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周鼎走出了几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赵修然的问话,赵修然倒是想再问一遍,但这会儿已经找回了该有的智商,便明智地闭了嘴,小碎步向着周鼎的背影追了上去。
密林树影斑驳,大约是下午三点,日光还算强烈,但密林之中昏暗极了,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赵修然一声不吭地紧跟在周鼎身后,即便已经累得伸舌头喘气,却也不敢过多抱怨,看着前方抱着宋川依旧步履轻盈的周鼎,他是打心眼里发憷,不过这会儿他是实在走不动了,扒着一棵树连手指尖都不愿意抬一下。
正当他开口要周鼎歇歇的时候,却见周鼎突然停下脚步,将宋川扔在了地上,不等赵修然疑问,便出声:“有人追来了。”
赵修然一听,立刻觉得全身都有劲了:“那不快跑在这等着吗?”
周鼎像是看蠢货一样的眼神看他,见他没领会到,只感叹这个人不如宋川聪慧,便道:“前面有埋伏。”
赵修然听完抓耳挠腮急的原地打转,跑了两步又退回来,最终还是走到了周鼎身边,见他依然沉稳,以为他有对策,心里稍微好受些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你一个人打得过吗?”说着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宋川,想着要不要一泡尿把他浇醒,好多一个战斗力。
不等周鼎回答,密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沙沙声。
赵修然回头去看,见里头竟然个熟人,顿时就明白了,难怪被人穷追不舍,不光是实验基地的事儿,里头还有些私仇。
叹了口气,赵修然摇摇头,自觉退后到了宋川身边,给周鼎留出足够的施展空间,才目光复杂地看向领头常柏宗,心想这人心眼可真不大,不过是被打了两顿,就非得找回场子,多大点事儿就咬着不放。
不论赵修然想什么,常柏宗已经带着二十多号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语气嚣张地对周鼎挑衅:“跑啊,怎么不接着跑了?打我?看在周家的面上,我给你三分脸面,可现在落在我手里,小爷我就是在这杀了你,周家也不会发现。”说完,对着身边的人摆手,“把他们给我抓住,别打死,我要亲自处置。”
话音一落,便有十几人一拥而上要将周鼎拿下,剩下几人则往赵修然那边去了。
赵修然虽然见识过周鼎的战斗力,可眼见有人往他这儿来,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他们现在还没出无信号区,手里的东西也之后这些最原始的能用,但他手无缚鸡之力,到现在还没抱头鼠窜,不过是因为他得守着宋川罢了。
常柏宗得意地看着周鼎被围攻,可没一会儿他脸上的笑容他就挂不住了,他眼睁睁看着周鼎一跃而起,随后在那些人肩头游走,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大半的人放倒,然后以一己之力拦在了赵修然的眼前,将那两个人护在身后。
常柏宗先是心惊,随后越看脸色越黑。
“那边怕是顶不住了,少爷咱们先跑吧。”留下的保镖见那边战况不好,开始规劝常柏宗,毕竟他刚放了狠话,等到周鼎打过来怕是他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常柏宗面容扭曲,抬手甩了对方一巴掌,正打算转身离去,眼珠子一转说:“出发前交给你们的□□拿来。”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随后一人掏出□□放在常柏宗的手心。
常柏宗拿起□□,这是‘猎场’给的装备,怕有些‘猎物’不听话或是突然暴起给他们防身的,因为是机械武器,不需要能源支持,所以在这里也完全可以使用,他抬起手,枪口对准周鼎,眯着眼就射了一枪。
周鼎背对着常柏宗正在与人缠斗,虽说他功夫好,可双拳难敌四手,又不能痛下杀手,只能费些时间和功夫,忽然他背心一凉,直觉向右飞出一步,就看见他刚刚的位置有一人扑倒在地,不省人事,而他侧腰上扎了一支注射器。
周鼎解决掉扑向他的人,回过身来直冲到常柏宗面前,常柏宗见周鼎毫发无伤并向他奔来,情急之下手里的□□胡乱地射了出去。
等麻醉药打光也没有打中周鼎,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
两个保镖犹豫片刻,上前要与周鼎打斗,却只见周鼎脚都没抬,一手一个将两人扔了出去,随后抬起手正要劈向常柏宗,忽然小腿一疼,四肢手脚无力,软软地砸在了常柏宗身上,吓得常柏宗哇哇乱叫,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推开,见到有人走了过来,等看清面容,彻底放下了心。
常柏宗被赶来的保镖扶了起来,对制服周鼎的人十分不客气:“你们怎么才来?我一定会投诉你们,我给俱乐部交了那么多钱,就是养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吗?当初给我的承诺可不是这样的,你们是想等我被这人杀了再来吗?小爷我的命可跟你们这些贱命不一样……”
来人高大魁梧,此时在常柏宗面前半垂着头,被他指着鼻子骂都没一点反应,只等着常柏宗骂够了好做后面的事。
赵修然眼看着周鼎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给制服,他慌乱地对面前的人挥舞着匕首,嘴里不停地喊着:“宋川你他妈倒是醒醒啊,再不醒来咱们三个都得凉在这。”可无论他喊得多大声,骂的多难听,宋川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依旧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赵修然心里无比后悔刚刚没一泡尿把他给浇醒,是太信任周鼎的实力,而抱有侥幸心理才导致这么个局面,赵修然悔得肠子都青了,可面对拿着□□的打手,他连埋怨的心思都没了,脖子上中了一枪,整个人歪在宋川身上。
将两个清醒地人都解决,打手们犹豫要不要给宋川补上一枪,但麻醉药数量本就不多,在常柏宗用完一梭子以后,他们现在也只剩下这一把了,领头的见宋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捡起赵修然掉在地上的匕首,对着宋川的眼球戳了过去,等刀尖快触碰到他眼皮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见他的眼皮子没有抖动,便把匕首交给旁人,收起□□去找常柏宗复命了。
这会儿常柏宗已经没了刚刚的谨慎,立刻变得趾高气昂起来,他踢了周鼎一脚,见对方没有反应,登时乐了,接着便又踢了两脚,等撒够了气儿,便觉得像是打木头一样无趣极了,他正要叫人把周鼎他们拖走,那边前来救援的领头人却制止道:“常少爷,这几个人我得带回去复命。”
常柏宗眼睛一瞪说:“这几个是我要的人,你也要带走?”
那人面色为难却没有说话,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态度坚决。
常柏宗面色微变,忍着脾气说:“你们只管回去,到时候我会亲自和老板交代。”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似乎是在权衡,随着他一块来的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两人耳语片刻,那人便同意了:“那麻烦常少爷回去和老板说这事儿了,我们还得赶去仓库,就不陪您了。”
常柏宗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先走,然后让他手底下的人把周鼎三人带上就要正要转身,突然想起来第七医院那边不能回去,于是对手下人说:“医院那边不行,上次我想弄个周鼎的复制品出出气,他们都怕得要死,现在我想亲自动周鼎本体,他们怕是不会答应,而且容易被周家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跟在他身侧的人十分机灵,立刻上前说:“那不如不带回去,咱们就地解决?”
常柏宗看了一眼还没醒的周鼎,摇摇头说:“不行,在这里他们一会儿得找过来。”
那人眼珠子一转,想起什么:“无尽树海那头有个废矿山,几十年都没人过去了,不然咱们去那?”
常柏宗沉吟片刻:“远吗?”
那人诚实地说:“挺远的,要是按正常的路走应该得三天,不过我知道一条近道,咱们现在出发,天黑差不多就该到了。”
常柏宗看看天色,然后点头让他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前。
带路的人叫来几个帮手,把石头挪开,露出一个能容纳三人并排的洞口来。
“这是以前旷工为了偷矿自己挖的,后来矿山坍塌了几次,就再没人去了,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在那当过旷工,以前带我来过这地方……”
常柏宗点点头,让他带着几个人前面探路,自己夹在中间也下了地道。
周鼎和赵修然的麻醉还没过去,被扛在肩上晃晃悠悠都没有动静,而宋川却在这时眼皮子抬了一下,迅速地又闭上了。
宋川也是刚醒来不就,在他们挪石头的时候听到动静,悄悄掀开眼皮看了一下,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自救并且把周鼎和赵修然叫醒,那边常柏宗和下属说的话他就全听见了,这么一琢磨,索性继续装死。
既然都是去矿山,不如等到地方再想办法,说不准等他们一出地道,正好跟救援碰个正着,到时候宋川也好趁机溜,毕竟没把资料传给周律的事,周鼎早晚得知道,到时候指不定还是什么腥风血雨的场面,不如趁乱跑路。
想着这些,宋川忍着被挤压腹部的恶心,趴在打手的肩头摇摇晃晃地闭着眼睛。
……
通道很长,常柏宗走在中间,听带路人说着这条路的历史。
“这地方啊,好多年了,听我爷爷说是胡迪战场抓回来的逃兵们挖的,那时候好些逃兵被分配到矿场做旷工,他们想逃走就挖了这个通道,后来矿场坍塌,那些人多埋在下面,这通道就留下给旷工们偷运矿石,后来矿山主人被几次事故拖破产了,知道这地方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都回了家,小时候我爷爷带我来这说以后实在揭不开锅就去矿山试试。”说着他挠了挠头。
“那你后来来了吗?”
“来过一回,进去以后那地方全废了,要挖出矿石得动用机械,后来就算了。”
“啧,瞧你这出息,守着一个矿山也是个穷命,要是我,一天挖不出就两天,实在不行就待一年,早晚得挖出来。”
……
这边常柏宗已经开始计划怎么折磨周鼎和宋川了,而矿山那头,周律也带着大批的警力埋伏在周边。
得到消息的记者蜂拥而至,周律不得不让人围了一个警戒线将他们控制起来,这才头疼地跟徐长坤抱怨:“长坤哥,你说这些记者哪儿来的消息?”
徐长坤盯着监控画面:“不是你叫来的?”
周律忙了一天,疲惫极了,拉过一个椅子坐了下来说:“怎么可能?我会干这种沙雕事?”
徐长坤这么一琢磨:“会不会是绑架你哥的那个人通知的?”
周律将所有的可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但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他绑架我哥不要赎金,难道是为了上头条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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