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就这一个朋友了?
这话有点刺耳。
他眉头一挑:“我不是?”
余笙笙应着头皮说:“你……是,但太太真的很可爱。”
太太……这只蠢猫……可爱?
这话也有点刺耳。
他眉头又一挑:“它可爱,小葡萄就不可爱了?”
余笙笙继续应着头皮说:“也……很可爱。”
“既然它很可爱,那你摸一摸它吧。”
他伸出手腕,小葡萄正缠在上面,血红的眼珠染上防备和惊惧之色,很需要安慰的样子。
“小葡萄从没吃过亏、受过伤。”
他这话直指太太的罪行。
余笙笙没办法,抱着太太靠近,才伸出手——
小葡萄立时惊的一窜,翠绿色的身体顺着霍熠的胳膊爬上肩膀,然后缠到了他的脖颈上,满眼警惕戒备。
余笙笙:“……”
刚刚小葡萄是害怕她……它吧?
霍熠心疼了,眉眼又冷冽下来:“现在轮到它怕你了?心情如何?”
“对不起。”
她垂下头,声音低低的,全然乖顺的模样。
他这下不忍苛责了,烦躁地丢下一句:“看好你的猫,没下次了。”
随后翻了窗,利落走人。
余笙笙松下一口气,抱着太太慢悠悠走到了窗前。
霍熠已经轻松落到地面,还遥遥回望一眼。
两人目光相接,他眼眸幽深灼亮,在黑暗中似乎能穿透人心。
她心头一颤,退后一步,猛然关上了窗户。
以后一定要把门窗关好了。
哼!他也没下次了!
余笙笙心情暗爽,亲了下太太,抱着它躺上了床。
一夜无梦。
第二天,她继续晨跑,又去了那个老年人休闲公园。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老人,同样的热情。
“我就说嘛,小姑娘会来的。”
“来来来,小丫头,拜师了。”
“老周,别板着脸了,昨天咱们可都说好了。”
“哈哈,愿赌服输,你们周家最是重诚信了。”
……
他们三言两语就把拜师的事敲定了。
余笙笙:“……”
所以,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她懵着,迷迷糊糊地被拉着行了个简单的拜师礼。
周潜依旧对她兴趣不大的样子,只问了她的姓名、年龄和家庭住址。听到她住在霍宅,也没什么惊讶。
倒是马成功震惊了:“哦,你是余家那个……”
有人及时拉住了他的胳膊。
这个人出人意料的是周潜。
“去跑你的步吧!”
他把人推开,眼里带着几分嫌弃:“你这个糟老头子,话多的很。”
糟老头子马成功:“……”
他其实半句话还没说完吧?
这老家伙是在维护徒弟吧?
嘿,收徒收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还要跟他对弈三次,全输了才答应收徒,这才多久,就维护上了?
马成功一脸我看穿你的微笑:“啧啧,老周啊,网上那句口嫌体诚实说的就是你啊。”
周潜捋着胡子纠正:“是口嫌体正直。”
他又丢他一个‘半瓶子不要晃荡’的嫌弃眼神。
马成功也不恼,呵呵笑道:“哎呀,总之就那么个意思啊,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周潜:“……”
而马成功不愧话多,伸手招呼余笙笙过来,笑嘻嘻道:“小笙笙,咱们拜师拜早了,也该让你周师傅秀一秀技艺的。没道理师傅挑徒弟,徒弟就不能挑师傅了。”
这糟老头子不仅话多的很,心还坏的很。
周潜眉梢一扬:“你想怎么秀?”
马成功大手一挥:“就倒立行走吧,我知道,你的拿手绝活。”
也很高难度。
余笙笙一听就蹙起了眉,眼里尽是担忧:“别了吧,挺危险的。”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虽然看着强健有力,但很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马成功见她满眼忧心,笑着宽慰她:“没事儿,别怕,可别小瞧你师傅,倒立行走三十米,照样脸不红气不喘。”
其他老人也附和:“这个确实,老周年轻时候可是全国倒立行走第一人。拿过奖牌的。”
余笙笙听了,惊叹周师傅有这番伟绩,但也没有欣赏的兴趣,笑说:“师傅他老当益壮我知道的。可我迫不及待想学太极了。”
她说着,去拉周潜的衣袖,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师傅,快教我太极吧。我昨晚学了点基础动作,您给我指点下。”
明眼人一看是小姑娘担心他找出的借口。
周潜也不例外,心里受了触动,本不打算秀一秀的心思也散了。他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也不差这一会儿。”
没人听得进余笙笙的劝。
这是一群不服老的老人。
周潜更是不服老,收拢了下袖子和裤腿,干脆利落地秀倒立了。
他俯身,两肘平行,与肩同宽,双手张开,压在地面,肩胛骨外展,稳定肩背,然后提臀、收力、身体向前,抬右腿,成直线,再抬左腿,慢慢靠拢——
倒立动作完成后,他开始以手作脚往前行走。
余笙笙看得胆战心惊,面色都吓白了,跟着走了几步,就一阵鼓掌,轻声哄上了:“好厉害,好厉害,师傅,您真棒!”
周潜:“……”
他可不会被她这点小夸赞哄住了,倒立走了三十米才收了动作。
如马成功所言,他脸不红气不喘,面色如常,七十岁的人,这般强健,实属罕见。
余笙笙惊得满眼崇拜,也算是见识了太极的神奇效力。
在未来的一段学习生涯中,她完全是走火入魔的程度。
一学了新招式,就废寝忘食地练。
有次回去晚了,太阳出老高了,小姑不放心,还派了仆人来寻她。
这么一来,自然少不得一番寻问。
余笙笙这才说起拜师学太极的事。
“我说呢,这些天看着气色好很多。”
余盈温柔笑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也不忘表示关怀和支持:“可知道你师傅叫什么?人家辛苦教你,咱们明理知恩,谢师宴可少不了的。”
余笙笙也有想过准备谢师礼,但倒不是办谢师宴这样隆重。她跟周师傅相处日短,但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很淡泊名利的人。是以,只想着送些合乎他心意的小礼物。比如,他老人家喜欢喝茶,送一套高档点的茶具。
余笙笙不打算让小姑掺和进师徒的相处中来,便简单回了:“他姓周,我还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师傅性情很低调。”
但就这一句,也足够余盈推测了。
京都二环姓周的人可不多。
她眼眸一转,心中了然。
许是周门退隐的那位吧?
没想到小丫头能拜他为师,也算是极有福气了。
她有了推测对象,也不再追问,笑着岔开了:“这样吧,谢师宴太高调了,你打听他喜欢什么,咱们送点小礼物,总是必要的。”
这话正合余笙笙的心意:“好,我以后留意些。”
她应了话,转头要回房。
“等下——”
余盈又拦住她,招呼她坐到沙发上:“别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下。”
她难得严肃了些。
余笙笙心里一咯噔,面色紧绷,很紧张:“小姑,怎么了?”
难道霍熠那晚爬窗的事被她知道了?
又或者霍熠事后反悔,要借她的口赶走太太?
她越想越怕,紧张的面色都泛白了。
余盈看到了,忙笑着安抚:“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学习的问题。”
她的声音柔缓中带着点肃然:“我刚看了你的成绩单,中考成绩不算理想。”
余笙笙闻言,提着的心虽放了下来,但脸一红,不好意思了。她心理素质不算好,中考前有些紧张,发了烧,考得一团糟。
余盈也知道内情:“我了解过,是生病了,还很严重,试卷都没写完。不过,生病也不能落下学习。你那成绩,只能上普通高中,但我想着再争取下,已经跟市重点高中的校长联系了,对方明白你的情况,愿意给机会,大意是开学前让你参加考试,能通过,就破格录取。”
这明显是走后门。
余笙笙面色羞红,但也没理由提出反对。
小姑是为她好。
为人父母者,总是想孩子能上好学校、出人头地。
小姑这么做,分明是把她当亲生孩子看待。
她心里感动,面上做保证:“小姑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余盈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又恢复了温柔腔调:“我知道你是个爱学习的孩子,但好好学习,也离不开好老师。我本来想给你另安排家教,但想到三爷也在学习,他是老夫人的心头肉,教学资源都是最好的,又跟你同龄,刚好可以互相督促,便给老夫人提了,老人家没什么意见,还说三爷性子过于孤僻冷淡,正缺个玩伴。”
所以,这是要她跟霍熠一起学习了?
那他岂不是逮着机会可劲儿欺负她了?
羊入虎口?
余笙笙不想跟他有交集,转了转眼眸,面露为难:“小姑,我害怕他。他……他养蛇。”
这个理由有些单薄。
余盈微微一笑:“你说小葡萄啊?宠物蛇,不咬人的。”
“不,竹叶青蛇,有毒的。”
“放心,毒牙早拔了,三爷从小养着,很乖的。”
“可……我也怕他……三爷,好可怕。”
她露出女孩子的胆怯神色。
余盈摸摸她的脑袋,轻笑着哄道:“乖,不怕,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极有分寸,不会为难你。而且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在他面前多撒个娇、卖个乖,保管他跟你表哥一样把你当亲生妹妹疼。霍家男人外冷内热,都是极体贴的。”
这话听来依旧是很温柔的,但也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余笙笙知道自己跟霍熠一起学习的事算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心里有点小意见,但想着小姑对她的好,也只能压下了。
“我知道了,小姑。”
她应声,起身回房,一路上面上惆怅,心里慌慌:要跟大魔头一起学习了,不知道要怎么被他欺负呢?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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