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取出女性与儿童的血,将他们的尸骨或是温热的躯体头与火中。
吉尔斯·德·德莱相信,他能够通过炼金术的等价交换原则来复活他的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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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易丝·怀德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每一个夜晚都都将门窗锁的死死的,还随身携带着一把小巧的美工刀。美工刀藏在她校裙内缝的口袋里,每走一步露易丝就会感受到刀的冰凉温度。
可有一天她喝断片,让某位信任的心理老师送她回家。
——她再也没能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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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寒冷……这里是哪里?
贞德挣扎着起身,伸手却摸到什么冷冰冰并且潮湿的东西。水……水泥地面。都遭黑洞洞的,只有一丝光线从某个天口漏进。他困顿的揉了揉眼睛,逐渐变得清亮的眼中映入了一些其他的……一些女生。三个。看不太清样子,但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谁。
“你们……好?”贞德缩回了向外冒音的嘴。因为其中一个女生像猫一样扑了过来,一连串的嘻嘻嗦嗦的声音夹在那个行动之中,铁械的触感让他看向自己暴露在空气当中的手脚——那有手铐和脚链。它们都锁在一堵墙上。
可向他扑来的女生身上也带着这样的锁链。
她像头被猎人束缚住的野兽,微光之下带着绿意的蓝眼睛森然如兽瞳,低沉的呵呵声从声带下方传了过来。
贞德的手指有一刻变得很麻木,眼睛也是。他年纪还小的时候,某个人的头从黑暗里向他滚来,被切断了发声器官的脖颈下部也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显得疯狂的脸上带着一种疯狂的笑意。贞德十四岁那年,他陪某个同学回家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个同学的姐姐倚在厕所门口的一堵墙边,双腿支楞成怪异的半圆。年龄同样是十四岁的女生捏着根吸管,如梦似幻的吸着纸团里的粉末。她的面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疯狂的笑容。是的,疯狂的笑容。
“ are beautiful.”女生口中发出了凄冷的笑,“But…you are a boy.”她的口音有些重,像是太妃糖,黏黏糊糊的。
贞德向后退去,手指甲在地面上划出一条白印。一道细长的铁链扯住了他的脚脖子,那道链子系在南墙上,而其他三个姑娘则各靠着一面墙。先前向他扑来的女生已经退了回去,正在用手指施施然地理着头发。
“新来的,介绍一下自己。”她颇为傲慢的开口了。真不知道同为阶下囚的她有什么好傲慢的。骄傲自己被关在这里的时间更长?露易丝·怀德作呕地别过了头。
贞德静静地凝视着她,纯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他总是习惯别人过于粗暴的对待他。躲在北方角落里的短发女生为了圆场带着怯意开口了。
“我是克里斯蒂娜·伍德。”
“……贞德·韦恩。”
高傲的女生又讥笑道:“哦,一个女人的名字。甜心,你可真可爱。”根本就不是夸奖人的语气。
贞德感到很反感。他看向一直未做过声的姑娘,看上去是这里最大的一个。
“露易丝·怀德,大三生。这是罗娜里安·泰洛特。”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柔软贴身的丝质衬衫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叫人不安的女性服装……Where is he?
“嚯。”罗娜里安看上去是闲不住嘴巴的那个,“如你所见,地窖。你当然是被人绑架到这里来的,难道还能是自己飞过来的吗?”尖下巴三角眼的面容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还有令人不安的女性服装……一条白色的衬裙。
让娜·达尔克的影子又在他面前飘荡,它当时就是穿着一条白裙子从容赴死。
“我不明白。我记得我当时在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我喝了点酒。”
罗娜里安冷冷地哼了一声,“再想也没有用,你只能接受当下的命运。”女生细长如蜘蛛般的手指戳在她的脸颊上。
地窖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像是松香软膏一样的气味,又或者是石灰。一只大蜘蛛顺着它结成的蛛网在各个空间里跳来跳去。
贞德变得比原先更加沉默。
(他们在取笑我!)男孩缩在床上,向他疲惫的父亲讲述他刚刚做的噩梦。“她”关在卢森堡的某座地牢里把守,在地牢外面的士兵们嘲笑“她”是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是个假托上帝之名的妖魔鬼怪。
(它会发生在我身上吗?)男孩子那个噩梦,他有一天也会被人关在黑漆漆的地方,被人嘲笑,被人伤害吗?
(这都不会发生,小贞。)父亲对儿子说。(只要我在。)
然后他就不在了。
贞德抓住了衬裙两端的布料。
※
好黑好黑好黑——阿比盖尔·桑切斯几乎要在这个空间里崩溃,她被关在一个大木箱里,这里就像是她的棺材。阿比盖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出租车里转移到别人家的房子里,当她从地板上爬起,顺着眼角的皮鞋向上看去的时候,英俊的男人赋予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Hello,I'm Jack.”
随后阿比盖尔被塞进一个木箱子。手脚无法伸展,她整个人就是一条没有手脚的毛毛虫。阿比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别人——一个陌生人这样粗暴的对待。
后来她想起,她认识他。他叫杰克·伯德,是个优秀的心理学教授。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救我!”被关进箱子的第一天,阿比盖尔几乎声嘶力竭的在求取帮助。她修剪的干净整洁的手指甲有的已经裂开了,有的则被逐渐变得神经质的她咬的参差不齐。
第二天的时候她饿的没什么力气,所以比原来要安静。再过了一会儿,绑架她的男人给了他一小瓶水和半碟食物。那个时候,阿比盖尔已经饿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而且没有餐具,她留着满脸的泪水和鼻涕,直接上手把食物塞到嘴巴里去。
在饥饿面前尊严这种东西什么都不算。
杰克站在箱子外面,挂着微笑,看她像个乞丐一样急切的吃东西。
“不要害怕。相比你的同伴,你已经很幸运了。阿比。”别克亲密的叫着她的爱称,杰克收走了阿比盖尔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衣服。这个女孩光溜溜的,浑身上下不足半缕。
阿比盖尔瑟瑟发抖,冥冥之中她发现杰克的脸扭曲变形了。对方保护的非常好的一口白牙变成了煤炭一样的灰黑色,杰克的两颗眼珠像银扣子一样闪闪发光。
“你好啊,阿比。”Jack的声音变得很奇异,似乎和她身体里的某个肉块发生了共鸣。
“别害怕……会很舒服的……”Jack身上的衬衣变成了宽大的小丑肤,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橘色的毛绒球。“哦阿比……我们会把你放进烤箱里……你会变得很软……哪里都是……”他像个小女生一样咯咯的笑着,“到时候我们就会一起和你玩耍,我们会吃掉你……”婴儿般的假嗓子突然变成了阉牛一般低沉的声音,“我的珍珠……我的花蕾,我的小母牛……哦,你一直都很想让我们陪着你。”
不!!!!
阿比盖尔尖叫道。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对方一直在使用的人称——"We"。
耶稣有一次行走在人间,从一个人的体内抓出了一把恶魔。耶稣问恶魔,恶魔便称自己为「群」。
各种各样古怪的声音用杰克的身体讲着话,一会儿是小丑,一会儿是神父,一会又是他爸爸。阿比盖尔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吓得几乎失声。
杰克·伯德心想,这个可怜的姑娘绝对是饿出了幻觉。
接下来他要去打开另外一个木箱。而对于阿比盖尔……他只要几天以后过来,然后对这个疯姑娘施以一点温情。斯德哥尔摩情节大概就会形成了。
杰克总是用这种办法来掌控那些可怜的小女孩。心理学家首先要让她们陷入孤立无援的恐惧与备受折磨的环境当中,然后给予她们一些小小的关怀。他一边伤害她们,一边又将她们当做珍宝。
丽萨·沃恩是杰克遇到过的最倔强的女孩,杰克一开始对她进行肉-体上的伤害,但这并没有让丽萨屈服。但是后来杰克从另一个被关着的女孩那里得到了丽萨弟弟的故事,心理学教授开始肆无忌惮的用这段故事去搅拌丽萨的脑袋,然后打破了她的最终防线。
后来丽莎站在这个房子的门口,也没没有踏出去一步。她只差一步就可以离开这个恶魔的牢笼。
但她没有。
因为丽萨·沃恩已经被杰克·伯德完完全全的打败了。她屈服了。
而每一个姑娘都会被他打败。
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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