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两个当事人想法的格兰特里诺最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欧尔麦特,他看上去有什么话想和欧尔麦特单独说,藤原真衣刚刚想要告辞,塚内警官就打来了电话。
连理由都不用找的她道歉后就走到隔间接了起来。
“抱歉,现在你那边应该很忙吧,警察局这里也收到了不少的电话……但我觉得这件事你也有必要知道就打过来了。”
塚内的声音伴随着唰唰的翻页声,周围还有其他警察的交谈声,藤原真衣甚至在里面听到了病房见过的毛绒绒署长的声音。
“之前那个诬陷你故意引发爆炸的男人,警方对他的调查已经结束了。他在前些日子欠了某个黑道组织一大笔钱,对方的「少主」承诺如果他愿意做这件事,就能免去大部分债务。但具体是什么黑道组织,我们并没能查出来……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不,没事的。”藤原真衣下意识拼命摇头,勉强找了一个安慰他的理由“现在盯上我的人或者组织已经足够多了,也不差那一个。”
“这种东西应该能少一个是一个吧……有关这件事的调查我也会继续跟进的,有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会立刻和你联系。”
“嗯,麻烦您了。”
“哈哈,不要那么客气,毕竟是我们警局的错误才会让你成为他们的目标,如果做这些能稍稍弥补一下过失就好了。”塚内笑了一声“你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太轻松了,出门记得戴帽子和口罩。”
“我会记得的。”
“那么接下来我需要例行公事地提问一些问题,还麻烦你如实回答了。”
“没问题。”
另一边,在漫长的训斥后,格兰特里诺意犹未尽地停下了,看欧尔麦特快要升天的灵魂露出终于解放了的神情,他恶趣味地勾了勾嘴角。
“……当然,不要以为这样就好了。”
欧尔麦特浑身一震。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重视着你的人、重视着这个孩子的人,都会一个个地找上门吧,你对她也必须拿出对待继承人的态度,这样逞强进行英雄活动的时间也会自动变少……哼,从这种角度来看,这个计划对你完全没有坏处啊。”格兰特里诺满脸嫌弃地看着面前这个也算自己培养出来的弟子“如果我不知道绿谷的存在,大概也会被这个假消息骗过去吧,从这一点上来说,AFO肯定也一样。”
“有关你的事情他肯定会关注,绿谷出久还有藤原真衣与你的密切关系他也一定早已知晓,那么唯一未确认的就是你究竟把OFA传给了谁。绿谷出久现在档案上还写着因为憧憬欧尔麦特所以成为了爱丽丝之梦,那么你选择藤原真衣也是理所当然,这样你就拥有两个明面上都似是而非的继承人了,但首当其冲要解决的果然是真正的那个——他应该会这么想。”
“那么欧尔麦特,你现在对AFO是什么想法?还是要孤注一掷拼尽一切地一个人打败他吗?”
欧尔麦特乖乖听完,然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真衣少女曾经对我说过:既然已经选择了交棒于绿谷少年,就要相信他能够带着我的信任、希望、信念,义无反顾拼尽全力地一直跑下去。”
伸出手,瘦到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掌上掌纹清晰。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真衣少女才是看得最通透的那个人,她知道我内心的不安与愧疚,她告诉我只要知道自己正存活于此就已经足够了。英雄不是放弃自己的一切去拯救他人的人——而是可以不顾一切去拯救他人的人啊!”
“……”
格兰特里诺陷入了沉默。
“老师……?”
“志村之前一直很放心不下你……但现在如果她能够再次见到你的话,一定会非常欣慰吧。”
格兰特里诺拍了拍欧尔麦特的脑袋,走出了房门。
“恭喜你,欧尔麦特,从这一刻开始,你可以正式出师了。”
被老师偶尔的温情打动到震惊过度的欧尔麦特下意识地一掌拍在自己头上,感受着微弱的疼痛喃喃:
“……不是梦啊。”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他咽了口口水。
“虽然能出师是很高兴没错,不过在这之前……”
颤颤巍巍拿出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超时挂断了,看着自己之前因为采访特意调整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自夜眼的十几个未接来电让他露出了十分绝望的表情。
视死如归地按下了回拨键,对面秒接。
“喂,夜眼,有什么事吗?”
欧尔麦特战战兢兢地问候了一声,从对面传来的却并不是料想的斥责声。
“我的个性,从来没有看到过确切的「藤原真衣」的未来。”夜眼平铺直叙的陈述着“一开始在我眼里,她就像在树形的命运上漫无目的地行走,周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有她在发光。”
“但慢慢地,我居然可以看到她的过去,在无数条死亡与失败交错着的路途上,唯有她曾踏过的地方开出了祝福的白花,它们汇聚成了漆黑中的一条纯白的线,贯通了所有的「希望」。”
“现在,我终于可以看到她的未来,还是那个树形的命运,她却没有再走下去,而是停下脚步朝着黑暗伸出了双手,宛如迎来破晓一般,万千辉光宛如潮水般自天幕倾斜而下,这片黑暗转瞬耀如白昼。”
“很奇怪的是,我突然意识到了,我所看到的不是她的未来,我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命运」。”
夜眼的一字一句,像是预言,又像是见证。
“偏爱着少女救世主的世界慷慨地给予了她改变命运的权利,而她用这个权利救赎了世界。”
“……!”
耳中听闻的事情太过震撼,带来的暂时性失语还没来得及过去,夜眼的语气就又冰冷了下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随随便便就把我手下的英雄变成了你的继承人,你一定做好相应的觉悟了吧……和平的象征、第一英雄欧尔麦特?”
欧尔麦特“……对不起!”
总之不管如何先拼命道歉总是没错的。
站在门口的真衣看着里面正对着手机点头哈腰的欧尔麦特,歪了歪脑袋,头上的呆毛跟着颤了颤。
想想刚刚收到的信息,她还是轻轻敲了几下门。
“欧尔麦特先生,我刚刚接到百万的信息,要去完成剩下来的委托。”
欧尔麦特连忙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片刻的分神被夜眼注意到了,他的声音仿佛是恶魔的呼唤“……欧尔麦特,你有在听吗?”
“对不起!我有好好听!”
藤原真衣吐了吐舌头,帮他关上了门,希望能够借此挽回一下堂堂和平的象征的声誉。
剩下来的委托都比较简单,大多数情况下她只是负责传话或者用拘束武器把敌人绑牢,别说找机会证明一下自己的个性了,她甚至连卡片的力量都没必要借用。
“今天的委托完成了呢。”
和她搭档的、英雄名为银线的职业英雄活动了一下手腕。
“辛苦了,藤原酱。”
“银线前辈才是……谢谢您今天的照顾。”
“那么机会难得,要不要在保须市逛逛呢?你看,英雄杀手落网以后,保须市应该难得的太平吧,许多有趣的店铺应该又会开出来了。”银线兴致勃勃地给她卖安利“……不过你的发色太显眼了,我可以把我的针线帽借给你,这是我女朋友送给我的可以带来幸运的针线帽,要好好保管哦。”
像是害怕藤原真衣拒绝,银线就逃命一般地离开了。
银线前辈的女朋友……好像是自己曾经救过的某个英雄的女儿吧。
她看了看手上浅棕色的帽子,想了想就对着橱窗戴上了,然后把头发一丝不苟地全部塞进帽子里。
夕阳西下,保须市的一切都是安安静静地,只有英雄杀手被逮捕的新闻在大屏幕上播放,以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想象之中的安全。
但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你看,之前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的英雄杀手不也只能乖乖被关进监狱吗?
“……是你啊。”
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荼毘先生?”
藤原真衣回过头,看到有一面之缘的荼毘正看着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针织帽,她眨眨眼,有些疑惑“被您认出来啦?”
“哪怕你全副武装我都可以认得出来,我有这样的自信哦,更何况你只是戴了个帽子而已……”荼毘走近了一点,撩起了一绺她落在肩膀上的橙色发丝,演示般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连头发都没全遮住。”
“啊……”藤原真衣手忙脚乱地想把发丝塞回去,另一边却落下了更多的头发“呜。”
荼毘好笑地看了一会,有些无奈地帮她把针织帽取了下来。
“别动。”荼毘细心地帮小姑娘把头发理顺,再把帽子套回去,手指沿着针织帽的边缘转了一圈,确认把头发都遮盖地严严实实,才满意地把手收了回来“小姑娘,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来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
“诶?好的。”
英雄小姑娘乖地过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他的号码保存了下来。
荼毘确认了一遍她手机上的号码,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让她输好自己的手机号才拿了回来。
“随时欢迎你打电话过来哦?那就这样,再见了。”
藤原真衣握住自己的手机,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荼毘离开的背影。
太奇怪了。
他身上浮动着的那种感觉。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一样。
“……发生突发情况!”耳环模样的通讯器里传来某个英雄焦急的声音“职业英雄银线确认遇袭,你们各自负责搜索的区域会发送到终端上,请注意,务必避免与敌发生直接冲突,发现敌后立刻发出求援信号!”
职业英雄银线?!银线前辈怎么可能遇袭?
委托不是应该全部都……啊……
前辈他是为了感谢自己,才会谎称委托已经全部完成了,让她可以在保须市逛逛的吧。
“……银线前辈。”
她深深吸气,在终端确认了自己要搜寻的场所,毫不迟疑地就按照记忆中的地图抄近道跑了过去。
……在哪里?
掠过低矮的居民楼,跑过废弃的蓄水池,最后她停在了一个不算偏僻的工厂外。
里面有奇怪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快跑啊……你不是他的对手。”嘶哑的嗓音来自被折磨地不成人样的英雄,藤原真衣寻声望去,却只能看到角落的那团肉块。
里面站着的几个人都背对着门口,所以第一个发现她的反而是被折磨的英雄。
对方并不是想暴露她的存在,而是确定她一定会试图救自己而做出的警示。
她从散落在旁的衣物看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这就是银线。
喉间迅速蔓延上一股不适感,但好歹曾经在塞勒姆与更恶心的东西交战过,她很快就克服了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我会救你的。”她咬着牙“请再坚持一下。”
在她进入工厂的一刹那,终端就失去了信号,只能希望有某个发现她信号丢失的英雄顺着摸过来了。
而对方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不能保证没有远程攻击个性的人,王之宝库在敌联盟面前已经暴露过,不排除对方也有知道的可能性,但大规模轰炸有可能伤害到人质,所以要排除。
现在身上有能用的概念礼装与英灵卡吗?
不行,因为要顾忌到人质,这些技能都没有用处。
……话说,自己应该攒够十连了吧。
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凭运气抽出来的卡上吗?
“英雄还真是麻烦啊。”为首的男人烦躁地用手指抓挠了几下脸颊,语气鄙夷而冷漠“明明都是一群无药可救的病患……嗯?”
他终于借着天窗照下来的月光看清了这位多管闲事的英雄的脸,眯起眼睛慢慢贴近,带着点强势的意味把下意识一步步后退的藤原真衣抵在了墙边,带着白手套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往上一抬。
“藤原真衣……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藤原真衣被迫抬起头仰视对方,那张覆盖了对方大半张脸的瘟疫鸟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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