼一口气,眼神不知道看向了哪处,过了半晌,才又道,“既然这样,那当个小小的县丞太可惜了。这样吧……”
“皇上,齐儿身边正好还缺个伴他一起学习的人。臣妾也曾听说过,邓子时可是京城出了名文武双全的少年郎,不如,就让他以后就跟着齐儿吧,齐儿也好向他学习学习。”说着,皇后又往池永坤身上凑了凑,扭动着她纤细的腰肢,万般风情地朝他挑了挑眉,嗔道,“皇上意下如何?”
“好好好,就按皇后说的这么办吧。从明天开始,邓爱卿就去齐儿的宫里,给他做个伴读。”池永坤应着,又朝邓子时看了看,“邓爱卿意下如何?”
自古以来,伴读都是各皇子公主较为亲近的人,若有朝一日皇子公主得了宠爱或是成就了一番大事业,那么他的伴读的功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若是皇子继承了大统,伴读甚至还有可能被重用。所以,伴读一直是个被争抢的职位。
再说池天齐,他虽然不太成才,但就从他已经十六岁,也已经封王了,池永坤还让他住在宫里来看,这宠爱不是一星半点。
不管是因为宠爱皇后的爱屋及乌也好,还是因为本身就很喜欢这个小儿子也好,池天齐很受宠这是不争的事实。这就意味着,他继承大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做他的伴读,有朝一日能做成大事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若是换了旁人,许是一口就应下了。但是落到邓子时这里,他就是不愿的。
若他真的当了池天齐的伴读,那么几乎朝堂上大部分人都会以为他站了池天齐的队,进而会认为他的父亲丞相少史甚至丞相也站了池天齐的队。但是究竟有没有站队,池天齐是非常清楚的,如此一来,他们既不太能得到淮王一派的信任,又会被梁王一派视为敌对。
听到池永坤的话,纪洋也替邓子时捏了一把汗。
想来池永坤此举,一半是因为皇后,而另一半许也是因为他方才听到邓子时在梁地做县丞,想探探丞相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罢了。若是此时不应下,怕是池永坤就要断定丞相府是站在梁王这一边的了。
这下子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喉间动了动,邓子时掀了掀下摆,跪了下来,伏低了身子磕了一个响头,才直起身子道:“皇上大恩大德,微臣没齿难忘,臣谢皇上圣恩。”
闻言,纪含雨蹙了蹙眉,心下有些惊讶。
她本以为邓子时不会应下的。
见邓子时答应得这般爽快,想来丞相府和梁王应该也是没什么太大的纠葛的。池永坤笑了两声后,便叫他起了身。见状,皇后也收敛了些,又规规矩矩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邓子时起身后,微蹙了蹙眉,又道:“不过皇上,臣斗胆请求能缓缓上任的时间。臣刚从宛县回来,回得匆忙,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还请皇上给臣一段时间,等臣交代好那边的事,再回来报效皇上。”
闻言,池永坤的笑意敛了些,他知道这许是一个借口罢了。
“那朕就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你再去齐儿那边报道吧。不过朕想知道,爱卿为何匆匆忙忙从宛县赶回京城?”
“回皇上的话,臣是奉丞相之命送小姐回京城来的。”
“原来是为了含雨的婚事,那可真是辛苦了。”说着,皇后看向了纪含雨,“前几日丞相说要问问含雨的意思再做决定,不知道经过这几日,含雨考虑好了没有?”
皇后叫纪含雨时,虽然叫的亲切,面上也和蔼些,但纪含雨就是打心底里觉得有些恶心人。
被皇后提及,纪含雨也只好站起身,跪了下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话来说了:“臣女向皇上、皇后娘娘请罪。”
纪含雨这一个动作,倒是把池永坤和皇后都弄懵了。池永坤不解地问道:“你何罪之有?”
“回皇上的话,其实臣女已经与人私定了终身,辜负了皇上、淮王和梁王的厚爱了。”闷闷地说着,纪含雨又将身子伏低了些。
闻言,本以为池永坤会带着些怒意地问到底是谁,但结果他不但未显怒意,还只道了一句“容朕仔细想想”。
这下,倒轮到皇后坐不住了。若是纪含雨真的嫁给了别人,她就又要丢失一个极大的助力了。今日纪洋将纪含雨和邓子时一同带进宫,帝后想来也知道了纪含雨口中私定终身的人究竟是谁。
想了想,她倒是没有露出特别着急的模样,反倒是一脸恳切的关心,道:“皇上,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婚姻大事,怎么能让小辈私自决定呢?再说了,含雨乃相府千金,一般人怎么能配的上她呢?若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呀,可要委屈我们含雨了。他们现在还不懂事,一步错万步错,要是走错了路啊,是要误终身的啊!”
看到皇后这个样子,三人也明白,万里河山有时候或许还真的抵不过枕边的耳旁风的。若是真的要在梁王和淮王中选择一个人继承大统,这个人,大概率还是淮王的。
皇后说罢,邓子时也知道皇后意有所指,与其等帝后问,不如自己先行承认为好。想着,邓子时也再次在纪含雨旁边跪了下来,道:“臣不敢欺瞒皇上和皇后,其实……其实含雨说的这个人,便就是臣,这也是丞相今日将我和含雨二人一同带来的见皇上原因。臣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含雨,但是臣会竭尽所能对含雨好,给她更好的生活的。”
做戏就要做得像一些,于是邓子时说话间,为了配合他,纪含雨还冒昧地直起身子来,侧过头与他相视甜蜜一笑。
见到二人的动作,池永坤面无表情地揉了揉太阳穴。而皇后虽然心里对此嗤之以鼻,但还是装作很惊讶又很忧心地模样,起身走上前去,伸手就要将纪含雨扶起来,边道:“含雨啊,你可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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