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冤情难反

    魏若水疑惑的看着身后站起来的小将军,不知道突然触犯到了他哪一根神经。

    丞相夫人······

    啊,好像记得小将军的名字是叫徐尚丘来着的?似乎就是丞相的儿子来着!

    这么说······来的人是小将军的妈?!!

    “她······她来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她!”魏若水心虚的站起来,尴尬的说道。

    “这个,小的们也不太清楚,她说要面见您亲自说,已经得到大人的同意了。”小狱吏说着话,拿眼神小心翼翼的瞅着魏若水。

    身旁的小将军看起来很急切,期待的看着门外,眼睛里是盈盈的泪光,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哭出来一般。

    “那,乾荒都同意了我还能说啥呢?让她进来呗。”魏若水无奈的摆摆手,看着身后激动的快要扑出去的小将军十分惊讶。

    “不是,咱能够淡定一点儿吗兄弟?你别吓到你自己的妈了!敏感的人可是能够感觉的出来的!”魏若水瞪着他,脑子里疯狂的提醒着,而身后的小狱吏已经缓缓带了人进来。

    来人看起来年龄不小,身着锦衣华服却骨瘦如柴,大概五十多岁快奔六十的模样,脸颊上的皱纹遍布着四处,眼神黯淡无光,五官更是没有半分生气,仿佛一颗苍老的树,处处透着一股已经枯萎的味道。

    魏若水惊讶的后退了一步,有些吃惊。

    原本见过乾夫人,心里打下了底,以为这个年代这般大的孩子母亲都应该不算太大年纪,毕竟结婚早生育早,因此想着小将军的母亲就算不是乾夫人那样保养得宜,应该也是四十岁左右的模样。

    可是一看,却如此沧桑,真的是十分震惊。

    “丞······丞相夫人?”魏若水不确定的问道。

    而另一旁,小将军早已经“扑通”的跪在了那女子身前,涕流满面。

    带起的疾风微微吹起丞相夫人的裙摆,并没什么人注意到。

    “魏小姐,您好。”那女子······或者说是阿姨缓缓地低头行礼,一举一动都充满着一个大家女子应有的规格。

    “您好。”魏若水慌忙的低头鞠躬,努力不去看一旁手已经抱上裙摆的小将军,给对方递过去了一个圆板凳,请人坐下。

    丞相夫人的身后,站着一名嬷嬷下人,同样是一脸严肃干瘪的样子,没有半点生的模样,站得笔直,一如魏若水第一次见到小将军时。

    “王嬷嬷?母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那旁小将军已经开始哭了起来,一点都不符合平日里‘高冷’(逗逼划掉)的模样,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魏若水自小便没有母亲,孤儿院长大,最亲的不过是院长阿姨,但也不过是吃饭的时候多加一勺菜的交情,因此自然也就不懂这种十多年没见亲生母亲的悲凉,更不懂白发人送黑发人,小辈的内疚与无奈。

    呆愣愣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丞相夫人,魏若水实在想不通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魏小姐,乾荒大人托我来见见您,让我跟您聊聊十年前奎林将军的案子,用来总结卷宗。”丞相夫人慢悠悠的说道,视线并没有看她,反而是望着不远处的地上,眼神没什么焦点,手里则缓缓拨弄着一串佛珠,无欲无求的样子。

    如果······不是魏若水早就知道奎林将军就是她儿子的话,怕也要认为对方是在说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案件,与死者没有任何感情了。

    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垂泪的小将军,魏若水清清嗓子,尴尬的站了起来。

    “哦······原来是乾荒让您过来的啊,那,好吧,您说吧,我看看如何平反。”魏若水边说边挪到桌旁,拿起仍然还不太熟练的毛笔,准备记录。

    丞相夫人手中的佛珠停了下来,似乎不太确定一般的看向魏若水,声线微颤,“平······平反?”

    “对呀,小将军不是冤死的吗?您讲讲具体情况,我看看怎么······”魏若水呆愣愣的说道,却被突然站起来的丞相夫人吓了一跳。

    “你说我儿······我儿是冤死的?!!”

    对面的人总算是有了人气一般,瞬间通红的眼睛是满满的震惊,双手颤抖的看着魏若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一般。

    “不······不是冤死的吗······”魏若水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将军,脑子里明明记得,他自己曾亲口说过,自己死于‘新皇猜忌,奸臣诬陷’来着?

    此时此刻,魏若水十分的后悔当时没有追问一下小将军具体的事情,搞得现在一无所知,却脱口而出的仿佛惊天大料一般。

    “孩子,你真的相信······你真的相信我儿是被冤死的?”那丞相夫人激动的向前几步,一把握住了魏若水的手,微微颤抖,仿佛一如她的心一般。

    原来······竟然是因为太过相信了吗?

    “当······当然了,听说是因为‘新皇猜忌,奸臣诬陷?’夫人莫激动,我们坐下来慢慢谈,会有解决的办法的。”魏若水尽力的安慰道,将丞相夫人再次扶回座位上。

    她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是被转到了地字号房间,而不是原来的玄字号,否则,还真的担心,丞相夫人如此激动,再一闻那阴暗潮湿的呛人味道,会直接晕厥过去。

    仿佛找到了一个懂她的人一般,丞相夫人抓住魏若水的手便不放开了,感激的看着她,眼睛里是浓浓的期待,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好姑娘,好姑娘······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我儿不是凶手,但是却没一个人相信,都说我疯了,可是,我自己的孩子,什么样的性格我自己会不了解吗?他是无辜的,他绝对是无辜的啊!”丞相夫人颤抖着握着她,手心泛热,眼睛里已经慢慢盈满了泪花。

    “您放心,违法必究,不是不到时候未到,只要无辜,总会有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一天的。”魏若水坚定地说道,心里也有点微微的酸涩,虽陌生,却十分新奇。

    丞相夫人听着她的话微微一愣,“违······违法必究?”

    后半句说的是什么,倒是理解,可这‘违法必究’是什么意思?

    是说······违反律法一定追究吗?

    丞相夫人皱着眉头细细思考着,眨眨眼睛,有点不明所以。

    而魏若水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说的话有多奇怪,反而坚定地点点头,安慰的拍了拍丞相夫人的手,递给对方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信心满满。

    其实,小将军的案件也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事情,反而十分简单,但却牵连众多人。

    根据丞相夫人的讲述,事情发生在八年多以前。

    那时,小将军还是战场上的国家栋梁,著名的奎林将军,整个吴国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称其为“百胜将军”,只要打过的仗,就没有输的。

    然而,功高震主,新皇登基之后就将他手中的兵权给收了回来,反赐给了楚家。没错,就是上次提到过的那个京城四大家族的楚家,都说武看楚家,两大家族争夺兵符,按说是一场腥风血雨来着,但皇帝却没有那么傻,给了一巴掌总得再给颗枣才行,于是便升了奎林将军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内阁学士徐进为丞相,堵住了所有人的议论。

    从明处看,拿走了兵权却让整个家族都提升了一截,这是好事,但从暗处看,这无疑就是要安抚羊羔再行宰杀。

    果然,不久之后皇宫中公主成人,千秋节宴会,新皇便命令所有人携女眷入宫拜贺。

    而也是那晚,出现了奎林将军最大的污点,女干、杀流月公主。

    据小将军的补充,自己那晚被人疯狂灌酒,晕晕乎乎被宫女带出宫的路上被不知名的人打晕,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赤身、裸、体躺在了公主的房间,而身边是已经冰凉僵硬,没有呼吸的了流月公主。

    证据难以辩驳,流月宫的宫女又纷纷一口咬定,什么见色起意,胆大包天的流言便渐渐传遍了整个长安。

    当日,万千将士跪在长安城门口要面见皇帝,但却被人一一斩杀,新皇大怒,下令谁求情谁便一起问斩,责令当时的大理寺卿黄鑫彻查此事,却得到了一个证据确全的供状。

    “可是,那明明是黄鑫老儿屈打成招的!他用夹棍威胁宫女、太监,谁敢多言?就连那供词都是伪造的!我从来不曾说过!更不会承认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一旁的小将军怒不可遏的说道。

    “也就是说······当时整个流月宫都一口咬定了,除了小将军没人再进入过?”魏若水皱着眉问道。

    “是······证据确全,匆匆便宣了判,可怜我那为国尽忠的儿子,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便被奸臣斩杀在牢狱中,连最后的求情也没能等上······”丞相夫人已经哭湿了两块手帕,眼睛肿的如同核桃一般,看得人心里发慌。

    “这么说······其实证据不证据的好像没什么太重要的?其实就是新皇想让小将军死呗?不过······犯不着搭上自己最喜欢的女儿吧?”魏若水喃喃自语的说道,一旁的丞相夫人疯狂点头。

    “是,我儿死后,老爷和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流月公主天真可爱,又肖似太皇太后,的确是皇帝最爱的女儿,哪怕如今,皇帝还常常在祭日里缅怀她,绝不可能因为要杀我儿而牺牲她的。”丞相夫人确定到。

    如此······那就难办了。

    流月公主不是小将军杀的,又死相凄惨,但凶手是谁,却一点儿提示都没有。

    茫茫人海,就算小公主的灵魂还存在着,我去哪儿逮啊?

    难不成一个人一个人的身后去瞄瞄看有没有人?万一看到不该看的······这件案件还没解决,又多了几个烦心的事情。

    啊,令人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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