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家丁麻利的将泥土填了回去,却也不急着离开,蹲在原地聊着天。

    林暖暖心中焦急万分,大哥啊,你们聊天回去再聊啊,别耽误我求生行不行。

    她用力踢了踢棺材板,还挺厚实,踢着都没一丝松动的感觉。

    想来这给老将军儿子用的棺材质量一定是顶好的,黑暗中,林暖暖向身边的人投去幽怨的目光。

    “一反派做到你这样落魄也是没谁了,亏得书里把你写的那么心狠手辣,权势滔天,怎么我一嫁过来你就兵败如山倒呢。”

    嘀咕完林暖暖还有些不解气,伸手推了他一把。

    推完心里又觉得惭愧,拿一重病之人撒什么气呢,林暖暖又替他将衣服理了理,摸到他腰间时,她感觉到一个冷冰冰的坚硬物体。

    正在此时,她听到棺材上方响起了锣鼓声,还能感觉到地面的轻微震动,似乎有好多人正走过来这边。

    林暖暖心念一转,即猜想到这些人一定是将军府前来悼念的人,难怪那家丁把他们埋了也不急着走,原来是在等他们。

    吹锣打鼓加上唱祭文,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久,不一会儿这些声音都消失了,连那俩家丁说话的声音也不再出现,她想着这些人该是走了。

    她手握着从秦子墨身上摸出来的短匕首,有种天不亡我的感觉,谁能想到一个重病在床之人还会随手带着匕首呢?多亏了她这坏脾气,意外发现了一线生机呢。

    要靠着她的喉咙喊人帮忙她是不太指望的,这荒郊野外的,除非有女主光环兴许还有人专程来搭救,而她这连爹娘都已舍弃的女配渣渣?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她用那匕首在棺材板上用力划了一道,因棺中视线被挡,也看不清这一刀下去划得深还是浅,她手指顺着头顶摸过去,发现这匕首还挺锋利的,划一刀就有很深的一道痕,她把刀尖插入那刀痕之中,刀尖没入半寸左右。

    这一发现让林暖暖兴奋不已,生还的机会又大了几分。

    正当她在努力求生之时,将军府里,张嬷嬷正被将军夫人王氏叫到房里说话。

    “这林家派人去说了吗?”

    王氏对着张嬷嬷时,哪里还有半分的柔情妾意,她目光如炬,直盯得张嬷嬷背脊发凉。

    “回老夫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告诉林家爹娘,说三夫人因照料三爷同染重病,两人一起去了。也给他们送了厚礼,算是咱们府上的一点心意。”

    王氏满意的点点头,“他们没怀疑什么吧?”

    “没、没有。”想到林暖暖那一对奇葩爹娘,就连张嬷嬷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原本听到自己闺女染病身亡,那做娘的还有几分悲伤在眼里,然而一听到将军府为了补偿他们丧女之痛,特备了厚礼时,她眼见那周氏眼睛噌的一下就亮堂起来。

    一百两银子对将军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却已能让周氏笑开了花,她连自家闺女被葬在何处也没有问一句,只收下那银子连声道谢。

    张嬷嬷虽见惯了人情冷暖,可总归是见着这一如花似玉的姑娘香消玉陨,联想到之前林暖暖三朝回门时,一晚都未在家停留,那时她还纳闷,这姑娘对爹娘怎么如此淡漠,如今看来,事出必有因。

    “你先下去吧,嘴巴给我闭严实了,我若在外头听到一点流言蜚语,小心你的舌头。”

    王氏阴狠的威胁道,张嬷嬷频频点头,除了答应别无他选。

    谁让三夫人多事,非跑到三爷院子里去,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被合棺下葬了。这好奇心呀,本就不该有的。

    从王氏房里出来,张嬷嬷心里默默想着,这辈子没投个好胎,希望她下辈子能有个好家世,嫁个好相公。

    将军府当日就挂上了白灯笼,府里各处都挂上白绸,还大张旗鼓的做了场法事,请来高僧为他们超度亡魂。

    传出去的消息称是秦府三爷秦子墨重病不治身亡,而新嫁过来的三夫人因着照顾三爷一同病倒,竟也跟着去了。为了府上众人的安全,丧礼上府中只放了一个空棺,三爷和三夫人已被安葬在秦家祖坟。

    这说得有根有据的,加上林家爹娘也有过来哀悼,旁人哪里还会有怀疑的。

    张月仪穿着一袭白衣,身后跟着小丫鬟带了东西前来悼念。

    她头上未有任何装饰,只别了一朵小白花,加上那一身雪白的衣裙配上白色狐狸皮坎肩,显得张月仪特别清新脱俗,犹如跌下凡间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她一出场,在场好多女子都黯然失色。

    张月仪经常出席官家女眷的聚会,是很多夫人、小姐家的常客,这都得益于她祖上曾救过太上皇一命,因而福及子孙,他们张家一直被皇帝看重,成了隶属于朝廷统管的第一大盐商。

    有了这盐商做后盾,她几位哥哥都在朝为官,张家在京城可谓是有权有财,而作为张家二小姐,张月仪生得花容月貌,娇艳动人,在京城未嫁女子中的排名已居前三。

    此次听闻将军府痛失爱子,张月仪代替父亲前来悼念。一见着在门内迎宾的王氏,张月仪眉眼间立即染上几分哀痛。

    “将军夫人莫要太伤心了,这生死有命,想必秦三公子也不希望看到您为他如此伤心难过。”

    王氏见她说话彬彬有礼,勉强冲她笑了笑,“张二小姐有心。”

    客套几句,王氏忙着招呼其他来客,张月仪自己进了将军府,顺着人流走到那灵堂前。

    秦子墨和林暖暖的牌位并排放在那空棺前面,张月仪只觉得那牌位上的名字看着分外扎眼。

    ‘林暖暖啊林暖暖,原是想送你进秦府让你在秦三公子身边饱受折磨,没想到这才三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没能看到你痛不欲生的脸,真是我人生的一大遗憾啊。’

    张月仪望着林暖暖的牌位,心里默念道。

    当初她不过见林暖暖出身贫寒,心生怜悯就和她做了好姐妹,平日里好吃的好穿的样样没少施舍她,没想到她一时的怜悯竟让林暖暖心生攀比之心,明着对她阿谀奉承,背着她却费尽心机的去勾引她的未婚夫。

    她和未婚夫那是从小订下的婚事,又怎么会被林暖暖这个阴险小人给拆散,可就算事情落败,她们俩反目成仇,林暖暖也仍没忘了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使了多少阴损招式她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她顾着自己大户人家的门风,对林暖暖的行为多番忍让,林暖暖仍是不依不饶的将她视之为仇敌,见勾引她未婚夫不成,转而开始各种抹黑她。

    当初她和林暖暖做姐妹时多少人曾称赞她心地善良,对林暖暖无微不助的关怀更是给她加分不少。然而这一切都被林暖暖给毁了,无论她说的是不是事实,消息一传出去,总有人会误信谣言。

    张月仪终于是怒了,她这么多年小心维护的形象被林暖暖给轻易破坏,她可是把自己的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过是动动小指头,就逼得林暖暖嫁给了秦子墨,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林暖暖竟会这么短命。

    ‘说起来,是你自己命不好,也怪不得我。你若有个显赫的家世,我又能奈你何?’

    张月仪最后看了一眼牌位上的林暖暖三字,眼里浮现出大仇得报的快意。

    *

    秦家祖坟

    身处密闭棺材内的林暖暖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手中的匕首一斜,从自己虎口处划过,钻心的疼痛感立即传来,她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

    浪费了好几口空气呢,她不敢停下,换了只手拿着匕首继续向上划动。

    在同一处位置划上几十刀才能将那厚重的棺材板划穿,然后她才刚刚划穿一道,要想从里面爬出去,起码得划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空洞才行。

    虽是累一些,林暖暖自认体力充沛,要划出这样一个口子那是迟早的事,然而棺材里的氧气十分有限,她不得不咬牙苦干,尽最大可能尽早完成目标。

    否则后人打开棺材可能看到的就是她垂死挣扎、死不瞑目的姿态。

    若没有希望也就罢了,偏偏老天爷给她留了一扇小窗,她若不抓住机会,岂不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想到这儿,林暖暖再度将匕首换回到右手,强忍着疼痛全力一搏。

    随着时间的消逝,林暖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努力想保持平缓的呼吸,最终只听到她大声的喘、息声。

    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即代表氧气快消耗完了,四方形她才划穿三条边,她心乱如麻,手下的动作却一下都未曾停歇。

    此时要贪图那一时的安逸,那以后可就真的要安逸到死了。

    她的双手已变得麻木,连被匕首误伤了几次都没了感觉。也不再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有液体不断滴落,滴在她的脸上,身上,黏黏的感觉很不舒服。

    林暖暖从没发现自己有着如此惊人的意志力,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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