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皱了皱眉,没理解陈渊的话,“信仰?E39116的前身是华国首都,你是指这个?”
“是,也不是。”
陈渊没法跟一个没有国家概念的人解释首都的意义,就像他没法倾诉从和平年代穿越到这个丧失横行的世界有多操蛋一样。
“嗨,反正就是我对这个很介意。”
陈渊自嘲地笑了笑,“同时还害怕联邦一言不合就发射导弹,要让我亲眼目睹破城之殇,估计得留下PTSD。”
K盯着陈渊看了好半天,无言起身把碗盘放进水槽涮洗,陈渊在旁边很自然地接过洗净的碗盘,放回到橱柜里。
整个过程,两人都一语未发,像合作多年的默契搭档,连眼神都不用碰一下就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
“有两种情况,联邦不会炸城。”
K直起腰,甩干手上的水,直直看向陈渊:“每个生态城都潜伏着联邦密探,当丧尸入城后,密探会实时跟联邦联系,告知城里的尸变情况。可以说,大部分生态城的生死存亡,都取决于密探的一句话。”
密探?
K的这一句,立刻让陈渊想起了几小时前天目的话。
在天目解释了‘月色’梗后,不等陈渊咆哮出声,紧接着又说:“不过还有第二种可能,就是拉你出城探底,如果发现你是联邦密探,直接在外面解决了事。”
陈渊的愤怒秒变惊惧,结合之前嘉定枪|口怼人的事件,他半张的嘴来不及合上,抖了两下,颤巍巍指控:“你们……你们真会开|枪?太、太没王法了吧!”
“密探关乎生态城的生死,我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原来如此。
难怪他们千方百计也要防着联邦的人。
陈渊理智上表示理解,但情感上无法接受,妈的我一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就因为你们毫无根据的瞎猜,差点就葬身丧尸口了?
还有没有点法律意识了!
明晃晃的日光灯亮了一整夜,到这会儿已经有些刺眼了,陈渊揉了揉略带酸胀的眼睛,低声哼笑道:“那你拉我出城,是不是就想确认我该死还是该留?”
K跟陈渊只有一步之隔,逆光之下,神色晦暗不明,他对陈渊问出这个问题并没感到意外,下巴微抬,淡笑出声:“是,也不是。”
“探底是一方面,但我更想看看你在生死关头会做出什么选择。”
K偏着脑袋,上扬的唇角带了几分笃定:“渊哥果然没让我失望。”
然而这话却触了陈渊的逆鳞,他在K的阴影之中直起腰,冷笑:“我现在才知道,原来K队还曾对我抱有希望,呵!我劝您还是早点打消这些念头的好,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挑,来历又不明,关键时刻给您掉个链子啥的,就不太好了。”
K觉出陈渊的怒气,却不知缘由,那抹自得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嘴角,他还是头一次见陈渊这样,敛了周身的和顺,笑意阴鸷,眼神里透出森森寒气。
不过那凶狠劲只一晃而过,陈渊很快恢复了常态,伸手关上橱柜门,继续问道:“你说大部分城仅凭密探一句话定生死,那还有小部分的呢?它们不受管控?”
这样敏锐的陈渊,是K所熟悉和欣赏的,他怀疑刚才是自己眼花了一瞬,晃了晃脑袋,回道:“那些城就算被丧尸占据,联邦也不会轰掉。因为城里有核电站,联邦怕核泄漏引起病毒变异,会用人工扫城,清除丧尸。”
“核电站?”
陈渊一怔,立刻转过弯来,这他妈不就跟北棒子国拿着核|弹跟全世界对磕一个意思吗?核这玩意儿还真像个尚方宝剑,谁有谁牛逼啊!
不过,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等会儿,那些生态城的核|电|站还在正常运行吗?”
陈渊把以前接受科普的核电知识翻了出来,质疑道:“现在还有地方量产铀235?联邦如果忌惮核|电|站,直接关闭铀矿不就斩断源头了吗?”
这话就有些出乎K的意料了,他没想到陈渊连属于联邦机密的核能知识都能说出一二,不禁微扬起头,双眸半合,审视地上下打量着他。
“联邦就像独断专行的家长,事事都恨不得插手,但人类社会历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从来没停止过。”
“KD病毒爆发前,全球在运和即将运行的核|电|站有600来座,分布在500多个城市里,这些城市全都完好地保存到现在,吸纳各方势力不断壮大,成为那个区域的超级生态城,同时,城里的人也会动用一切资源,来确保核|电|站的运转。”
“联邦政|府自成立以来,从未坐稳过位置,大小造|反不断,十多年前那一场,让联邦遭受重创,收紧了对低等生态城的管控,F23114就是受害者之一。
“那几年,运输队一两月才过来一次,城里各种物资短缺,逼走了半数以上的城民,留下来的都是走不了或者不能走的,我们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说到这里,K顿了顿,接着毫无征兆地往前一步,凭借身高优势,将陈渊完全笼在自己的影子里。
“哥。”
偌大的屋子里,就K跟陈渊两人,可K叫的这一下声音极轻,似乎害怕夜风把两人的谈话偷听了去,“您见的世面多,照您看,我们该走还是该留?”
他跟陈渊离得那样近,近到陈渊能看清他虹膜上的纹路,放射状,像朵完美的向日葵。
这么漂亮的一双眼,怎么就让人看不透呢?
陈渊恍恍惚惚地想着,鼻尖还能闻到K的味道,不同于城里统一发放的洗衣皂味,是K独有的气味。
在隔离室里陈渊就注意到了,K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青草味,那是跑在太阳底下的少年专属的味道。
跟自己常年不见天日的油盐酱醋味,有着天壤之别。
陈渊的腰抵在窗框上,夜风刮得他后背凉飕飕的,他忍着要打喷嚏的冲动吸了吸鼻子,抬手拍了拍K的肩膀,看着他的双眼,诚恳道:
“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我真的,只是一个厨子。”
*
陈渊对自己的认识相当准确,他的确只是个厨子,还是个身娇体弱的厨子,前一晚熬了通宵又光膀子吹了夜风,第二天就嗓子冒烟,止不住的打喷嚏流鼻涕。
到了下午便开始发热,他迷迷糊糊地躺在没有空调的寝室里,浑身烫得像块火炭。
巴旦木中午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陈渊有点不对劲,他担心地问了几句,被陈渊赏了一个枕头。
他挂记自己这位生病的室友,下午请了假早早回来,推开门就看见陈渊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额头热得能烧开水了。
“唉哟,你发烧了!”
巴旦木吓得连退好几步,跌足惊呼:“你、你是感冒还是遭感染了?”
陈渊正烧得云里雾里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保持着直挺躺尸状,耳边的聒噪很快消失,他渐渐回归混沌,正要去跟第十八个梦魇缠斗,忽地听见巴旦木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遥遥传来——
“你走快点嘛,真的黑严重!晚了就麻烦了!”
回答他的,是一嗓子纯正的京片儿:“麻烦个球!是感冒一颗药,是感染一枪|子,多简单的事儿!”
听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
老东西挺狠,面儿都没见着,就想让人吃枪|子!
陈渊都快化身热得快了,也不耽误他在脑子里吐槽。
巴旦木终于把人拖进了寝室,那京片儿老东西往床上瞅了一眼,乐了。
“哟,这不是K那相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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