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朝面无表情地盯了那株曼珠沙华将近十秒。
颇具灵性的小红花羞得整朵花都红了,软哒哒地收了收绽开的花瓣。
莫九朝:“…………”
“怎么回事?”她收起眼中的惊讶,看向年璟。
小舞也跟着“嘿嘿嘿”地笑起来,和年璟一人一句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年璟还有些感叹这个巧合——
如果不是他,小舞半年前根本就不会离开天斗城;如果不是莫九朝,他们也根本就不会再回来;如果不是这株血色曼珠沙华,莫九朝也不会来天斗城;而最后,如果他没有来到斗罗大陆,这世上根本就不会出现曼珠沙华和莫九朝……
他又想起吸收曼珠沙华时看到的景象,直觉这事儿和他们族的事情有关,觉得有必要和莫九朝说一下,便又将这事和她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问道:“前辈,那人可是我父亲?父亲那样做……是不是和当年那件事有关?”
——他说的“那件事”,自然是指的灭族之事。
莫九朝静静地听他讲,脸上的神色却如常,没有露出半分讶异,看来是对这朵血色曼珠沙华的来历十分清楚,想来也是,她都知道这朵花的存在了,应该也是知道这朵花是怎么来的:“这株曼珠沙华本来是那聚宝盆天然孕育的,几百年前被你那父亲发现摘了去,族地出了事之后,他就还回去了。”
——而那花与他心脉相连,他把花拔.出来了,自然也就死了。
——她说这话时眼底带着隐隐的讥诮,眼角眉梢都凝着掩饰不住的凌厉和冰冷,似乎对提及的人恨之入骨,可年璟却又奇异地感觉到,她这些敌意似乎并非是完全针对的他父亲。
但他也明白接下来的问题已经没有必要问出口了,因为这将又是一个“等你有这个实力了才有资格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总觉得他这个便宜父亲会回到冰火两仪眼跪着把曼珠沙华还回去这件事情和六百年前那件事有关系,但莫九朝已经承认了那晚过后云魇雪豹只剩他一人,那么这件事的时间线……难道还要往前面推吗?
年璟摇摇头,信息太少了,实在推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哦哦就现在又叮嘱了两人几句,远门很明显是不用出了,她的主要目的是血色曼珠沙华和为小舞找一株合适的药草,现在都实现了,冰火两仪眼里的其他东西再珍贵,对她这个级别的来说能起到的作用也都非常有限,况且摘东西的又是年璟和小舞的朋友,她也就歇了去和个小辈抢东西的想法,又专门交代了年璟几句便放人走了。
年璟回到寝室——值得一提的是他真的被小舞宝贝一样送回去还给了唐三——他钻进浴室,洗了个澡,站在巨大的半身镜前,伸手将镜子上凝结的水汽擦干净。
他身材透着少年人特有的瘦削,但并不瘦弱,一层薄而匀称的肌肉均匀地覆在身上,水滴顺着喉间微微的凸起向下流过锁骨,一路滑过白皙的胸膛,再流过劲瘦的腰肢,隐没在浴巾边缘。
年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
在他心脏的位置,一点朱砂一样的红色出现在雪白的皮肤上,正是一颗种子的大小。
在今后的时间里,它将从年璟身体中汲取能量,慢慢抽芽、出茎,长出殷红如血的花瓣,在他皮肤上作一幅盛开的画。
——这是血色曼珠沙华的认可,他被莫九朝口中不会说的人承认的标志。
.
三天后。
正是午后,整个学院静悄悄的,学员们都在寝室休息,年璟看着唐三坐在床上的背影,默默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唐三动了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目光,一言不发。
——今天上午,力之一族族长泰坦,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及骨斗罗古榕齐聚史莱克学院,目的都只有一个。
唐三。
泰坦是为了替儿子和孙子找场子,宁风致是为了找唐三谈暗器合作,但他们的到来促使唐三暴露了双生武魂的秘密,同时也终于揭开了唐三身世的一角。
分别同泰坦和宁风致谈过之后,唐三回到寝室就是现在的状态。
——在平凡了十三年之后,突然发现自己身属当世第一宗门嫡系,潦倒落魄的酒鬼父亲竟然是大陆最年轻的封号斗罗,种种疑云终于开始浮出水面,真相却扑朔迷离难以窥见哪怕一丝一毫,即使是唐三,也难免会心绪纷乱。
年璟乖乖坐在唐三身边,等他自己理好思绪,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唐三轻轻叫他:“阿璟。”
“在呢。”年璟应了一声,心道终于来了——
果然,唐三开始问他道:“你之前知道我的身世么?”
“知道的。”年璟干脆地承认了,毕竟他当初是唐昊亲自接回家的,不承认反而显得奇怪;在唐三意味不明的目光中,他不急不慢地又加上一句:“可是没什么关系呀,管他什么第一大宗门,什么封号斗罗,对我来说,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啊。”
年璟看着他,目光澄澈而坦诚,倒是让唐三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逼得父亲隐姓埋名生活在圣魂村,你知道么?”
年璟依旧十分坦诚地点头:“知道的。”
他如此不加掩饰地承认,倒是让唐三有些意外,年璟看见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三哥,你这么怀疑干什么,连我你都不相信了吗?我说过不会再骗你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倒还挺真诚,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狡黠,看得唐三眯了眯眼,直觉他接下来大概不会说什么好话——
“不过,三哥。”果然,年璟竭力绷紧嘴角,试图摆出严肃的表情,“虽然我知道,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嗯?”唐三危险地向他靠近了些。
然而年璟毫无察觉,继续绷着脸憋着笑学着莫九朝的语气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什么时候你的实力达到了要求,我自然会……嗯!”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唐三一推,整个人向后仰倒,陷入柔软的床上,下一秒唐三覆身上来,年璟只来得及看见他终于带上点笑意的双眼:“突然想起来,还没问过你,到底几岁了?十万岁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活一年修为才涨一年。”年璟撇嘴,抬眼直直望进唐三眼中,在他失神的那一刹那猛然发力,在两人翻转了半圈后成功撑在了唐三上方,冲他狡黠一笑,“我才六百岁呢,可年轻了。”
“难怪。”唐三了然地点点头,看他颇为得意地趴在自己身上,银色长发从肩头滑下来,挠得唐三心里发痒,伸手扣住少年的腰一发力,转眼就又将人拘在了身下,满意地发现还是这样的姿势角度比较和谐,“怪不得你跟我承认了身份之后就放肆了好多……”
“还想说你没大没小。”唐三伸手掐了掐少年的脸,“结果你还真比我大。”
“哪能啊。”年璟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反倒被锁住了双手,索性放松了任由唐三折腾,“唔,三哥,三哥,你还是哥哥。”
“那你说还是不说?”唐三盯着他。
“哥哥还是哥哥,不会说也还是不会说。”年璟倔强地抬头,语重心长道,“三哥,讲真,你现在知道这些事什么用都没有,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唐三还是盯着他。
年璟回望以无辜而真诚的目光。
过了好久,唐三表情一松,终于释怀地一笑,惩罚性地蹂.躏了一番少年的耳垂,心情被这么一闹居然成功转好,心满意足地起身修炼去了。
留下年璟全身僵硬地在床上躺了半天,才颇为疑惑地摸了摸自己莫名有些发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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