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睁开了双眼。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似乎是有什么类似于纱布一样的东西将他的双眼缠绕起来了。
若是再仔细感受一下,自己的右手处似乎还被打上了点滴。
在醒来的一瞬间,他的内心就转过了千百种念头:是谁救了他?佐助现在如何了?他是在死后才被秽土转生所复活的,还是根本就没有死去?
这些疑问,最后统归于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就在他心下凝重的时刻,不远处,一道微不可查的开门声响起。
宇智波鼬悄然绷紧了自己的身体。虽然他并不认为这里的主人会在救下自己后又伤害自己,但这位神秘人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并不单纯的。
若是他想要利用自己的战力来伤害佐助或木叶,那么……
耳畔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伴随着的是盆中哗啦啦的水声——来人似乎在做拧毛巾一类的活计。
女人?宇智波鼬在内心皱眉,是小南……不,不可能,这声音听上去太年轻了。
佐良娜将拧好的毛巾轻轻敷在床上青年的额头上。他已经烧了一晚上了。
虽然太宰先生说这是换眼手术后正常的轻微排异反应,让她不要大惊小怪,但佐良娜还是忍不住担心,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跑过来看一看。
放好了毛巾,佐良娜长吁一口气。
她想了想,干脆就这么坐在了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青年发呆。
“真像啊,”她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光看现在的爸爸还不觉得,但真正的爸爸……跟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正凝心静听的宇智波鼬十分不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父亲是谁?
太宰治懒洋洋的抱臂倚在门口看着她,笑道:“怎么,你还分出两个爸爸了不成?一个真一个假?”
宇智波鼬一惊,这声音……是太宰治!
宇智波鼬觉得自己再装睡下去也没有必要了,因为很明显,太宰治和这个女孩在谈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避讳自己的想法。
他动了动手指,冷声问道:“你救我,有什么目的?”
佐良娜被他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醒了!”
太宰治挥了挥手:“哎,鼬君,你这样想可就太让人伤心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只是顺手而为,让这个世界多一点爱嘛。”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胡说八道吗?”
黑衣的青年慢悠悠的直起身子,他插着兜晃进屋内,不紧不慢的道:“相不相信那就是你的事了,鼬君。但无论你作何猜测,有一点是我必须提醒你的:在养伤期间,你最好就安心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毕竟——”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是木叶哦。”
宇智波鼬的呼吸一窒,但光从青年的肢体动作和表情来看,却是毫无破绽。
他沉下声音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的目的。”
然而太宰治却不理他了,只是歪着头问站在一旁的女孩:“佐良娜,今天几号了?”
佐良娜一愣,很快就告诉了他答案。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么,佩恩来木叶也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吧。
“博人呢?”他又问道。
“博人和七……鸣人一起去医院看望自来也大人了,”佐良娜回答,“自来也大人最近在潜入晓的任务中受了很重的伤,但幸好在最后被神秘人救下,有纲手大人在,现在应该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吧。”
因为太宰治告诉过她什么都不必避讳宇智波鼬,所以佐良娜也就把这些最新的情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但顿了顿,她又有些犹豫的问道:“太宰先生,那个神秘人,是爸爸吗?”
太宰治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他在心里感叹道,现在的佐助君,还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不声不响的就帮七代目圆了他的梦——要知道,自来也这个师父对于漩涡鸣人来讲,可是完全能够与波风水门相提并论的存在。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说出佐助君的名字……
太宰治瞥了一眼正默默躺在床上听他们谈话的宇智波鼬,兴致盎然的勾起唇角——
这种事情,让当事人自己来猜不是更好吗?
他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鼬君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了!
*
宇智波鼬是很聪明的一个人,而且非常识时务。在能够下床稍作走动之后,他很快就判断出了一个事实——太宰治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绝不是在开玩笑。
这里真的是木叶。
当清晨佐良娜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双眼蒙着纱布的青年静静站在窗边的样子。
她有些好笑的问他:“你又看不见,站在那里干什么?”
“我确实看不见,”宇智波鼬淡淡道,“但我可以用耳朵听。”
佐良娜好奇的问道:“听?听什么?”
窗外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隐隐还能听到道路上少年们追逐打闹的声音,以及接送家长对孩子们窃窃杂杂的嘱咐声。
宇智波鼬转过头来“看”着她。
他道:“木叶。”
佐良娜愣住了。
宇智波鼬站在那里,笑了笑,冲着佐良娜招了一下手,示意她过来。
待听到少女的脚步声停止后,青年温声问她:“你是叫……佐良娜,对吧?请问你父亲是哪一位?如果这个不能说的话,就告诉我你的祖上是宇智波的哪一条支脉也可以。”
佐良娜惊讶的张了张嘴,太宰先生和她在谈话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关于宇智波的任何话题。所以说,她的这位大伯究竟是怎么猜出来的?
“精彩!”
就在她认真思索的时候,窗外突然冒出来一个倒悬着的脑袋。
佐良娜被他吓了一大跳:
“太宰先生!”
太宰治动作利索的从窗户外面翻进来,顺便还顺手拽了一个人下来。金发的少年被他一把丢进屋内,跌跌撞撞的向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博人扭头冲他怒吼道:“好好的门不走偏要跳窗干什么!而且我自己会走!”
“博人!”
佐良娜害怕他又惹太宰先生生气,连忙把博人拽到身后示意他少说两句。
自太宰治出现后,宇智波鼬就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但太宰治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来之不易的乐趣。他笑眯眯的问宇智波鼬:“鼬君,你知道吗?最新消息,你亲爱的弟弟已经率领他的部下全部加入了晓——据说,是要为了你向木叶复仇呢。”
“什么?!”“怎么可能?!”
宇智波鼬狠狠皱了一下眉,但博人和佐良娜却没有像他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纷纷叫出了声来。
博人瞪圆了眼睛,喊道:“师父他怎么可能向木叶复仇?不可能!”
“哦?”太宰治笑着反问道,“真的不可能吗?”
金发少年虽然还在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但却说不上来话了。当初自己被年轻的师父打成重伤的惨痛经历还依稀在目,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现在的师父,是真的、真的会……
“等一等,”宇智波鼬突然出声问道,他转头“看”向金发少年,“你刚刚叫佐助什么?”
“……师父啊,怎么啦。”
说完之后,博人忽然恍然大悟。也不管面前的人看不看得见,反正他就这么直接了当的朝宇智波鼬狠狠鞠了一躬:
“师伯好!师伯安康!”
宇智波鼬:“……你先起来。”
太宰治大笑起来,佐良娜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眉眼弯弯的冲面前眼蒙白布的青年道:“你刚刚不是问我父亲是谁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了。”
她用欢快的声音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名字是宇智波佐良娜,春野樱是我的母亲,宇智波佐助是我的父亲——所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啦,大伯!”
宇智波鼬:“???!!!”
青年脸上一直保持着的冷静从容的神情,终于在这番信息量过于巨大的自我介绍下破功了。很明显,他现在的表情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
一个大写的懵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问博人:“怎么样,我提前把你从木叶医院拽回来没错吧?光是鼬君这个千年一遇的表情就值回票价了!”
博人换位思考的想了一下,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更别提故意坏心眼这么说的佐良娜了。
“等一等……”
宇智波鼬无力的张了张嘴,佐良娜干脆上前一步,直接揭开了蒙在他眼睛上的纱布。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纱布已经可以拆下来了。”少女踮起脚,用手轻轻捂住青年的双眼,“但是大伯你已经很久没有见光了,拆掉纱布之后要缓一缓才能睁开眼睛哦。”
宇智波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才冲她缓缓点了点头。
“好。”他道。
几人也不急,就这么站在屋里陪着他一起等。许久之后,宇智波鼬伸手拍了拍佐良娜的手腕,示意她自己已经可以了。
佐良娜依言退后一步,只见青年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两下,然后他极其缓慢、极其缓慢的慢慢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而当世界重现光明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一身红衣的少女正冲着他微笑,神情虽稍稍带着几分拘谨,但更多的是无害的好奇与自然而然的亲昵;
一旁的金发的少年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就与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如正午的阳光一样灿烂;
站在最后的黑衣青年还是老样子,身材纤细,绷带缠身。但那鸢色的眼中却不复冷意,有的只是几丝戏谑而温和的笑意。
宇智波鼬的视线晃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那个背着双手站在自己面前的红衣少女吸引去了。
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少女的面孔,那目光甚至可以说是贪婪了——
毕竟,光看佐良娜的眉眼,她长得是真的很像她的父亲宇智波佐助。
佐良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难为情的问道:“怎、怎么啦,大伯?”
宇智波鼬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再度开了口。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艰涩。
“我本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阴谋也好,谎言也罢,或者是什么连我也无法看破的幻术——总之,我从未相信你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他轻轻道,“……直到我看见了你。”
“佐良娜,”他喃喃道,“真是个好名字。”
趁着没人注意,太宰治适时的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玻璃珠子。
他无声的道,加油啊,鼬君。
佐良娜怔怔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就大伯这个角色来讲,他实在是年轻的有些过分了;但就他本身的年纪来讲,他却沉稳老成的过了头。
佐良娜想,之前也许是她搞错了顺序,不是他像父亲,应该说,是父亲更像他一点才对。
早上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进屋内,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纤尘在这通透的光亮中近乎一览无余。
宇智波鼬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少女,无声的微笑起来。
或许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又或许是因为手术的伤口还未愈合,此时此刻的青年虽然在微笑,但在他那双漆黑的双眼之中,却浮动着一层浅浅的水光。
宇智波鼬缓缓蹲下身,他平视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佐良娜,轻轻道:“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亲眼见到你。但是在梦里,我想过很多、很多、很多次。”
“我会想,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帅气,还是可爱?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
“但是啊,我想过这么多的模样,却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你现在的样子。”
宇智波鼬举起手,伸出两指,轻轻点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伴随着青年轻柔的动作,一道水痕从他的脸庞上无声无息的划过。
这个从少年时代就背负了太多的青年伸出手,温柔而仔细的抚摸着佐良娜的脸颊,对她说了一句:
“谢谢你……佐良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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